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离未去看他,自顾自的把油纸伞放到了门后,关了门进来。
天道倒不是第一次来了,不过夙离每换一次地方这屋子里的格局就会变上一变,所以,每次来就像是新认识了一番。
“夙姑娘,你难道不赏我一杯茶,我可是知道你这里的茶是六界最好的。”
夙离看了他一眼,走到柜台后面才想起来从锦瑟那里回来的急了,柠檬片忘记拿回来了,“看了要找个机会再去一趟了。”
天道听到夙离自言自语,就知道他刚才说的话没被她听进去,走到柜台前,手撑着下巴,看着她问道:“你说什么?”
夙离抬头看着天道,这人长得确实是忒好看了些,是夙离见过为数不多的可以入了她眼的人。
“你来此何事?”
天道眼睛里的光暗了下去,站直了身子,“本道只是想告诉你一声以后无事就乖乖的待在铺子里,既然我能够在外面找到你,那其他的人一样可以。”
夙离摆弄着手中的账册,对天道的话不以为意,时间不多了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办,不会整日闲的,“除了你,六界之中可以伤我的人寥寥无几。”
天道一怔,瞳孔里都是夙离的影子,“是啊,你说的不错。”
夙离的身子一僵,不再说什么,天道也久久没有动静,再抬头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无人了。
夙离愣了许久,直到有风吹进来她才意识到人已经走了,习惯性的就要动手再搬去一个地方,但是突然想到刚才天道的话,放弃了。
夙离看了一眼木门自动关上,自己转身上了楼,进了房间,走到梳妆台前,把抽屉里面的黄色精雕的旧梨木盒拿了出来,那颗紫色的珠子还在里面放着只是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了。
夙离隔空取了楼下的油纸伞上来,把珠子放到盒子里,站起身来撑开伞,手中捏了一个法诀珠子里的一道光就钻进了伞里。夙离马上把伞收了起来。
再看那颗珠子已经恢复了原样,不过里面的裂痕明显增加了,夙离看了一眼,合上盒子放回原处。
夙离走到床边坐下来,靠在床头不想入睡,这段时间她做梦越来越频繁了。
夙离呆呆的看着前方,不知道看的是什么,十分钟后闭上了眼睛。
……
“吱~”
锦瑟端着一套杏色的衣服进来放到桌子上,上前把床帐分开,“公主,您昨日见到圣上了吗?”
白梨由锦瑟扶着从床上下来,打了一个哈欠看着她,“见到了又怎样?”
锦瑟瞬间咧开了嘴角,笑嘻嘻的看着她道:“见到了自然是有了机会了,圣上可说了什么?”
白梨把自己的手臂从锦瑟的手里抽出来,脸已经冷了下来,“我并不喜欢皇上,每次见到他我的心里总是不舒服。为什么,你一直让我往上爬,我们现在这样不好吗?”
锦瑟有些怔愣的放下自己的手,而后又是平常的那副面孔嬉笑道:“公主后宫的主子们莫不是没有不踩着别人的骨头往上爬的?”
白梨皱了一下眉头,还想说什么,锦瑟拿了衣服为她更衣打断她的话说道:“公主,只有抓住了圣上您才可以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宫里活下去,锦瑟,是为了您好。”
白梨抿了抿唇不再说什么,任由锦瑟为她穿好了衣服,突然看着窗外说道:“昨日,我做了一个梦。”
锦瑟未觉有他,收拾着床铺随口问道:“公主可是梦到了什么?”
白梨听到她问起梦的内容有一瞬间的慌神,看着锦瑟的后背说道:“我在梦里看到了一个人好像是我的父皇,他站在城楼上好像有话对我说,但是,我没听清,后来你便推门进来了。”
锦瑟背对着她的脸闪过一丝不知名的情绪,但是很快就调整过来,转过身来笑道:“公主大概是想家了。”
白梨坐到梳妆台前问道:“你说我是掉了水失忆了,以前的事情你怎么没同我提过?”
锦瑟走到她身后拿了梳子把她的头发梳起来,“公主的生母是位不受宠的妃子,生下公主就难产死了,皇上觉得公主不详所以才送公主来和亲,公主是在和亲的路上想不开跳了水,谁知醒来后除了母爱谁都不记得。奴婢是想着这些不愉快的记忆,不要了也罢,所以才不曾提起。”
白梨点点头,从铜镜里看着身后正在给她插着簪子的锦瑟,突然说道:“我觉得这支簪子你用会更好看。”
“噗嗤!”锦瑟一下子笑了出来,“公主可莫要说笑,这簪子可是圣上赏的,公主这般说可是要折奴婢生寿的。”
白梨笑了笑不说话,可是她心里面还是如此觉得的,有时候她甚至想过,若是锦瑟是她的话应该可以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活的非常好的。
两个人不知道又说什么夙离没有听清,只觉得莫名的有些冷,闭着眼睛潜意识里环住了自己的双臂。
房间里的窗不知道何时开了,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了,这一睡到了晚上还未醒过来。
“吱吱~”明明是无风的但是窗户却是晃动了两下,再看的时候夙离的身边已经坐了一位白衣女子了。
女子青丝半挽,一件是抹胸的白色窄袖绣着金色云纹的及踝衣裙,雨白色杏花花瓣状的耳坠垂至分明的锁骨处,朱丹唇上是一双丹凤眼,看着夙离的眼中流光万转。
女子倾身俯在夙离的耳边,细语唤了她一声:“夙姑娘?”
夙离突然睁开了眼睛,反手掐住了女子的细颈,死声问:“你怎么进来的?”
女子平静的看着她,轻声笑了一下,握住她的手腕,“夙姑娘难不成还怕奴家是您的对手?”
夙离皱了一下眉头,看到来着的窗户,意识到这一次是她大意——睡之前未把窗户关好。
夙离放开女子,凭空取了账册到手里,看到原来空白的地方已经出现了一个名字——云舒。
夙离抬眼看着她,这么一个名字怎么看都不是眼前这个轻佻的女子,“你是云舒?”
女子摸着自己的脖子笑道:“夙姑娘忽然名不虚传对,好像我们这些东西都知晓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