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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路边的女巫

南梧与怒巴和傲洛两人坐上了马车之后,并没有直接去往码头的酒斗场酒馆,而是被拉回了那条主干道上的圆形喷水池旁。马车停在了勒陶努尔与持锤守卫雕像的中间,南梧刚一下车便看见了银行的大楼。

“这里是由我的家族经营的,”怒巴替南梧解释道,“米艾欧船长已经将你替我们猫猎手公会捕获的一只幼年冥蝶海蜥的事情告诉了我,我们公会自然也不会亏待于你。刚才在市长办公室的时候,奥依市长已经替你签署好了一份特别奖金的文件,只需要拿着这份文件到我们家族的银行里去,就能获得一笔从猫猎手公会的金库中取出来的客观的钱币。具体数额文件上写得有,这足够你重新买下一艘船并且招募新的船员了,当然我也可以替你联系卖家,保证让你不吃亏的。”

接下来南梧便一直沉闷的跟在怒巴的身后走进了银行,于各个柜台、各个办公室之间周旋,签署了一大堆他看着便头痛不已的文件。最后怒巴给了他一袋沉甸甸的钱币,里面有猫人的金狮头币、银猫头币和更多细小的琐碎猫爪铜板,其他的存款都被存在了银行之中。

怒巴连同着钱袋一起交给南梧的还有一把铁钥匙,他告诉南梧只要他本人拿着这把要是来就能从银行中取走自己的钱。

提着沉甸甸的金子他们又乘上了一辆去往码头的马车,不过等车辆快要到码头的时候傲洛却忽然要他们停下车来。南梧诧异的跟着傲洛下了车,抬头便发现他们所在的街道尽头便是码头,甚至能够看见码头上停泊着的船的船帆。

“怎么了?”南梧疑惑的问道,一边看着四周。这条街道显得格外的脏乱,路旁支着一顶顶帐篷,有的帐篷是用紫罗兰色的绸缎制裁,有的用褪色的麻布、上面还打折颜色鲜艳的补丁,甚至有的帐篷破烂的像是乞丐窝一样。

不过那些帐篷的入口处挂着的各式各样的东西告诉了南梧这里并不是什么乞丐窝:骨制的护符、铜铃、颜色各异并且上面绘制得有奇异符号的布条等等。

“啊,愚民街。”一起下车的狮人皱着眉头打量着四周,“水手们挺喜欢来这里,购买出海的护身符,或者是挑选招财运的护符与送给女人的小玩样儿。哼,我从来都不相信这些!”

怒巴的解答让南梧感到更加的困惑:难道赤凤凰的公主会对这种巫毒玩样儿感兴趣吗?

不过傲洛却显得非常的冷静,她四处打量,最后指了指一顶靠在一条阴暗小巷入口处的破烂帐篷,帐篷上面挂着一面脏兮兮的野蛮骨制护符,护符中间挂着带着滑稽笑容的面具,南梧看见那个标志之后皱起了眉头来。

该不会……

“来这边。”傲洛对南梧说道,不待他回答什么,便自顾自的朝着那顶破烂帐篷走了去。如果把这条街上的帐篷按住不同身份的人来做比喻的,南梧觉得那顶破烂帐篷与它旁边的华丽紫罗兰大帐比起来就像是乞丐与贵妇的差别。

南梧没有办法,因为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已经深彻了解到了这个赤凤凰公主的我行我素了,他知道自己可没有办法和能耐能够说服她什么,于是便只能和怒巴一起跟了上去。

不过走到帐篷门口的时候,怒巴却无奈的冲南梧耸了耸肩膀:“这我再挤进去的话非得把这个小帐篷给撞散了不可,你去陪她吧,我在外面等你们。”

于是南梧便只能暗自叹口气,然后掀开了破烂小帐篷那带着异味的破帘子走了进去。不过刚走进破帐篷南梧便愣住了,因为它的内里与外表看起来完全不同:不光是内里那各式华丽的装束,还有的便是内里的空间,南梧敢肯定要比外面看上去的大上好几倍!

地上铺着花纹古朴的地摊,四处都是贵族样式的镀金摆设:人鱼样式的烛台、上面雕刻有海与船的酒杯、边缘雕刻由各式鲜花的大圆镜、风格古朴的酒柜以及其中那一瓶瓶看起来便价格不菲的长酒瓶。

而比起这些日常用品,更多的是一些样式带着异样美感的骨制饰品:挂饰、风铃、发簪、戒指、项链。这些饰品上镶嵌着各式宝石或暗沉但显得深邃的金属,看得南梧眼花缭乱。

而傲洛也站在一旁看着南梧,南梧与她对视了一眼,便发现她正用一根手指轻轻地指了指帐篷的里面。

接着南梧才注意到了那个人,浑身披着黑色的破烂斗篷,白色干枯的都发从她的兜帽底下钻了出来,此时她正一声不吭的坐在一张小方桌的后面,方桌上摆着花样繁琐但却已经因生锈而变得黯淡不已的香炉,此时香炉里面还在缓缓地冒着烟,不过南梧并没有感觉到帐篷里面有着什么奇怪的味道。

“这是什么地方?”南梧小声的冲傲洛问道。

“这里是欺诈之神的神殿,”那个破烂的黑斗篷底下响起了一个尖锐的声音,让南梧想起了在杀人堡下水道中遇到的命债老人,“而我,是祂虔诚的仆人。请问能为两位做些什么呢?”

