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的时候,清辉有些后知后觉得抹了把脸上的液体,带着丝铁锈味儿温热且有些粘稠。她颤抖地把手拿到眼前,就着窗外的月光看去,黑褐色的物质透过了黑色蕾丝镂空手套蹭满了整个手掌,像是油漆一样。将手掌攥成拳,她定了定神,看向委顿在地的尸首,心脏自从不久前就一直砰砰直跳,直到现在她自己还能感受到其在胸腔跳动的剧烈。地上那人,不,那具尸体,裤子半褪、肤色苍白,在月光下还能看到那可怖的瞪圆的眼珠,一动不动,而唯一在动的,就是那脖颈还在呈小注喷涌的血液显示着他可能刚刚断气。
清辉强迫自己忽视地上的这具死尸,颤巍巍地迈步走向房间内的洗手池,她点燃了墙壁上的油灯,闪烁的光芒在她脸上布下一层跳动着的阴影,被血溅的脸庞和凌乱的头发,让她有种在镜中见到了女鬼的感觉,她洗了把脸把血液清洗干净,凉水的刺激下,她紧张的心情才稍微平复了些许。脑中飞快整理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她,曲清辉,一个25岁不出名的青年女歌手,今天被一个逃进了她所在的经纪公司大楼的在逃杀人犯劫持了,可能因为她倒霉,还没等警方到场,现场有人已经刺激得这个杀人犯动了手,曲清辉非常确定当时自己已经死了,不然怎么会再睁眼已经是在一个觥筹交错的宴会上了呢,况且脑中也涌入了大量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这幅身体的主人名字是玛姬,作为一个上流社会边缘的家族不受宠的女儿,她是家主和一个女仆的孩子,但是却长得像她母亲,非常的美丽,但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女仆早就被善妒的女主人打死了,在这里,打死一个女仆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而玛姬——一个漂亮但是出身不高的女儿的下场,无非就是作为拉拢名流家族子弟的棋子,而且不是以联姻为手段,仅仅是作为名流子弟的......玩物。对,没错,只是玩物,当她在这场宴会被父亲带到了一个衣着华丽却眼神轻佻的男青年面前时,她就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戴维斯家的次子,以荒淫残暴闻名,但是依旧有不少人为了和戴维斯家联姻而倒贴。这都是因为戴维斯家族有着皇室血脉,如今家主的妹妹还是王妃。所以,当软弱的玛姬得知自己的命运以后就服下了随身携带的毒药。不过由于曲清辉和死去的玛姬对身体的无缝连接并没有导致当事人的昏倒,这才避免了在现场造成慌乱。但是,等清辉理清思路以后也已经没时间逃走了,戴维斯已经结束了和别人的交谈,“风度翩翩”地走向清辉并执起她的手行了个吻手礼,“美丽的小姐,可否邀请您共度良宵?”周围一阵惊声,也只有埃布尔·戴维斯这种人可以当着众人面说出这种不知廉耻的话语,曲清辉,也就是现在的玛姬非常难堪,但是她退无可退,在众人面前拒绝戴维斯的后果可不是自己能够承受的。她只得将手搭在戴维斯举起的手上任由他牵着,在周围人或嫉妒或同情的目光中走向了城堡的深处。
“少爷,请。”一个仆从推开了一扇雕花大门,里面一片漆黑连灯都没有点,清辉有些害怕。“还是老样子,没我的吩咐无论里面有什么声音都不准进来。”戴维斯没想到的是,这句话,却为自己的殒命奠定了基础……“遵命!少爷。”清辉听到这儿,已经不想进去了。戴维斯调笑地扶住了她的肩膀,将她带了进去,从里面插上门,这个屋子的窗户正好可以看到此时的月亮,月光并没有使他的轮廓柔和起来,相反,脱离了众人视线的他表情突然有些癫狂,“别怕,乖玛姬,你会喜欢的。”说着,他的手伸向了清辉的裙摆。“啊!”清辉开始尖叫,开始后退。“欲擒故纵?看来你很清楚我的喜好啊。”
