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河与云雀静静坐了良久,今日难得感动,有心留她二人在妙音坊吃饭,叮嘱云雀不准提前溜掉就出去安排晚饭事宜,临走前又调笑她道“那这会儿我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青河姐你好八婆!”
云雀无语着送她出去,又见玉楼在旁边和一个比她还呆头呆脑的侍女说话,记得是青河身边的人,叫小小,没打扰她们小姐妹聊天,云雀提着裙子上了楼。
跟着指引的人过去,一眼就看到坐在窗边的房怀秀,他面无表情地打量着街上的行人,看起来似乎已经在这里坐了一辈子一样,他身边的桌子也没有人坐,大家都自觉坐在了离他较远的位置,这座位天天这么闲置着云雀为青河的收入捏一把汗。
她又想到了他画的那几尾金鱼,从他方才的交代来说也没有感受过父母的爱,似乎也没什么朋友,都二十二了连个恋爱也没谈一个,她都要为他哭了好嘛,偏生这个人却毫不在意,随随便便就和她定了婚,就这样交出了自己的人生,说他是随性呢还是冷情呢?
他现在坐在那里,与云雀只有几步之遥,但实际上二人之间隔着千山万水,云雀觉得这人只是看起来纯粹罢了,他只是无所谓将来,无所谓生死,也就无所谓与谁成婚了,她收回觉得他好相处的话,怕不是个难捂热的小狼崽儿。
领路的人适时出声“秀王在这里”,打断了云雀的思绪,也将房怀秀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这边。
房怀秀下午坐在这里和往常一样观察过往行人,有些人经常出来,他甚至已经记住他们的名字。
楼下一对卖花的母女,女儿叫小桩,今日穿的黄色衣裙,和云雀平日穿的风格很相似,着意多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听有人叫自己的称号,转头就看到了不经念叨的云雀像棵小柳一般立在那边,沉思着什么,不像她平时开心的样子,许是和青河谈到什么伤心事了吧,他想到,那就由自己先打招呼吧。
“来了。”一句简单的陈述,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就连自己的人生也可以简要几句给她讲完,云雀突然释然,不管怎么说,他对她如此坦诚,无论以后二人的关系如何,她都还有一份金钱上的保障,总是可以做朋友的,就算是小狼崽儿她也照撸不误!
“来了。”谢过指路的人,云雀以同样的话回他,直接坐在他对面,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房怀秀看她像突然悟了一样心情转瞬就变,莫名了一下,也没有多过问,两个人就这样对坐饮茶,许久无人说话。
云雀前世的时候和现在一样,有事情愿憋在心里,喜欢靠着车窗看行人,和房怀秀此举差别不大,这样一想就觉得他也很好理解了,想是心里受过伤不愿多说,她虽然和他就快成亲了,说到底却和他还是只见过两面的陌生人,和青河一样,她不会太过心急,一切慢慢来就好。
也看起行人的云雀突然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认识的人,惊呼“那不是云烟吗?”房怀秀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却无意看到了房怀席。
不解道“我二哥也在。”云雀更奇怪了,云烟最近两天精心打扮神秘兮兮地出门,她原想着是不是和男朋友幽会去了,居然对象是二皇子吗?难道是因为她嫁了房怀秀让她心生不甘,也要努力冲一把皇家吗?
“他们两个很熟吗?”“没注意过,不过二哥喜交有才之人。”房怀秀记得上次和云雀见面,云烟就在斗诗会上大放异彩,不过这都是去何处虚那里拿钱的时候听他说起的,他自己对这些活动没有兴趣。
“啧,没想到啊,云烟手挺快。”搓着下巴女流氓姿态的云雀以看戏的语气笑道,房怀秀看她为了看清楚一点特意站到窗前又做此行为,为自己日后的婚姻生活默哀了三秒,又看她一直探着身子担心她掉下去,也站了起来靠近她,顺便也低头看了热闹。
这时青河过来叫二人吃饭,看他俩都站在窗前,笑着走过来“你们看什么这么入迷?”云雀一个激灵回头看她真的要过来,担心她看到房怀席和云烟,脑子一热,又仗着房怀秀在旁边,把着他胳膊顺势一跳坐上了窗檐,以身遮挡,坐稳后又搂住房怀秀肩膀,冲青河笑道“多亏姐姐过来吸引他注意力,我才如愿坐了上来,刚求了他好久他都不同意。”又作势摆出一副嫌弃房怀秀的表情。
青河微笑“秀王也是担心你的安全,你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看来他以后是要养个女儿了。”
看到青河止住继续向前的脚步,云雀放心下来,计划通!又回她“有人宠着还不好嘛,以后我宠姐姐。”“就你会贫嘴,一会儿下来吃饭。”“好!”
