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见花琏不惊不慌,仍然盘坐在地上,闭目调息,不由有些好笑:“你这是已经打算闭目等死了,还是知道来人是我啊。”
花琏眼皮都没抬一下:“本来都准备等死了……呀,还真没想到,居然是你。”
她嘴里说着惊讶到有些浮夸的话,可表情上却没有一分半点的惊讶之色。
来的人正是卫二。
他撅了下嘴,有些不服气:“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不是说了嘛,我不知道啊,我都准备等死了。”花琏不耐烦地应付道。
“哎哎哎,别这样啊,你快说嘛,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那卫二显然是个好奇心极强的人,见自己的问题得不到回答,他甚至凑了过来,用力摇着花琏的胳膊。
天可怜见,那花琏本就受伤不轻,然后又暴起杀人,这一下被这么一摇,只觉得自己行气不稳,气血错乱,眼前更是一片眩晕了。
她往侧前方一倒,勉强用胳膊肘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这才开口道:“不不不,我现在开始怀疑……你跟他们是一伙的了。”
那卫二见她受伤不轻,也有些不好意思,看她张口还想说什么,于是手指轻轻一弹,一粒朱红色的药丸就飞了起来,径直飞到了花琏的口中。
那药丸入口即化,迅速化作一股温热的药液,通过食道进入到了胃里,随即一股股血红色的灵力迅速蔓延到五脏六腑之中,然后又向着花琏的四肢百骸和经脉之中辐射,让人觉得全身都暖洋洋的。
不知不觉,伤势竟然好了大半!
花琏暗道这药绝非凡品,卫二这人看似吊儿郎当,一副不靠谱的样子,可随手拿出的药丸都有这种奇效,他到底是什么人?
卫二却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怀疑了,他似乎并不觉得自己随手拿出的药丸有什么稀奇之处,仍然在纠结花琏到底是怎么知道之前门外就是他的。
要知道,他的伪音术可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这小姑娘的道行明明要比自己差得远,怎么可能会识破自己呢?
“是我的伪音术有什么破绽吗?还是我刚刚说的话有什么不对?这不可能啊,我之前特地观察过他们,确实有这样一个结巴啊,我的声音肯定和他一模一样,这点我有自信。”
卫二一个人立在那里喃喃自语,忍不住又开口问了一遍:“你到底是怎么识破我的?”
花琏吃了药,待药力化开后,几乎就已经好了大半。
此时她心情都好的多了,也不再拿卫二开玩笑,只是仍旧有些奇怪:“你为什么这么纠结这个问题啊,你的伪音术没有任何破绽,放心吧。”
“那你到底是怎么识破我的?”卫二不依不饶。
花琏见他不依不饶,也觉得很有趣:“说穿了也没什么神奇的。之前我在外面也观察了他们许久,你说的那个结巴之前赶到前院救火去了,一时半会根本不可能赶到这里,反而是你的话,时间上算来就差不多了。”
那卫二还待进一步细问,就听到屋外一阵喧哗,接着几个小喽啰来到了门口,想请大当家的指示。
想必是之前花琏燃起的火势已经被止住了,外头的人忙着救火,一时居然也没听到屋内的动静,还不知道他们的二当家此时已经去了阎王殿。
外面的人虽在说话,但碍于以往二当家的威势,一时之间倒也不敢轻易闯进来。
卫二似乎是完全不会武功,虽有一些内力,也不过是为了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罢了。这时被一群山贼堵在房间里,也不免有些慌张,只能眼巴巴的看向花琏,期待她能保护自己。
花琏服下卫二给的丹药也有一段时间了,此时药力也已经化开了十之八九。她虽然初入玄门,尚且无法内视,但也能模糊感觉到自己的内外伤好了差不多。因此面对眼前情况倒也不怎么慌张。
按之前卫二所提供的情报来看,大当家被花瑚引出去了,暂时应该回不来;二当家也死在了自己手上,剩下的无非是一群乌合之众,对自己没有任何威胁。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如何能保护住这个卫二。
心里有了这番计较后,花琏便不再犹豫,左手抄起自己的却邪剑,右手却将二当家的那柄流星锤捡了起来。
卫二看着她,不知她要做什么。
花琏用手向着房门一推,以灵力震开了房门,接着又迅速掷出流星锤,正正砸中了距离房门最近的一个小喽啰。
那小喽啰在房门被震开时便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只是花琏的速度实在太快,他只觉得耳边风声一响,眼前一花,接着便被流星锤砸的应声倒地,生死不知,只是脑袋下面慢慢流出了一滩鲜血。
