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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冷血天使(五)

男子一拳打在老人的胸口,并没有传出打在身体上的声音,而是发出“啪”的一声,男子只感觉自己这一拳打在了水面上,所有的力量全部消失了,就如同泥牛入海一般,老人竟是一步都没退,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得。

紧接着,老人脚下就传来了“咔嚓”的声音,青石地面竟以老人的双脚为中心出现了几道细微的裂缝!

尽管中年男子早就知道老人会把拳上的力量转移到地上,可是没想到他竟然将全部的力量一丝不剩的转移到了地面,顿时,男子的脸色被震惊代替。连青石都裂开了,不难想象,这一拳的力量有多大,可老人竟能完全将力量转移,这太过不可思议。

虽然太极的奥义是以柔克刚,能够化解或转移力道,达成四两拨千斤的目的,可若真要达成这一步,是多么的艰难?难不成他已经完全参透了拳法中的玄妙,返璞归真了?

只见老人缓缓抬起了手掌,就朝着男子拍去。

男子自然看出了这一拳的不凡,本能的要闪躲,可是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双腿好像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吸住了一般,竟是难以挪动!

男子眼中的惊讶变成了震惊,现在离上次来这才过了多长时间,老头子竟然到了这等境界!?

眼看老人就要一掌拍在男子的胸口,男子只能将双臂交叉挡在胸前。

“砰!”的一声,男子只感觉一股巨力传来,双臂好像被锤子狠狠地砸了一下,身子不由自主的朝后退去,也尝试着将这股力量转移到地上,可是这股力量比他想象的还要强,一时间根本无法将这力量卸去。

连续退了十几步,一脚抵在后面的栏杆上才停下来。

“不用这么看着我,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厉害。”似乎是看出了男子的疑惑,老人说道,“倒是你,好像没什么长进啊。”

男子甩了甩手臂,走到了老人面前,“玉龙不才,让您失望了。”

老人慈祥的笑了笑,“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你身为天华会的会长,要操心的事有很多,基本上没有闲暇时间,也很少有时间静下心来参透人生,我是想让你多抽出一点时间来感悟,等你历练到了一定程度,自然会明白,实力也会更上一层楼。”

老人走到平台的边缘,双手负于身后,看着东方正在缓缓升起的太阳,淡淡道:“现在石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小子,你轻易不来看我一次,这次过来看我这个老头子,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吧?”

“等等,还是先跟我来吧。”男子正要开口,老人却又打断,男子只好拿起外套跟在老人身后。

男子正是天华会现在的会长王玉龙,老人则是曾经名镇一方的人物,也是天华会的老会长,王玉龙的父亲——王震,他看上去最多六十出头,甚至连头发也并非全是银白色,脸上的皱纹也不多,可谁能想到他竟是一位年近八十的老人呢?

十年前,王震将会长之位传给了王玉龙,自己来到了清心苑,远离尘世,以追求那层更高的领悟。

王玉龙随着父亲穿过了一片竹林,又连续走过三个院子才来到正堂,一路上皆能看到花草树木,而地上却不见一片叶子,一粒尘土,也不知道这么大一个山庄,老头子一个人是怎么办到的。

一进门就看到正对着门的墙面上挂着一张太极的图案,图案的上方有一个小篆写的“天”字,下方则是一个“地”字,图案的左右两边则是“阴”、“阳”二字。

屋子里靠左的地方摆着一张檀木做的桌子,桌子上还放着一套茶具。王震指了下那张桌子,道:“你先坐会儿。”说完就要转身,却被王玉龙止住,“老爹您还是别开玩笑了,儿子都来了,哪还能麻烦您呢?还是我去吧。”

“小子,你以为我不想让你去啊,我是怕你给搞砸了。”

“您就让我去吧,啊。”

“行,可别让我等太久了。”

“不会的。”王玉龙坚定的说道。之后便离开了正堂。

出了门,王玉龙沿着路朝着右面的院落走去,说是一个院落,倒不如说是一个花园,不,应该说是一个小型园林,这个院落占据清心苑三分之一的面积,园林的北边,有一个小湖,虽然这个湖是人工挖出来的,但湖中的水却是实打实的由山泉水引过来的,湖也占据了园林三分之一的面积。

在湖中心还有一座凉亭,连接它的,是“九曲连环桥”。湖中还有其四分之一面积的荷叶,到了夏天,必会有“接天莲叶无穷碧”之景。

除了湖和小路之外,园中种满了花,牡丹,月季,菊花……一个个都在争香斗——呃,不好意思,还没到那个季节,可即便如此,园中的桃花已经开满了,走在小道上也感到香气扑鼻。

王玉龙一边欣赏着美景,一边沿着小路朝岸边走去,走上九曲连环桥,最后到了“静心亭”上。看着湖中的鱼儿,王玉龙小声嘀咕了一句:“平台上能看到山下的风景,这又有如此景色,没事的时候还可以钓钓鱼,再加上这么清净的环境,这简直就是世外桃源啊,怪不得老头子不愿意下山。”

