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以意外结束了调查。
“你这样让学校很难做。”
“对不起，我一时太害怕了。”孙明淑深深鞠躬道歉。
“算了，算了，腿上还有伤就别在这里站着了。”老师挥挥手把人赶走了。
受害者孙明淑自己说出这是意外，自然没有理由把事情闹大。风吹草动的小事，传出去都会被人添油加醋，对学校来说没好处。
“还以为就这么玩蛋了呢。”安柠转过头，朝不远处的男生做着鬼脸。
“诶诶，还以为能做一对苦命鸳鸯亡命天涯呢，可惜啊，可惜。”周磊笑着摇起头。
“那可是多亏了你这张人见人爱的脸了。”
周磊表情复杂，“你这是什么意思？”
“要不是你到处留情，我会变成这样吗？”安柠毫不客气地抱怨。
“你怎么不说是因为我才能留在学校里的，真是没良心。”
安柠点头附和道：“说的也是。但是……”推开一脸茫然的男生，“你不要搞混因果好吧。”
“还真是不好骗。”周磊做出一副捶手顿足的模样。
样子实在太过滑稽，安柠忍不住笑出声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再说什么，就看到结束早操的林余安迎面走来。
“余安。”安柠小跑过去，紧急刹车才不至于撞翻眼前的人。
林余安伸手护住安柠的肩膀，宠溺地笑笑，“跑这么快做什么。”
“对不起，我又搞砸约会了。”
三翻四次因为意外没有去赴约，怎么也说不通。虽然事后安柠总是诚心诚意道歉，但是林余安心里也会有意见的吧。
更何况，在心情低落时试探着和他打电话倾诉，一次两次可以接受，长此以往，也会给对方带来困扰。
在拨通第一个电话的时候，安柠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好在林余安也没有退缩。
“没事的，以后有的是时间，你身体还好吗？”林余安关心着。说实话，第一次接到电话时是既意外又心疼。
“对不起。”安柠低下头。
“你愿意和我说，是一个好的开始啊，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林余安抱抱她。
“光天化日。”周磊嫌弃极了，一把拉过打算从旁边开溜的田一杰，“你上哪去？”
“嘿嘿嘿，老大。”田一杰摸摸鼻子，“我上厕所。”
“哦，一起吧。”周磊揽着他一起往厕所方向走去。
田一杰像泥鳅一样从他的臂弯里钻出来，笑着打哈哈，“我又不想去了。”
周磊眯起眼睛，认真打量着田一杰，“你小子，又做了什么坏事，这么怕我？”
“我哪、哪有！”田一杰没底气的嘟喃着。
“说话结结巴巴，还说没有！”周磊一个健步上前，用擒拿手把人按在墙上，“说不说？”
“疼疼疼，你快松手啊老大！”田一杰用另一只手狂拍墙壁，“我投降，我投降。”
周磊松开他，“说吧，又抽什么疯了。”
田一杰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皱巴巴地靠立在墙边，“老大，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
“啊？”周磊一脸懵，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揶揄道：“所以你小子是思春啦。说吧，是谁啊？我们班的？我认不认识？”
周磊的问题，让田一杰更加郁闷，他欲哭无泪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喂，小心点！”身后有人喊道。
两个人同时扭头，看见一颗排球飞速砸来，田一杰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周磊看准球落地的方向，一下子就把它拍开了。
“不好意思啊。”刘芷萌笑呵呵地跑过来捡球。
周磊黑着脸把她教育了一顿，“在走廊上打球，你脑袋没进水吧！”
“额。”刘芷萌歪头朝他身后的田一杰看去，显然是在寻求帮助，哪知道田一杰那小子这么没义气，竟然扭头装作没看见。
“我不是故意的，我马上就走。”无奈只能在周磊的淫威下低下头颅，好好道歉。
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和田一杰来个眼神交流。
这架势，一看就不对。
“你就喜欢她啊？”周磊回头问道。
“啊？没有的事。”田一杰吓了一跳。
还说没有，脸都红了。周磊心里早就又底了，但是面上又装着异常地认真严肃，想好好逗逗他。
一声不吭地凑近，把耳朵贴在田一杰的胸口，然后抬手看表。
“你干嘛？”田一杰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嘘，别说话。”
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是谁？
我在哪？
他在做什么？
田一杰满脑子都是问号。
心脏却“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过了一会，周磊直起身子，“好家伙，一分钟跳了120下，你看过猫和老鼠没？”
“什么猫和老鼠？”