还不等其余众喽啰做出什么反应,花琏被已经踏出了房门。
这伙山贼看到二当家的武器被一个陌生人随便扔了出来,就重伤了自己这边的一个人,立刻意识到二当家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但碍于刚刚花琏出手过于狠辣,一时之间居然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
花琏清了清嗓子,刚准备说点什么狠话,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大喊:“贼首业已伏诛,尔等宵小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这是花瑚的声音。
花琏下意识循着声音望去,一时之间颇有些愤愤不平,好你个花瑚,抢我的台词就算了,这下子风头也全被你给占去了。
那群山贼听见这声音,知道情况不妙,于是趁着花琏的注意力一时不备,纷纷向着寺庙后面的山门逃窜出去。
几乎是这群贼人一抬脚,花琏就注意到了他们的动静,只是她本就没打算把他们一网打尽,之前下狠手也是为了镇住他们,免得真的打起来会波及到卫二而已,因此倒也懒得阻止。
卫二本来一直扒在门后看外面的动静,这时候看到山贼死的死、跑的跑,立刻放心的走了出来,唰的一声打开手中折扇,又恢复之前那副翩翩公子的模样,之前那个畏畏缩缩躲在房里的仿佛是另外一个人。
只可惜这时花琏早已匆匆跑到前院去和花瑚汇合,这间山房前除了尸体就是鲜血,一阵萧瑟秋风吹得落叶在冰冷的青石砖上连着打了好几个旋,卷起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向着卫二袭来。
卫二不禁打了个寒颤,啪的一声收起扇子,赶紧跟着花琏走了出去。
花瑚提着大当家的首级,飞身落在慈云寺的山门前,却见寺内鸦雀无声,正觉奇怪,正欲向寺内一探,就看到自家妹妹一身鲜血从侧面的山墙后走了出来,一时大为惊诧:
“花琏,你怎么会在这!”
花琏刚准备开口解释,卫二便从她身后窜了出来,几句话便把之前发生的事一一道来,还把花琏说的好像什么绝世高手一样。
自己的妹妹有几分斤两,花瑚哪里能不清楚,见她衣服上都是鲜血,不禁眉头一拧。
花琏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自己身上,立刻明白了,连忙对她哥解释道:“这都是那二当家的血,我没什么事。”
此时危机尚未完全解除,花瑚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便向着后院走去。
花琏跟着他一路走到了柴房,一片昏暗中,只模糊看到一个人被缚灵索五花大绑的捆住,斜斜的倚在一大堆稻草上。
花琏打了个响指,便有一小束火焰浮在空中,虚虚的驱散了周围的黑暗。
倚在稻草堆上的人听到动静,也转了过来。
待看清这人的脸后,花琏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这人居然是谢家小公子,谢景行。
奇怪,他怎么会跟着花瑚来这里,怎么说也是个世家公子,太守府除非是疯了才会给他指派这么危险的事情。恐怕是他自己要来帮花瑚的……
花琏明灯照亮屋内后,花瑚被匆忙走上前去给谢景行松绑,这缚灵索捆住人时,会封住人体数处紧要经脉,让人使不出灵力,但解开却十分容易,与普通的绳子也没有什么不同。
花瑚一心只在解救谢景行上,解开缚灵索后便将它随意的扔在一旁,只顾着询问谢景行有没有受什么伤。
那谢景行被绑了许久,手脚都有些麻木,一时还难以自己站起来,只能依靠在花瑚身上,从储物戒中掏出一枚什么丹药,吃下后慢慢的等着恢复。
花琏在一旁看了半天,见他们没人注意那条缚灵索,于是慢慢的移到了那边,一把捡起了那条缚灵索,就扔到了自己的储物袋中。
花琏收了这条缚灵索后,抬头一看,却发现谢景行的目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转到了自己这边,她想都没想,就恶狠狠的瞪了回去,心说你家财万贯的,难道这一条缚灵索都要跟我抢?
却不料,谢景行被她这一瞪给吓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讷讷的向他们道了谢。
三个人走出柴房,花琏这才发现少了一个人。
卫二去哪了?
花琏这才想起来,之前来柴房的时候,卫二便没有跟来,他是留在了前院,还是,被这慈云寺的什么漏网之鱼给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