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开了眼睛,起身活动了一下全身,看着窗外天已经黑下来,他打开门,发现外面不似屋子里那般黑暗,就朝着亮着灯的客厅走去,客厅巨大的水晶灯把客厅照的如梦似幻,桌子上那些金属的餐具折射出五彩的光线。
“魏槐,你起来了?过来吃饭吧。我叫了些吃的。”沈滢在已经摆了一桌子吃的的茶几上摆着筷子。魏槐打了个哈欠,眼神还有些没有睡醒的迷茫,他走到椅子旁坐了下来,朝着四周看了看,问了一句:“管晖呢?”
沈滢朝着前面努了努嘴,说:“洗澡去了,他这个人特爱干净。他说我们先吃,不用等他。”
魏槐摇了摇头,说:“还是等一下他吧,我也不饿。”
沈滢去拿了一瓶红酒、一罐饮料,说:“想喝什么?”魏槐站了起来,接过了饮料说:“喝这个吧。”然后打开瓶盖,倒在了玻璃杯内,喝了起来。
沈滢把红酒倒在高脚杯里,递给了他,说:“喝这个吧,1985年的。”魏槐没有接杯子,他看着腥红的液体在膯亮的高脚杯里来回晃动,就像是人类的欲望在不断波涛起伏。他摇了摇头,把盛有饮料的玻璃杯举了一下,没有说话。沈滢也没有说什么,把杯子放在了桌子上。
两个人就这样坐着,眼神没有任何触碰,语言没有什么交流,就像是坐在地铁上的两个陌生人,各自怀揣着心事,没有相同的目的,就只是在此遇到而已。沈滢觉着这样压抑的气氛很是不舒服,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突然发现以她对魏槐那少之可怜的了解一时却找不出来合适的话题。
寂寥1的别墅里由远及近传来了脚步声,一个被灯光勾勒的人影从最里面的客房走出来,管晖头发上还湿漉漉的,脸上因为刚洗了澡,看着水气充足,脸庞饱满了些,少了一些原来瘦削带来的凌厉感。眼睛感觉是包含着水光,像是潭水一般清澈。鼻子和额头连接的如刀刻一般,有着雕塑美,薄薄的嘴巴开启说:“你们怎么不先吃?”
沈滢看着管晖说:“这不是等你吗?快吃吧,吃完了我们去唱歌吧。”
管晖和魏槐异口同声的说:“不去。”
沈滢笑了,说:“你俩还真是投缘呐。”
管晖说:“我倒是可以带你们去个好地方。”魏槐听了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兴致。沈滢却凑过去问:“什么地方?要是不好玩我可是不去的。”
管晖也没有卖关子,直接说:“去看展览,我朋友的一个个人展。”
沈滢坐回了位置上,把身体靠在了椅子的靠背上,倒是没有了先前那种兴致,说:“大过年的就不能玩点热闹的?”仍旧拿起了酒杯抿了一口,一脸的无聊。
管晖薄薄的唇角勾起,嘴周围一圈若隐若现的胡子茬给人感觉多了一些男人味,他说:“我这个朋友可是很有才华的,说不定你又能挖掘一个艺术家,还能给你的艺术品交易公司带来不菲的利润。”沈滢一听这话来了兴致,无聊的摇晃着酒杯的手停了下来,眼睛里放着光,说:“这听着倒是不错。”
魏槐也有了兴趣,问:“展览不都是在白天吗?大晚上不关门了?”
管晖到不着急这说,坐了下来,拿起一杯红酒,小酌了一口才说:“他的展览和别人不一样,新派艺术。去了你们就知道了。”
沈滢听了更加感兴趣了,催促着两个人,说:“快点,我们吃饭吧,吃完饭就去。”
魏槐摇了摇头说:“我不去了,你们回去顺道把我带下山,我刚好回家。”沈滢一脸不乐意却没有说什么。
管晖拿了筷子,吃着饭,说:“去吧,我觉着你可以去看看,会给你很多灵感,不论做什么事情不都是需要那么一点点想象力吗?”
魏槐听了这句话,想起了他刚才做的那个梦,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也没有多说什么,拿起了筷子吃起了饭。
沈滢看着管晖吃的索然无味,说:“我这可是专门让我助理去市里珍味轩打包来的,不和你的胃口?”
管晖摇了摇头,说:“只是大过年的,觉着少了一些家常的味道。”
沈滢笑着说:“这些可都是招牌菜,五星级大厨的杰作,色香味俱全,比家里的家常菜不知道要好多少倍。再说了,现在要家常菜,谁做呀?保姆都回家了。”
管晖听到她的话,看着满桌子的菜,什么都没有说,拿起筷子胡乱吃了起来。沈滢看他的样子知道他心里虽然有些不高兴,却没有问他,说:“吃完我们就出发吧。”
魏槐吃的最快,吃完饭他看着还在吃饭的两个人,说:“我去院子里。你们继续。”沈滢点了点头,用纤长而白皙的手指指了指落地窗旁边,嘴里还嚼着东西说:“门在那。”魏槐冲着她感激的点了点头,径直走到门那里。
刚一开门魏槐不禁哆嗦了一下,身体不由自主的蜷缩了起来,他裹紧了羽绒服,朝着院子里走去。院子中间有个游泳池,虽然是冬季里面没有水,可是打扫的还是很干净。院子前面被一圈矮灌木围着,再前面是很高的栅栏。
魏槐信步走到了栏杆旁,从栅栏望下去,就是从连绵山体中露出的B市的一角,此时的B市,灯光点点,就像是繁星洒落凡间,各色霓虹灯在城市闪耀,好像是宇宙中彩色的天体。魏槐凭着感觉辨认着自己熟悉的城市的街区。他看着城市的眼所及的各个地方发呆,感觉就像是看着一粒种子落入泥土,溅起灰尘,然后向下萌发着根系,然后发芽,又开出一朵花,魏槐有种抽离的感觉,他似乎看到了这个城市的兴起、繁荣、衰落,一切的一切。他就这样站在那里纹丝不动,瞳孔里却是波涛汹涌、千变万化。
“魏槐,我叫了好几声了,在想什么?我们收拾好了,走吧。”沈滢的声音从屋子门口传来,因为天冷,她的声音还有些哆嗦:“我先进去了,快冷死我了。你快点进来。”
魏槐又望了一眼脚下的B市,抬起步也跟着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