“蔡蝴蝶的目的算是达到了。”索宝丽一边给高小艺梳头一边说:“我就说蔡蝴蝶怎么那么好,又是参加你的婚礼,又是口口声声地祝福你,你还巴巴地替她说话,还劝我甭把蔡蝴蝶想的那么坏,现在蔡蝴蝶还指不定多爽呢……”
“小艺就是缺心眼,兔子给红萝卜拜年,红萝卜还有个好啊?”卓华说。
索宝丽一下子笑了出来,对卓华说:“阿姨,你说的太有意思了,兔子给红萝卜拜年,哈哈,我还是第一次听到,经典不老套。”
“妈,你这句话算是让宝丽记住了,她下一篇的小说里肯定就有这句话出现。”高小艺说完,忽然又难过起来:“宝丽,上次你给我梳头,还是大四我发烧的那会儿……”
索宝丽的眼睛有点湿润,说:“岂止是梳头,衣服也没给你少洗过,有点空你就惦记着梁木头,不安心上课,净抄我的作业。”
“我真想回到上大学的时候,再抄你的作业。”高小艺感慨地说。
“我们回家,听听阿姨讲一讲她们那代人的爱情故事,你就会知道,你这点小事真的算不了啥,我们的生活观价值观,一定会提高不少……”索宝丽说。
“你看看人家宝丽,再看看你,同样是受过大学教育的人,说出来的话就是有格局。”卓华说。
“妈,你是不知道宝丽的爱好,她就喜欢听人讲故事,一边听一边构思她的小说,你的故事讲完了,她的小说架构也完成了。”高小艺说。
卓华瞪了高小艺一眼:“要是你有宝丽那两把刷子,我把我的故事掏空了讲给你听都乐意。”
“阿姨,真的,好想听听你们那个年代的爱情故事,”索宝丽诚恳地对卓华说,“回家后,你就讲给我和小艺听听吧,我想,对我们都是个启迪。”
“我同意,妈,你讲的故事,全当是给我医治心灵创伤的灵丹妙药,你就答应吧。”高小艺说。
“医院都治不好你的创伤,我讲故事能治好你?”卓华说。
“医院只能在肉体上止血,心灵上的煎熬,他们是没有办法医治的。”高小艺说。
卓华叹口气说:“要是真的像宝丽说的那样,我的故事能对你的生活有点启迪的话,那怕讲的口干舌燥我也乐意。”
“听见没小艺,这就是母亲的胸襟,她们宁愿醒着面对生活的不如意,也不昏睡着做不着调的梦,我们比起阿姨那个年代,算是够幸福的了。”索宝丽说。
这时,梁木头办完出院手续回来了,左右看看,拎起包说:“车在外面,走吧。”
这是秋日里一个温暖的下午,高小艺走出医院的大门口,仰望着头顶上的蓝天白云,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她一下子感觉生活其实挺美好的,自己的那点破事太微不足道了,甚至说出来还丢人可笑的呢。
梁木头殷勤地帮卓华和高小艺开车门,又赶紧转过去替索宝丽开门。
“梁老师,你不用这样,我不习惯,到啥时候你也是我们的老师。”索宝丽说。
“当不了老师了,”梁木头坐到驾驶座上说,“我不在大学任教了,去了体育训练基地,今天上午刚宣布的。”
“去做什么?”索宝丽问。
“副主任。”梁木头说。
“呦,副处级领导,恭喜你。”索宝丽说。
“啥恭喜不恭喜的,混呗。”梁木头说。
“哎,梁木头,你这是往哪开?”高小艺忽然问。
“不是回咱家吗?”梁木头说。
“不,回我妈家。”高小艺撅着小嘴:“我要在我妈家住几天。”
“也好也好。”梁木头到了前面的信号灯前,又打了个方向。
“木头,就让小艺在我那儿住几天,你到了一个新单位,先好好上班,有些事情慢慢解决。”卓华说。
“嗯。”梁木头点点头。
快到了家门口,高小艺一眼看到了不远处的高昌顺。高昌顺正倚靠在一辆黑色轿车旁抽着烟。
“妈,你看……”高小艺指指高昌顺:“我爸……”
卓华看到高昌顺正疑惑地朝这边看。
梁木头把车停在了家门口,高昌顺扔掉烟蒂走了过来。
“闺女,你没事吧?”高昌顺见高小艺开门出来,就殷勤地走上前询问。
“没事……”高小艺说。
“爸也是今天才知道你住院的,到了住院部一打听,说是你出院了,爸就赶来了看看你,你这是怎么了?”高昌顺问。
“发烧……好了……”高小艺说。
“发……烧……不会有人欺负你吧?”高昌顺将信将疑地回头睃了一眼卓华,这才发现卓华身边还站着两个人。
索宝丽笑着对高昌顺说:“叔叔您好,我是小艺的大学同学,叫索宝丽。”
“嗯嗯……索宝丽,听小艺说起过你,我读过你的小说,才女……”高昌顺又看看梁木头:“这是你对象?”
“叔叔,你整错了,这是小艺的对象。”索宝丽说。
梁木头嗫嚅地对高昌顺说“爸……”
高昌顺明白了,上下打量着梁木头,问:“你就是梁木头?你这一表人才的,怎么叫木头?”
“是……是叫梁木头。”梁木头说。
高昌顺刚要说什么,又欲言又止,回头对高小艺说:“爸送你先回家,肯定你还没好利落,走。”
进了卓华家,都还没等放下手里东西,高昌顺就质疑起卓华说:“卓华,我和你虽说已经离婚八百年了,可小艺结婚这么大的事,你总得言语一声吧?你这是按的么心?我闺女结婚我还是听一个客户说的,你说我这不成了土鳖了吗?”
梁木头看着现场的火药味挺浓的,就说:“你们聊,我先走一步,单位还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