“猫和老鼠你都不知道？回家恶补一下吧，现在你就是杰瑞那无处安放的心脏。”周磊邪笑起来，“不错嘛，我养的猪总于会拱白菜了。”
“诶？”脑子里一阵噼里啪啦。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
——“见到他的时候会心跳加速，就想每天和他腻在一起，但又怕他不喜欢，总之呢，就是很矛盾的一件事。”
元旦晚会的时候，刘芷萌就是这么解释的。
田一杰这一刻就觉得自己很矛盾。
“要死了。”我竟然喜欢男的？
他眨眨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周磊。
我们老田家三代单传，可不能到我这就断了血脉啊！田一杰在心里怒吼。
“喂，你没事吧？”
田一杰的脸色由红转白的速度太快了，以至于周磊怀疑他下一秒就会嗝屁在眼前。
田一杰眼疾手快避开了周磊的手，“没事！”太过惊讶以至于声音都劈叉了，然后脚底抹油一般，一溜烟就跑不见了。
“我手上有病毒吗？”周磊看看跑远的人，再看看自己的手，不解地摇摇头。
叮咚一声，躲在厕所的田一杰解锁手机，看见刘芷萌发来的消息。
【刘芷萌：你也太不讲义气了吧，就这么看着我被周磊骂！我们还是不是好姐妹了！！！】
此时的田一杰是极度敏感的白老鼠，“你才是姐妹！你们全家都是姐妹！老子是男的！老子喜欢女的！”
【刘芷萌：什么嘛！喜欢男的又不是什么大事，你怕什么。】
说的很有道理，就算是喜欢男的又怎么了。田一杰脑子一热，回道：“真的？”
【刘芷萌：真的啊，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我看你们进展的不错嘛，都开始壁咚了。】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刘芷萌体内蠢蠢欲动的腐女魂在燃烧了，她现在一定笑得很猥琐。
看到刘芷萌的回复，田一杰才意识到自己走进了迷宫，“根本就不是那样，你别瞎说！”
【刘芷萌：好好好，我懂得，不要害羞。那你要加油哦，幸福就是要靠自己争取的。】
这算什么？要让他化身苦情励志剧里的女主吗？
田一杰恶狠狠地盯着手机屏幕，在心里骂娘。但是手上却不敢再有动作，如果再聊下去，没有影的事也会被这个脑洞大开的少女说出朵花来。
体育课，就剩下腿脚不便的孙明淑独自坐在教室里。
怎么想都没办法释怀吧，孙明淑就这么眼圈红红地看着前方。
“怎么哭了，腿还在疼吗？”回到教室的张诗媛发现她的异样，关心道。
“没、没事。”涣散的目光忽然有了焦距，孙明淑抹掉泪水，苦笑着。
走近之后才发现孙明淑面前的本子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周磊的名字。
张诗媛在她身边坐下，“你这是怎么了？跟我说说吧，我们不是朋友吗？”
自己的烦扰，像张诗媛这样的朋友会理解吗？
“诗媛。”孙明淑哭着扑在张诗媛的怀里。
张诗媛的眉头狠狠地皱起来，但还是好言好语地安慰着，“好啦，别哭了，有什么事说出来就好了。”
“为什么周磊就是不喜欢我，我都做到那个地步了，就三天而已，他宁愿和安柠一起退学，也不愿意和我交往，我真的这么糟糕吗？”孙明淑从她的怀里退出来，抽抽搭搭地讲起事情的经过。
张诗媛下意识咬住嘴唇，犹豫了好一会才开口：“你这么好的女生，又不是没人喜欢，何必呢？”
“你说的这么好听，你对林余安就能放下吗？”
张诗媛一愣，脸上的血色在急速逆流。是啊，道理谁不懂，可一到自己身上，有几个人能拎得清楚。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孙明淑也被自己冲口而出的心里话吓到。
张诗媛握住她无处安放的手，笑着说：“没事的，你说的是实话，我确实没有用共情的心去看待你的问题，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都是安柠那个贱人！”孙明淑又忍不住口出恶言。
“其实，她在电梯里和我说过很奇怪的话……”
“什么话？”孙明淑问。
张诗媛直视她的眼睛，话到嘴边又摇着头说：“没什么，都是用来吓唬我的。”
“什么，你就跟我说说吧。”这样子话说一半，好奇心完全被吊起来了。
“我跟你说也可以，但是你不要胡思乱想，”得到孙明淑的点头答应之后，张诗媛才开口，“她跟我说，她就是余木桐。”
孙明淑瞪大眼睛，张诗媛继续补充道：“这肯定不可能啦，所以我才说她是在吓唬我的，死掉的人怎么可能灵魂附体到活人身上，又不是写小说。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她好像对余木桐发生的事都很了解，我们曾经说过的话，我们对她做过的事，她都知道，还有余木桐的手机，总之好多事都讲不通，确实有些不可思议。”
“所以真的是余木桐回来报仇了？”孙明淑的表情僵在脸上。
“怎么会，如果她真的是余木桐，知道我们手上有那种视频，怎么敢轻举妄动。”张诗媛下意识的否认。
“那就看看她到是人还是鬼！”
到底是嫉妒心战胜了恐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