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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大朝会

每逢岁首举行“大朝会“,是始于西周的一种礼仪规格最高的朝仪,秦汉直至明清,历代承袭不衰。“大朝会“即百官朝见天子。《孟子》有载:“诸侯朝天子曰述职,一不朝则贬其爵,二不朝则削其地,三不朝六师移之。”可见“大朝会”既是一种礼制,也是天子对诸侯的一种约束。

周礼的大朝会制度,已经随着战乱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唐朝的大朝会制度,是以汉代的大朝会为模板,然后加以改良形成的。整个朝会过程极其繁琐,各地的州府长吏,需要向天子呈报一年的“计薄”(统计报表),以此来确定每位官员是否称职。

大朝会之后,皇帝陛下要与各位公卿饮宴。以此酬劳满朝诸公的辛勤工作。在今日,即便朝会花费奢靡一些,监察御史们也会当做没看见,这是对帝王以及百官的尊重。

按照道理,单道真实在没有出现在这里的理由。不过几天前,李世民突然下达了一份圣旨,任命单道真为八品宣节校尉,归属于李绩麾下听用。并且作为“青壮军”执戟大朝会。

“青壮军”是李世民对“功勋二代”们的昵称,执戟大朝会更是对这些人的恩典。大朝会上,这些二代们只要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会议结束之后,所有人便会自动获得“执戟郎”的称谓,同时得到皇帝的恩典。

所有勋贵二代们,身子站的笔直,眼睛却不住到向单道真飘来。没办法,单道真最近太火了。单家成衣店已经火爆全城,每日的利润已经让很多人眼红了。还有那个新式家具店,更是让人心惊不已。

单家的家具,没用一根钉子,却做得牢固无比,而且样式华美,很受士大夫们的喜爱,据说,单家将胡凳与榫卯结合在一起,制作出了制霸京城的新式家具。至于现在这种家具的火爆程度,只要看看大朝议上,所有的桌椅上的单家标志,自然就一清二楚了。

被人当成大熊猫观赏,即便单道真脸皮较厚,也不由感觉别扭。秦怀玉站在他身边,轻声数道:“不用理会他们,改日我做个局,你们认识认识,话说,站了这么久,你的腿不酸吗?”

“还好吧,这大朝议,还有多久结束啊,我有些内急。”单道真轻声回道,脸色有些汗珠滚动。作为现代军人,站岗什么的,自然不在话下。可是这站岗的时间太长了,从日出到午后,新陈代谢已经运转了好长时间了。若不是几日前,袁夫人就命他只喝参汤,恐怕现在已经出丑了。

执戟郎,听起来是一个很不错的差事,其实这真不是人干的。几日前接到圣旨,单道真的食谱里就只剩下了参汤。每日小小的一碗,便是全天全部的口粮。这是很早流传下来的办法,这种饮食方法,可以极大的减少上厕所的次数。执戟郎是皇家的威严所在,绝对不允许中途离场。

“快了,一个时辰之后,便是赐宴仪式了。哪时我们可以进入内殿了。不过那时会考究我们的学问,你可有准备啊。”秦怀玉目不斜视,轻柔的话语却不断的飘进小单的耳中。

“什么形式啊?”单道真低声问道。原主可没有“执戟郎”的待遇,对于宫中发生了一切,小单庄主可是十分陌生的。

“不好说,有时候是诗词,有时候是策论,有时候是大儒的指点,唉,希望是大儒的指点吧,那个比较轻松.....”两人正在低声私语,突然听见一旁传来鼾声。

两人一怔,悄悄望去,只见一旁的执戟郎抬头挺胸,很是精神,当然,如果他的眼睛没有闭上,口中没有鼾声的话,效果一定更好。

“唉,铁牛又睡着了,每次都这样,真让人不省心。”秦怀玉低声埋怨了一声,随后又不禁轻笑出声。好在他们在宫门外值岗,并没有引起殿中公卿的注意。单道真的嘴角也翘了翘,这位铁牛他是知道的,乃是程咬金的长子——程处嗣,乳名叫做铁牛。

太阳微微西沉的时候,大朝会正式议题终于完毕了。公卿们谢恩起身,准备参加接下里的皇家宴会。这期间有两个时辰的空档,在这个空档里,所有有资格参加宴会的大臣,需要返回家中,换上便服,再次入宫。借此表示,宴会为酬谢公卿的宴请,陛下与民同乐。宴会上,李世民也需身穿便服,以表达他对众位公卿的感激之情,同时表示,李家愿与公卿共富贵。

换上便服之后,单道真与李家男丁一起重返皇宫。陛下赐宴,所有公卿的及其子嗣都要前往参加。例如,李绩这里,除了李绩本人外,还有他的长子李震,次子李思文。这其中,单道真是比较特殊的,他是被李世民特批进入宴会的。

宴会开始,李二陛下先是祝告了皇天后土,然后向各位公卿表示了谢意,各位公卿恭敬应答一声“不敢”。接下来,李二再向公卿们敬酒,公卿们在回敬陛下。这一套程序走完,宴会才开始进入正题。