“欺诈之神?”南梧愣了愣,他曾经听过这个名号,不过比起祂本尊的名号,祂的神仆所制作的护符的名声反而要更为响亮。变形护符,南梧曾听闻过这种护符的名字,不过却没有亲眼见识过。

他听说这种护符可以轻松的改变持有者的容貌与体型,可以骗过世界上的所有人——包括持有者自己,是一种非常了不得但可遇不可求的东西。

“这里……”南梧带着疑惑与不安的目光看了看傲洛,然后又看向了那个披着破烂斗篷的老女人,“这里能干什么?”

“能做一切,亲爱的。”老女人干枯的手撑着桌子然后自己站了起来,“这里能够满足你的一切欲望,亲爱的,只要你能给得起代价。”

南梧皱着眉头又看向了傲洛,却发现这位公主正有些不耐烦的看着他,小声冲他说道:“拜托,她是‘欺诈神’的信徒,别她说什么你都信。”

“啊,这么说,这位可爱的小姐就是你的引荐人吧?”南梧回过头是发现那个披着破烂斗篷的老女人已经凑到了他的面前,吓得他退后了好几步。接着他又看向傲洛的时候发现她的手里正拿着一枚小钥匙,南梧注意到那把小钥匙显然也是用骨头制成的,与旁边不远处放着的那些饰品的做工很是相像。

“你以为我是怎么骗过席尔瓦学派的坏蛋的?”傲洛有些得意的看着南梧,而那个老女人又在南梧移开视线的时候悄无声息的移动到了她的旁边,凑近的打量着傲洛手中的那枚钥匙。

“啊,金丝雀的骨头,镶嵌的是水蓝石,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个做工……啊,是霍格大师的杰作吧?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接着那个老女人猛地转过了头来,南梧看见她的一双眼睛在斗篷底下闪着紫色的光,恍惚间南梧还以为那兜帽底下不止一双眼睛。

“那么这位先生……你想要制作何种护符?”老女人一边问着一边又朝南梧这边靠近了一些。

“我们想委托你制作一枚变形护符,”傲洛替南梧回答道,老女人与南梧都一同疑惑的看向了傲洛,“一枚可以让人鱼获得双腿的护符。”

“啊。”老女人发出了理解的声音,而南梧也瞪大了眼睛看着傲洛,他也终于明白了她带着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南梧凑到傲洛的旁边去小声的问道:“这种事情可以办到吗?”

“当然可以,”老女人听见了南梧的疑问后马上高声回答道,“我说过,这里可以满足你的一切欲望。只要你付得起代价。”

“代价?”

南梧皱着眉头,傲洛却瞪了他一眼:“你不是刚刚拿了很多钱吗?”

“好了,来这边吧,亲爱的。”老女人在南梧回过头看她的时候不知何时又已经回到了那张方桌的后面坐下了,而此时南梧也注意到了方桌上面摆上了一块漂亮的淡绿色绸布,而绸布上摆放了不少东西,南梧带着疑惑走了过去,马上便明白了那些东西是什么:都是被打磨得光亮的骨头。

“这些都是膝盖骨,”老女人解释道,“这块是猫人的,这块是半猫人的,啊,这块是栖人的,这块呢,跟你一样,是人类的。”

南梧听得头皮发麻,但傲洛却走了过来,仔细的看了看,接着便顺手拿起了那块人类的膝盖骨:“就要人类的吧,这是男人的还是女人的?我们要的是女人的腿,明白吗?”

“啊,当然,当然,”老女人点了点头说道,“不过我还需要一些其他的东西。你们可以告诉我那条人鱼在哪儿吗?我要确定一些……小细节。”

“就在毛线球号上,”傲洛在南梧反应过来之前便把鲛人少女的下落给说了出来,“你最好早点去,因为待会儿她可能就会去别的什么地方了。”

“我明白了。”老女人点了点头,然后站起了身子来便要请他们离开自己的帐篷,“回头我会直接把做好的护符交给她的,现在请你们出去吧。”

“那么关于价钱……”南梧脑子一片混乱的问道。

“会有那么一天的,”南梧在老女人的脸上看见了一抹让他觉得背脊发凉的笑容,“会有那么一天的,亲爱的。到时候我会来找你索取报酬的。”

接着他们便被推着赶出了帐篷。

“啊,你们终于出来了。”怒巴看见他们之后连忙把手藏到了身后,然后有些紧张的问道,“你们怎么进去了这么久?”

南梧这时终于反应了过来,他转过身去掀开了那顶破布斗篷,可是却发现里面居然只是堆积着各种各样的破烂:木箱、木桶、麻绳以及扫帚。而且就连空间也变得跟外面看上去的一模一样。

南梧瞪大了眼睛,退后了几步,然后惊奇的发现那进去之前还挂在帐篷上面的骨制护符与滑稽面具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到底……”他转过头时,却发现傲洛已经带着怒巴走远了,正在前方不远处转过头来不耐烦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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