“呃!”清辉被拽住了头发,摔倒在地,腿部咯到了什么东西。戴维斯跨坐上来,“你逃不掉的,甜心”,他拽着清辉的头发将她的头扯过来,“嗯~真香”他像个变态一样贪婪的嗅着清辉的头发。“不过太不听话了,”话音未落,“啪!”清辉的头猛的被抽偏到了一边,却因为头发还掌握在对方手里,一时间,脸颊和头皮火辣辣的疼。“你看,光线这么昏暗都能看到你的皮肤红了呢,真是娇弱啊。”“求求你,放过我吧,埃布尔先生。”戴维斯揪着手里的头发,陶醉地看着她的脸,“太美了,就是这个表情!”戴维斯的另一只手并没有闲着,他开始撕扯清辉的礼服,当白皙的肩膀裸露出来以后,他一口咬上去,“呃”清辉感觉仿佛被咬下了一块儿肉。此时戴维斯的视线刚好在她背后,而且她的双手也并没有被禁锢,趁此良机,她突然从裙摆下抽出了一把匕首,捅向了戴维斯的腹部,因为这是人身体最柔软的地方,也是她最容易得手的地方。
“唔!”突然腹部剧痛的戴维斯抬起头,“你这个婊子!”明白了什么的他要夺刀,但是已经被清辉连刺几刀,有些疼痛难忍,不过戴维斯明显是个疯子,他并没有立刻毙命,忍痛扑倒了清辉,他手抓住了刀刃踹向了清辉的腰迹,清辉轻哼一声,但是她没有松手,而是握着刀柄一个旋转,戴维斯力气再大,也无法徒手抓着锋利的刀刃了。他松手掐向清辉的脖子,在巨大的压力之下,颈动脉被压迫的疼痛和窒息感同时而来,清辉双眼发黑,但是这时候由于持续使力,戴维斯身形也稳住了,清辉咬紧下唇,一把将刀插入了戴维斯的脖子。戴维斯双目圆瞪,似乎终于想到了什么,嘶哑地喊着,"快来人!"手却有些松了,清辉一下将刀拔出来,鲜血溅了她满脸,糊住了眼睛,但是她不敢闭眼。终于,戴维斯不动了,倒了下来,清辉躺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着。这把匕首,是软弱的玛姬留给自己防身用的,绑在了厚重裙摆下的大腿上,尽管她最后还是因为绝望选择了自杀。刚才的清辉由于摔倒碰到了这把匕首,才恍然间记起这把匕首的存在。
清辉甩甩头,重新看向镜中的自己,面部和手部皮肤上的血迹已经清洗干净,蕾丝手套是黑色的,在夜色下即便染上血迹也难以被看清,清辉决定继续戴着它,尽管大家亲眼看见她和戴维斯进了这间屋子,但是没有留下物证总是要好一些的。她把礼服整理好,把洗干净的匕首重新绑在大腿处,为了掩盖礼服的血迹,她在门口的衣架上取下了件斗篷围住自己,把头发藏进了礼帽里,然后她抱着试试的态度在戴维斯的尸体上摸索半天,没想到真的掏出了一串金币,随即她推开了窗子四处看了看,跳了下去。
好在宴会在一楼举办,这间屋子又很偏远,加上戴维斯的守卫都忠心耿耿地守在门外,没人会想到可怜的玛姬会在此时逃离城堡。
清辉匆匆得走在街道上,此刻,街上几乎没什么行人了,她压低帽檐,小步快走着,这时,身边行过了一辆马车,车夫让马停下,和清辉搭话,“美丽的小姐,马上入夜了,要搭车么?”清辉吓得全身一震,想拒绝,但是,突然觉得坐马车快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也不错。“麻烦您了先生。”清辉踏上了马车。因为天色已晚,路上行人稀少,店铺也都关闭了,随着马儿开始缓慢的奔跑,只能听到车轮在路上颠簸的声音。她紧紧攥着戴着黑色蕾丝手套的双手,这样的安静,就容易使人胡思乱想。
“美丽的小姐,在下能否知道您的芳名呢?”清辉正紧张着,被车夫突然的声音吓得差点尖叫,脱口而出“玛……”不行,他要是知道我的名字明天事情败露了我被通缉的话,行踪不就暴露了,“玛西亚,我叫玛西亚。”她随口编了个名字。“呵呵呵。”前方传来车夫的轻笑,“女战神啊,真是个适合你的好名字。”清辉有点儿不明所以,但是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告诉他名字,这明显属于自己的隐私。然而此时大脑混乱的她没意识到的是,她并没有和车夫说她的目的地,而是被车夫带着,不知将去往何处。
"玛西亚小姐一定是个贵族小姐吧,不知道有没有听说,今晚戴维斯家举办的晚宴上,他们的二儿子似乎被人杀了呢。"
"什么?"清辉差点惊叫出声,为什么她前脚刚逃出来,这个消息就扩散到连个车夫都知道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勉强笑着解释道"什么时候的事?这可是个大新闻,我并没有听说过,况且,我只是个落魄贵族家不受宠的小姐罢了,怎么有资格被邀请去戴维斯家的晚宴。"
“没资格?那么……玛西亚小姐,为什么你的身上会有这么浓的香气?”……香气?清晖皱眉闻了闻,并没有闻到什么。这时候,她听到车夫在前面轻轻得说“有一种,肉食者血肉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