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声破空枪响,撞碎了王莎莎的美梦,梦里她朝思暮想两年的母亲刚做好一盘西湖醋鱼,那是她的最爱。
眸子在眼皮底下动了动,长长的睫毛随之发颤,在变得深沉的呼吸吐纳当中,王莎莎蹙了蹙眉,努力睁开双眼,视线由模糊到清晰。
窗户上没有玻璃,是用粗糙的油纸糊的薄薄一层,不少地方已经脱胶垮掉,风得以从这些破孔进入室内。
可是,热带的风干燥得能点燃山火,竟然让人感受不到一丁点的空气流动。
死寂,整栋低矮建筑沉沦在窒息式的死寂之中,难以想象这里曾是方圆百里之内唯一的公益性医院。
她躺在断痕密布的木地板上,始终保持着蜷缩的姿势,抱着怀中的小男孩,许久未动,徒留美眸警惕地打量周围的一切,不太情愿地把自己从梦境拉回现实。
男孩约莫四岁,头发稀疏带卷,肤色黝黑,与王莎莎的白皙肤色形成天然对比。
他并未苏醒,一头扎在王莎莎怀里睡得很沉,仿佛是想用睡眠驱散恐惧。
长期营养不良导致他瘦成了皮包骨,如同一只缺奶的幼兽,随时死去都不足为奇,王莎莎不用吹灰之力便能将他环抱。
孩子叫麦可,是前不久才送进医院的肾结石患者,急需诊疗。然而,当地爆发地方势力的武装冲突,持续交火摧毁了城镇街区,无辜民众只能逃亡。
道路被炸毁,信号被阻断,车辆很难驶入,救援行动举步维坚。
作为国际慈善组织援Y国医疗志愿者,王莎莎没有撤离,选择留守。
三天过去,食物和水源匮乏,房屋损坏严重,不知还能坚持多久。
绝望一点点侵袭王莎莎的内心,她打了个寒颤,不自觉地将臂膀收紧。怀中“嘤呀”了下,麦可醒了。
“莎莎姐姐,我饿。”
他的眼睛是他那张黝黑脸上最亮的部分。
王莎莎爱怜地揉揉麦可的小脑袋,从裤袋里掏出一小包饼干:
“吃吧,小可爱。”
麦可舔了舔干得起皮的嘴唇,小心翼翼地借过饼干,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连包装袋内壁的饼干屑都添得干干净净。
他越是这样,越表明饥饿。王莎莎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事实上,她把仅有的食物给了麦可,本人已经两天未吃东西了。肚子都叫唤得没了力气。
她从桌角取出仅剩半瓶的水。
“来,麦可,喝点水润润嗓。”
麦可没有喝,将瓶子推回到她面前,奶声奶气地说:
“姐姐,你喝吧。我不渴。”
王莎莎鼻子一酸差点儿流出泪来。
“那这样,我们一人喝一口。”
“……好吧。”
忽然,门被粗暴地一脚踢开,四个一身黑衣、戴黑面罩的男人冲了进来,人手一把FNC2000自动步枪。
枪口齐刷刷对准室内瑟瑟发抖的两人。王莎莎的心猛地一沉。
“我们……我们是平民百姓!”
她举起双臂,拼命搜刮大脑里的外文词汇:
“我是医生,求求你们不要伤害这个小孩,他是无辜的……”
枪响了。
一颗子弹击中她的上腹部,巨大的冲击力导致她倒向病房大门,身体如同散了架的提线木偶,靠着门一点点滑下,在那上面留下一道刺目血痕。
她痛得快要晕厥,可还是在最后关头拼尽全力,试图用身体挡枪。
“麦可,快跑!”她尖叫。
第二枚子弹击中她的右胸,她的瞳孔彻底失去焦点,全身抽搐了几下,就不动弹了。
虽说人固有一死,但这个时刻来临的时候,王莎莎还是感到很难过。为自己难过,为麦可难过,为母亲难过,为被战火蹂躏的国度而难过。
好像什么都没做,就要终结了。
她并不知道,人的一生其实是场永续的修行,眼前这一世仅只是一个小小的段落。虽然她在阳间的故事落下帷幕,但她作为新晋亡者的征途,才刚刚开始。
…………
大家好,我是话唠旗子。本文属轻松搞笑文,非灵异恐怖,请胆小的宝贝放心阅读。脑洞大开的剧情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