宴会进入正题之后,气氛反而放松了起来。文官们相互交谈菜色,武将们畅饮酒水,颇有一份轻松自得的意思。不过勋贵二代们的神情却都很紧张,一个个观察李二的酒杯。

宴会的规矩,李二三杯酒下肚,就要定下考察“勋贵二代”们的调子,然后御史大夫魏征,便会根据陛下的暗示,请奏考验诸人。

三杯酒必,李世民开口吟道:“高轩暧春色,邃阁媚朝光。彤庭飞彩旆,翠幌曜明珰。恭己临四极,垂衣驭八荒。霜戟列丹陛,丝竹韵长廊。穆矣熏风茂,康哉帝道昌。继文遵后轨,循古鉴前王。草秀故春色,梅艳昔年妆。巨川思欲济,终以寄舟航”。

诗文吟诵完毕,众人称贺。御史大夫魏征出席施礼,说道:“陛下有此雅兴,不如赐下题目,令各位公卿之子当庭赋诗一首,一来庆贺,二来检验一下弟子们的学识”。

“善,便与此宴会为题吧。”李世民微微一笑,悠然自得。众位公卿子弟们面容各异。胸有成竹者有之,愁眉苦脸者有之,毫不在乎者亦有之。

思礼官拍了拍手,一队歌舞走上殿来。这队歌舞便是时限,歌舞完毕之后,众位“二代们”需要打好腹稿。歌舞的时间有限,一曲舞罢,李二陛下开口说道:“歌舞完毕,诸位应该已有腹稿了吧,哈哈,单道真你来打个样”。

单道真眼神一闪,心中哀叹道:“果然如此。”

从接到圣旨的那一刻,小单庄主便隐隐有不好的感觉。直到出现赋诗的环节,单道真几乎敢肯定,自己一定会被单独叫出来。不然,自己被特批进入宴会,是为了什么?

“东壁图书府,西园翰墨林。诵诗闻国政,讲易见天心。位窃和羹重,恩叨醉酒深。缓歌春兴曲,情竭为知音。”既然有了预见,在歌舞时间,单道真搜肠刮肚,终于想起了一首符合气氛的诗词。

这是唐玄宗李隆基宴请儒臣于丽正殿书院时,宰相张说奉命所作。无论事件地点,这首诗词应时应景,而且也不显得太过华丽,给其他勋贵们也留了面子。

“嗯”李世民细细品味一番,不置可否,开口说道:“你先退下,诸位依次上前,请众卿家品评”。

“是”宴会上传来整齐的回声,好似演练了无数次一般。长孙无忌位列前席,长孙家自然首当其冲。长孙冲站起身来,复杂的看了单道真一眼,然后开始吟诵自己的诗句。

这一眼,看的小单庄主有些不解,他已经刻意的选择诗句了,怎么还被针对了?一旁的秦怀玉微微笑道:“无妨,以往都是长孙冲为被单独列出,这次你抢他他的风头,他有些不适应罢了,改日叫上他,一顿酒,保管没问题”。

“哦,原来如此”单道真笑了笑。这应该不是什么大事,长孙家也不会如此小气。趁着前面几人赋诗,单道真小声的与秦怀玉耳语了几句,秦怀玉登时一脸喜色,向着小单暗暗点头。

二人轻声耳语,丝毫没有注意,有一名内侍在他们身后悄悄走过。赋诗环节很快来到秦怀玉这里,小秦将军站起身来,先是看了单道真一眼,然后暗暗积攒气势。

众人见秦怀玉走出,一股凌厉的气势铺面而来,独孤皱了皱眉,不由的上前一步,却听见亲怀玉开口吟道:“万盏美酒浸忠肠,乘醉聊发少年狂。风流多被风吹散,我独一人欺霸王。踏碎万里诸胡殿,何须弯弓射天狼?今日把酒邀明月,一片诗情在汪洋。”

这首诗一出,众人皆是愕然。秦怀玉一直给人温和平平的感觉,为曾想到也能做出这样的诗句。看着秦怀玉现在的气势,单道真也点了点头。

秦怀玉一直给人“平和无害”的感觉,可是小单知道,他的内心里住着一只猛虎。不论在原主的记忆里,还是在现在的接触中,秦怀玉都有着为国征战的崇高理想,可惜前有父辈的榜样,后有薛仁贵等新人的赶超。他的一生也是郁郁不得志的。

这首诗的作者是谁,单道真也不知道。他只是在无意见看到过这首诗,然后便记录了下来。网上有人认为这是现代人做的;也有人说是不知名的古代将军;更有人说它是耍酒疯的产物。可是小单很喜欢这首诗,觉得很豪迈。不过,他还是小小的改动了一下。

原诗里“踏碎九霄凌罗殿”有不敬苍天的嫌疑,为了不找麻烦,小单将他改成了“踏碎万里诸胡殿”充分体现了,秦怀玉为国立功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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