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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借口

顾溪是谁?

一中响当当的头号名人啊!

你可以不知道一中的校长姓甚名谁,但是你必须知道顾溪最基本的资料。

他是以全市第一名的中考成绩考入一中的,长得又很温文儒雅、风度翩翩。没进一中之前顾漪就听纯美天天念叨她们师大附中的那个顾溪是如何如何厉害,如何如何迷倒万千少女的。

舞蹈班里不少女生都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曾嚷嚷着让纯美带她们去一中看看究竟。只是…一次都没有实现。

顾漪当时也只是当个笑话听听,也许因为她天性比别人高,所以心底里不太愿意承认真有这么个人会像神一般优秀。

直到那次新生开学典礼上,顾溪代表新生的那一番言简意赅的发言深深震撼了她。

“大家好,我是高一级学生代表,高一一班的顾溪。很荣幸能够当选这一届的新生代表发言。我的学习经验比起在场的各位前辈或许有些欠缺,但是这些年积累下来的也明白,任何一种身份的长篇大论都是十分聒噪无趣的,所以我宣布——”

他突然停顿让大家一致的认为他会有什么亮丽的词藻,没想到——“我的发言结束了,谢谢大家!”非常有涵养的朝台下一鞠躬,在老师呆滞的目光中潇洒离去。当时顾漪站得那么远都能听到那一大片雷鸣般的掌声是有多么的气势如虹!

那次的亮相顾漪并没有看清楚他的面容,只记得那清澈冷冽的独特嗓音给人一种干净爽朗的感觉,像是山间小溪一般润人心脾。

从此以后,他顾溪的名字就经常在各个女生厕所里回荡,被多少怀春少女惦记着。

顾漪呆坐在书桌前盯着那张空白的信纸。

在学校她重新考虑了郑初一的话后觉得还是给自己一个机会,不管心里对人顾溪有没有意思,但这么晾着不回信给人家也是不太礼貌的。

鬼使神差的,她竟然去跟吕美娜要了一张正儿八经的信纸,那种四个角有着非主流暖心治愈系情话点缀的爱心信纸,与顾溪糊里糊涂从某个作业本上撕下来送给她当信纸的要诚意了很多。

她自认为自己是写不出顾溪那种龙飞凤舞的潇洒带劲的字体,但也跟爸爸借了他的钢笔过来,哪怕最后用着小学生练字那种一笔一划的初识感也能写一篇工整的正楷吧。

钢笔横躺在纸面上许久,她都不知道这是第几次拿起笔又放下了。顾溪的信太刁钻太考验人的言语组词性,以至于她一直卡壳。

真是搁笔太久了。

她只能用这句话来安慰自己。

刚刚陆女士端了杯牛奶进来吓得她匆匆忙忙的用书本来掩盖自己的慌乱行为,但也引起了陆女士的眼神注意。

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她总感觉自己瞒不住情商高的母亲大人!

抬眼一看已经10点半了,灯光照着桌上的纸愈发的刺眼。信的开头总会有个尊称,但是顾溪的那封信什么都没有,顾漪以牙还呀也没有写,这才酿成了坐了一个小时依然是空白信纸的后果。

她突然站了起来,椅子腿儿与地板划出了一到尖锐的声音。把笔帽盖回去,拿起笔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这支钢笔是陆女士送给顾先生的十五周年结婚纪念礼物,她相信她爸妈的爱情会始终专一,因此就借了过来占卜一下自己的爱情运势,但没想到会占卜出了个空白结果。

仿佛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敲响了父母的房门,几秒后听到里面传来陆女士的声音才轻轻拧动门把。

房间里顾先生正躺在床上阅读一本人生书籍,他的头顶是他和母亲大人的结婚照。顾漪记得这个结婚照还是他们刚搬进新家的时候拍的。

“爸,笔还你。”她把笔递还给顾先生,床头灯照得笔身的镀金边闪着耀眼的光。

顾先生合起手里的书,笑着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笔:“怎么样,手感不错吧。这可是你妈妈精挑细选的。”

后面这句话说得有些刻意,顾漪猜测应该是说给她妈妈听。反正手感好不好她又不知道,书桌上的那张信纸还是空白的。

她爬到床的另一边躺好,挽着顾先生的手臂亲昵道:“爸,我有点话想跟妈妈说,你出去看会电视怎么样?”

“行!”顾先生在她和陆女士之间做了一下打量,最终拿起床头柜上的另一本书《简爱》走了出去。

等房间里突然安静得只剩下她和妈妈那平稳到细如蚊子的呼吸声时,思绪也渐渐的被放大,心里的惆怅与烦恼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桎梏。

但与陆女士那强大的气场比起来,这些烦恼都算不得什么,她现在只祈祷等下母亲大人不要言辞凿凿的说着她天人说梦的白话。

两人安静了几分钟,最终还是陆女士打破了这一平静。她坐在梳妆台上涂抹护肤品,爽肤水、乳液、眼霜…几种护肤品都有条不紊的拍在了她的脸上。

她一边拍脸一边绕过床尾来到方才顾先生的位置躺了下来,用着一种朋友身份的方式口吻问顾漪:“纯美给了你一套护肤品听说你都不用。”

“嗯,我不喜欢。”

“是懒吧。”陆女士稍稍歪了下头向她斜了下眼角,嘴角微扬道:“虽然我不太赞同你这时候用这些东西,但是每个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要是真有一天喜欢上这些虚有的东西我也不会干涉。”

收了气场的陆女士就跟一个亲密好友一样,温和慈爱、善解人意。顾漪的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说起话来也有头有尾的。

“妈,我始终觉得自然美才是真的美,这和心灵美都是一样的。什么外在的都与我无关,所以纯美送的彩妆我都收起来了。”

顾漪嘴上是这样说,但是面对陆女士那散发着母爱的瞳孔里她还是心虚的低下了头,好吧,这是为自己的懒惰在找借口。

不过她也没有否定她的说辞,而是长叹一声说:“是啊,我觉得这借口非常好!”

“是吧!”顾漪得到了赞同,开始对陆女士产生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对啊!没遇见你爸爸之前我就一直素面朝天,不管平时你外婆怎么对我说的‘女孩子要好好打扮’之类的,我都置之不理。因为在我看来,那个年代的彩妆实在是一种垃圾,质量得不到保证,用多了反而会成为毁容利器!”说着说着,陆女士开始感叹起来:“可惜啊,后来你爸爸出现了,我终于懂得了身为一个女孩子,能得到一份来之不易的爱情有多么的不容易。”

顾漪听得唏嘘不已,这看起来像是为自己的懒惰找个强大的借口,毕竟她那个年代除了质量不过关还有收入。而细细想起来,不过就是炫耀自己的爱情。父母的结合得到了外公外婆家的极力赞同,这事顾漪小时候没少听那几个亲戚唠叨。

于是陆女士又道:“顾漪,说了那么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突然转回女强人气场让顾漪吓了一跳,睁着大眼一脸茫然。

“你有喜欢的人。”

这种先给打一剂镇定剂后又出现一道雷把你打回原形是陆女士常对顾漪的招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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