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已西斜,东方渐露鱼白。
山道之上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清虚轻轻叹了口气,说道:“看来,朱宏今天来的目的并非替天行道,而是想尽数将你们杀死在九耀山上。”
太叔老人道:“这里大多数人都是应邀而来,与朱宏并无任何仇怨,何故下此毒手。”
隐绝道:“显而易见,他是想将这件事嫁祸在我们头上,到时候不仅其他同道会上门报仇,朝廷也不会坐视不理,他的目的便达到了。”
四人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正说着,山道之上,金坚带着众弟子赶了过来。
众弟子看着面前的惨状,尽皆惊出了声,更有好些人看着尸体,作呕不断。
清虚命金坚带人将尸体收敛安葬,将山道清理出来,和隐绝领着净月师太四人上山去了。
殿前广场早已经是一片废墟,郭杰带领着众弟子收拾广场上的碎石。
隐绝叹了口气道:“师兄,我玄清宫创立百年之久,从没经历过如此大的浩劫,今日这般景象,唉……”
步人俊等人低头叹息,一言不发。
郭杰上前行礼,清虚吩咐道:“这两天安排些弟子下山采集些原料,抓紧时间将殿前广场建好。”
说完之后,众人绕过临阳殿,去到清虚居住的别院之中。
唐瞬和齐痕尽皆昏迷不醒,清虚领着众人进了唐瞬的房间。
唐瞬双目呆滞,似闭似睁,眼睛一眨不眨的躺着。
隐绝上前探了探脉,吐了口气,摇头道:“脉象还是很乱,丝毫没有见好的痕迹。”
步人俊上前施礼道:“晚辈于先师跟前学过一些医术,可否让我一试。”
众人看向这个年轻人,颇有些吃惊。
步人俊右手双指气旋不断,甩手一指,双指之上灵力射出,搭在了唐瞬的手腕上。
清虚心中暗道:“灵力探脉!”
过了半晌,步人俊收了灵力,吐了口气,道:“唐前辈是心脉紊乱,脉象时快时慢,神识似乎受到了禁锢。”
隐绝道:“可有什么办法解开?”
步人俊沉思片刻,恍然道:“有,有一种灵药,可以神识打开,不过这种灵药恐怕……。”
清虚缓缓道:“合气聚灵丹!”
“前辈也知道此灵药?”步人俊略感吃惊。
隐绝着急道:“这药在何人手中?”
步人俊道:“不瞒前辈,此药家师会炼制,不过家师已经仙逝多年,想要再找到会炼制此药的人,恐怕是难上加难。”
众人看向了清虚,只见他面色凝重,似乎是有什么心事。
隐居道:“师兄,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清虚刚才说出那灵药的名字,隐居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现在这番景象,更加说明,清虚心中知道些什么。
隐居像步人俊询问道:“可否告之尊师姓名?”
步人俊道:“家师名讳——晓梦。”
众人相觑,皆是没有听过这个人。
隐居思索片刻,心想玲珑峰中也没有听到过这样一个名字,难道这后生所学的水灵力,真的不是玲珑峰所传。
清虚缓步到窗前,望着窗外的天空,此时一队鸿雁南飞,像极了归家的游子。
清虚颤声道:“孩子,你师父手腕上是不是有一个梅花烙印?”
步人俊吃惊道:“正是,前辈怎么知道的。”
众人看着清虚的背影,一脸茫然。
清虚接着道:“你师傅临终前,有没有说什么?”
步人俊道:“师父临终之时,心中只有恨念,她说让我出世之后,杀光这世上复姓宇文的人,唉,可这世上复兴宇文的人何其多,再者说,他们跟我无冤无仇,我又怎能无故将他们杀害。师父她老人家怨念极深,到死都没有释怀,只是她始终不说,自己心中积压的怨恨到底是什么?”
清虚道:“这就是了,你师父她不叫晓梦,她的本名叫秋凝。”
这两个字说出,隐居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秋凝,冰凤的师叔,她怎么会……”
隐居本想所她怎么会活到现在,只是话到嘴边,想到这样说却是不妥,便又收了回去。
步人俊急道:“前辈认识家师?”
清虚摇了摇头道:“此事以后再说,眼下我需去一趟玲珑峰,亲自请冰夫人下山一趟。”
隐居犹疑道:“难道她懂怎么研制合气聚灵丹?”
清虚道:“师弟,这些日子,宫中便交与你打理,诸位刚刚遭受劫难,且先在我玄清宫住下,等山下平静之后,在做去处。”
四人躬身行礼答谢,随后便跟随隐居出了屋子。
清虚伫立良久,缓声道:“你终究先我而去了。”
另一个房间中,齐痕眼神迷离,恍恍惚惚中睁开了双眼,浑身疼痛难忍,似是被人千刀万剐一般,微微一动,便痛感袭身。
齐痕动了动眼珠,心道:“我是死了吗?”
脑海之中又闪过那场战斗的画面……
两束光柱将他全身罩住,动弹不得,天雷轰击全身,周身炸裂般疼痛,不久便昏了过去,不省人事了。
齐痕嘴巴微动,想要喊叫,可是双唇无力,连动也动不了,更别说说话了。
正当此时,清虚推门进来,见齐痕已经醒来。
走到床边坐下,说道:“你的伤我已经给你处理过了,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这段时间你就委屈你住在宫中了。”
齐痕动了动眼睛似在寻找什么,眼中满是焦急。
清虚道:“不用找了,那把定魂已经被摧毁了。当时幻象击中你,引天雷粉碎了你身体之中的妖剑定魂,黑气散去,邪灵消失,你才得以活命。”
齐痕垂下了眼珠,心中也是懊悔不已,想起师父生前教导过的话,不到万不得一,绝不能拔出妖剑,可自己狂妄自大,违背师命,这才受到老天的惩罚,这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想起自己师父,就是因为这把妖剑难以控制,最后引剑自刎,这才没有造成杀孽,自己若不是争强好胜,也不至于落地如此下场。
想到此处,齐痕眼角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清虚道:“你且先安心养伤,这几日会有专人前来照顾你。”
说完起身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