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继续昏死着。艾莘和叶红二人先是轮流着扛着陈二,随后便一左一右地拖着他,朝着山顶的方向,步履维艰。
愈往上走,雪愈厚,二人都已精疲力竭。太阳渐往山脚处落下,山中的枯木掩住的部分先一步暗了下来。那些昼伏夜出的动物们便开始不安地掀起骚动,使闻者不安。
“看来今天是到不了了,得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艾莘轻缓地放下了陈二,望着离头顶不远的山峰,“山顶太过陡峭,而且还要更冷,我们得绕过去。现在要先找个地方把他安顿下来,我们也好生歇一晚上。”
“我记得陈二之前说过这快要到山顶的地方有一个山洞,我们可以上哪儿过夜,得找找。”
叶红又将陈二扛起,示意艾莘再坚持一下。
“我也想过,只怕那山洞会不会是那老鼠的巢穴。”
“不怕,那狗日的中了陈二一刀,怕是要躲着我们哩。先走吧,天要黑下了。”
山中已经完全沉于了黑暗,柴火燃起的火光也只能够将山洞的局部照亮。艾莘和叶红相互依偎着,凭着闪烁不定的火光认清对方的面孔,这使得她们的内心得到了慰藉。对于她们而言,即使是处于这饥寒交迫的陌生黑夜中,却也胜过以往的任何时光。
陈二仍在昏死之中,没有丝毫的意识。并且,越往上走,越靠近村子,他的脉搏便越是虚弱,呼吸的气息都不会让过往的蚊子翅膀为之抖动。
“没烧啊,要不咱给他弄些草药?”
叶红试探了陈二的额头,便要顺手一旁装有草药的包袱。
“不用,我探过他的脉象,找不出任何原因,这些药都不适用。况且,这些药是要救他的家人的,给他用了也是白白的浪费。”
艾莘望着在火光中忽隐忽现的陈二,想到自己,想到叶红,又想到陈二家中的妻子,情绪如犬牙般交错。
“但如果他不醒来,我们怎能找到进村的路呢?”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能先翻过山再说了。”
艾莘的话还没被柴火燃尽,山洞外便突然传来了一阵如蛇形枯叶之中的声音,“别说话。”再仔细一听,又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雪地中勉强地拖行。
叶红一个激灵,心中暗骂那老鼠真是狂妄至极。便按住艾莘,自己顺手抄起一根正在被烈火环绕的木棒子向洞外猫了过去。
叶红伏在洞口,她小心翼翼,她屏住呼吸地将火把从山洞里探了出去,一张毛绒绒的鼠头便也朝她伸了过来。在火把的噼啪作响中,她分明看到一只骄傲的跳蚤仰着头,从鼠头的左眼角跳到了右眼角,然后消失,随后便是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儿扑面而来。正当叶红还沉浸在那只跳蚤的优美而华丽的动作时,那老鼠便抓紧时机挥出利爪在她的脸上刻上了四道血口。叶红惨叫一声向后倒去,并顺势挥出了手中的火把有一次准取得击中老鼠的脸面。
大老鼠被火烧得疼痛,更加的恼羞成怒张牙舞爪地朝叶红扑来。艾莘这时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手足无措,只是尖叫着看着大老鼠疯狂的用那两颗巨大的板牙撕扯着叶红的身体。
正当叶红命悬一线之时,洞内突然响起了一声雄狮一般地低吼。只见陈二挣扎着爬了起来,手中握着那把初尝过老鼠鲜血滋味的短刀,疾步上前便捅入了老鼠乜斜地眼中。
砰的一声!老鼠的右眼犹如膨胀的猪膀胱一样爆炸开来,眼中的脓水溅入了陈二的口中。
陈二一阵恶心。
“比尿还难吃!”
虽然他并没有吃过尿。
大老鼠疼得倒在地上像个麻花一样的扭做了一团,并发出阵阵尖锐的惨叫。
陈二见状,慌忙拉起一旁的艾莘,“快!趁现在快跑!”,二人将叶红拉起跑出山洞。伴随着老鼠死了亲娘一般的嚎叫以及陈二,叶红沉闷的喘息声,三人趁着月色绕过了山峰,到达了向村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