云雀目送青河离开呼出一口气“吓死我了,这要是让她看到我姐和二皇子肯定又要伤心了。”低头看自从自己搂住就没动过的房怀秀,见他虽看不出表情,耳垂却变成粉粉的颜色,像草莓qq糖一样,云雀暗笑,这人怕不止没谈过恋爱,是连姑娘的小手儿都没拉过啊,虽然自己也没谈过,但前世影视剧多样,信息爆炸,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房怀秀在她面前就是个弟弟!
又心想怪不得很多人爱调戏自己的对象,看着对方害羞的样子真的很爽啊,当下就下定决心以后多欺负欺负他。
手收回来又不老实地捏上房怀秀的耳垂,天真惊讶道“你耳垂是粉色的吗?好可爱呀。”房怀秀一个战术后仰,从云雀的魔爪下逃脱,又怕她掉下去,不情愿地又挪了回来。
他母妃去得早父皇又不爱搭理他,从来没有女子敢如此亲近他,也没人告诉他女孩子这么难缠,一直淡定的房怀秀此时有点后悔答应她成亲,又苦于一言既出的悲哀无可奈何,想着以后成亲多得是要亲密接触的机会,看来他只能慢慢习惯了。
“茶太热了。”可恶,他也学会撒谎了,哭唧唧。
云雀见他一直没有抬头,怕自己太过分吓到他赶紧收回手跳了下来,问他“你二哥经常和女子出门游玩吗?”“二哥朋友众多。”“那青河姐姐呢?”
“他二人的事我不好置喙,青河也是情愿的。”“啧,真是不检点的男人,也不知道青河姐姐看上他什么了,便宜他了。”
听着云雀如此胆大地评价永成二皇子,房怀秀眉毛不自觉地抬了起来,“以后这话不要出去说。”“一定一定,这不是在秀秀你面前嘛,你怎么可能会伤害我呢。”眨巴着眼睛递送秋波的云雀看房怀秀大有后退之势,不容他拒绝拉着他的手就下楼去吃饭了。
二人食毕与青河道别,云雀承诺以后多来看她,房怀秀坚持送她到家,云雀很是感动,进门前冲他羞涩一笑,房怀秀眉毛一跳道了个别脚底抹油地跑了。
云雀在玉楼暧昧的眼光下笑着跳进了云家大门,点了她鼻子一下“笑笑笑,我看等你嫁人的时候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吧。”“小姐!玉楼还小呢你这个禽兽!”“略略略,打我呀!”两人追逐跑着。
跑在前面的云雀突然停住,一手成掌一手握拳,两手相触“不行,我得去敲打一下云烟。”没刹住车的玉楼一下子撞到她身上,二人踉跄一阵好不容易才把握住平衡,“小姐你干嘛!”云雀理亏没敢还嘴。
走到云烟的院子想见她,只见玉嫱出来说云烟已经睡下了,云雀冷笑,这是不想看见我吧,“是嘛,那等姐姐醒的时候你记得帮我带个话,就说今日我碰见她了,不管她做何选择我不会阻碍,但如人饮水,要她想清楚对方是否表里如一,不要把自己赔进去。”说完就走了,云烟有自己的想法,她无权干涉,只是从房怀秀和青河的说法来看,房怀席不是什么简单的人,既然青河已经陷进去了,何必再搭上一个云烟呢。
是夜,房怀秀沐浴完躺在床上,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耳垂,眨两下眼又缩回了手,心里不知道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