轻笑了几声,便提起圆石桌上的一个小壶离开亭子,来到了一株未开花的植物前,蹲下身子,拿起一片叶子下的有着成年人手臂粗细的竹筒,竹筒里面有着大概两厘米深的水。

这竹筒中的水,便是晨露。在小道边上的花下,都有着这样的一个竹筒,里面也全都是露水。王震就有这么个习惯,每天早晨起来之后必会到平台上打一遍太极拳,之后便会来到这里收集晨露,用来泡茶,按老爷子的说法就是:“露水乃是自然之水,太极讲究的亦是自然之力,自然拳,当然要配自然水。”当然了,雨雪天就没这个收集晨露的必要了。

王玉龙将竹筒里的露水尽数倒入小壶里,之后又小心翼翼的把竹筒放在了原来的地方,接着走到了另一株植物下,拿起了竹筒……大约十分钟后,手中的小壶终于装满了露水……

又过了十分钟,王玉龙提着已经烧开的露水回到了正堂,这个时候,王震已经换掉了之前的武服,穿上了一身白色长袍,令王震又多了几分修养,多了几分慈祥。

“嗯,不错,比我想象的要快。”看着王玉龙提着烧开的露水,王震有些惊讶,“没想到,都快两年没来看我这个糟老头子了,还记得流程啊。”

“您说的这里哪里话,我怎么会不记得?倒是您,才两年不见,您竟把拳法练到了返璞归真的地步。”王玉龙笑道,一边说着,一边将开水倒入桌上的茶壶中。

“返璞归真?你以为我能有多厉害?恐怕我这一生都无法打到那个地步……”王震感叹道。

“可别这么说,你不是说过么,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王玉龙从柜子里取出了一些茶叶,放进茶壶里,继续道:“所以说,您一定会达到那一层境界的。”

“我能不能打到那层境界还不知道,不过有一个人肯定会达到的,他有可能已经突破了那层境域。”王震靠在椅子上,看着儿子正在给茶托上的六个茶杯倒茶,说道。

“您是说……陈大伯?”王玉龙将六个茶杯都倒了八分满的茶水,浓浓的茶香渐渐扩散出来。

“嗯。”王震点了点头,“你这次来难道也是为了他?”

王玉龙将六个茶杯中的茶水一一浇在了六个茶杯围着的蟾蜍铜像上,淡淡道:“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他的后人。”

“后人?”

“是的。”王玉龙又重新倒了两杯茶,依旧是八分满。

王震拿起茶杯,停在鼻子下方,深吸一口茶香,又抿了一口,才说道:“他可来到了石门?”

“嗯。”王玉龙又点了点头,抿了口茶,继续说道:“实际上,他在三年前就已经到了石门,直到昨天,我的手下才见到他,而且他还打伤了李正阳在内的三十四人。”到这之前,王玉龙已经派人连夜查了陈锋源的资料,当然,只是查到了基本资料。

王震轻笑了几声,“是你的手下做的过分了吧。”

王玉龙尴尬的挠了挠头,说道:“算是吧。”

“算是?玉龙啊,我把天华会交到你手里,确实也希望你把天华会发展下去,你们四大势力之间免不了争斗,但是如果伤害到无辜的人,那就是不对的,就算他不出手,我也会教训你的。”王震变得严厉起来,“如果那家酒吧是你的,你会轻易的把它交给别人么?”

“不会。”王玉龙坚定的回答道。对于父亲知道孤伤酒吧的事,他一点也不感到意外,王震虽然一直在清心苑,可是他对山下发生的事,至少是重要的事,还是知道的。

“这不就得了,他不想交出来,就不要去找麻烦了,当初他以一人之力落脚于西城,靠着强大的实力打下了一片区域,却没有继续发展,只想经营好那间酒吧,若不是这样,西城就不会有黑龙帮这个势力了……唉,他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啊。”

“您见过独孤暗伤?”王玉龙又倒了一杯茶,问道。

“嗯。”王震点了点头,继续道:“我曾经想过让他帮助你,可是却被他多次拒绝。”他抿了口茶,“时间长了,我对他也有了一些了解,他不肯答应,我也就不再去找他了。”

王玉龙一手托着下巴,沉吟了一会儿才说道:“听您这么说,独孤暗伤肯定也是一个高手,那他的背景……”

“怎么?你难道还想去找他的麻烦?”

“不是,我只是比较好奇,听说他不是石门的人,而是从南方来的。”

“这些你即使知道了也没用,还是说说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王玉龙总觉得石门的历史被刻意的藏了起来,比如说近百年前纵横华北的天华会,现在怎么只变成了石门的三大势力之一?当初就算天华会有难,那些在外省的势力怎么不出手帮一下?还有,独孤暗伤来石门的时间就只有七八年,他又从哪得来的冷血天使的事?

如果老头子是刻意不让王玉龙知道,那他是绝对问不出的,他相信王震是为了他好,所以他也不打算再问,只能先听老爷子的,先说说昨天的事,“好,我本来是想在独孤暗伤不在的时候,让正阳去收了那间酒吧,刚开始的时候他进行的很顺利……”王玉龙把李正阳和他说的又一字不差的告诉了王震,可是现在站在门前,双手负于身后,正望着门外天空的王震却是皱起了眉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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