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郑綦见怀中的温静若还未醒来,便小心地抽出胳膊,跳下床来,整理好衣冠,前去军营中治军。他前脚刚迈出门,床上的温静若就睁开眼,只是她还不想起床,她也很想担心自己的身体。出嫁之前英国公府的府医就说她体质难以受孕,自己一直调养着,现在怎么样还不知道。今天她就安安静静地等着郡王府的府医来诊脉,自己的心思够重的了,她可不想再撒点什么谎让自己时刻想着如何隐瞒。
军营里,秦鸣低声地向郑綦汇报昨夜的战果。“昨夜王府各处的
侍卫都外松内紧,结果发现温家陪嫁过来的一个粗使的丫头鬼鬼祟祟地进了厨房,守卫在那的弟兄立刻监视了,见她将揣着的什么药粉用清水化开了,涂在王爷用的碗盏上。哥儿几个立刻进去了,将她抓了个现行。”
“可审问清楚了?”
“一开始那丫头还狡辩,可待请了府医来一验,竟然是催情药。哥几个立时便恼怒了,老张甩手就打了那丫头两个耳光,那丫头就哭了起来,我们怕哭声惊动了主子们,就将她捂了嘴带到外院审问。审问得知,这件事是英国公夫人单独交由她做的,英国公和王妃都不知情。”
“这丫头你们怎么处置的?”
“先将她囚禁在外院,有人问起,就说昨夜里她收到传信,乡下的什么家人重病了,十万火急,当夜这丫头就回乡了。”
“做得好。”
王府里,府医被传来与王妃诊脉。
一搭上脉,府医的脸色就严峻了起来。温静若并不吃惊,倒是旁边的丫鬟十分生厌,似乎觉得医者就是这样,惯会故弄玄虚,显得自己医术高明。
温静若让丫鬟到门边呆着,别在这里找不痛快。待丫鬟离得远了。温静若便叫府医一五一十地说来。
府医也不隐瞒:“王妃脉相虚浮而急切,心焦火旺,肝气上扬,肾阴不足,阴气极虚。”
“我知道了,医官只管开方子好了。”
“恕下官直言,用药只是下下之策,关键还是王妃自身,放宽心思,切莫再焦虑。”
“这如何由得了人呢?”
“王妃可以转移心思,倘若再纠结下去,怕是要油尽灯枯了。”
“多谢医官,我会注意的。对了,王爷那里如若问起……”
“下官明白。下官告退。”
房间里药香细细,坐在方椅上的郑綦笑意吟吟地注视着温静若,侍从见气氛暧昧开来,便都知趣地找了借口退下了。郑綦温和地说:“可是哪里不舒服吗?”“没有什么,今日瞧了府医,遵医嘱好生将养着罢了。”见温静若眼神真诚安定,郑綦心中相信她并不知昨夜之事,但夫妻之间,他不想隐瞒些什么,更何况他也觉得没必要隐瞒。于是郑綦也真心地笑着问:“想来,昨日你在家中一定受了长辈的责难,这才想着要好生调养身子,将来也好诞育一个康健的世子。不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可别着急上火,灼损了津液。太子殿下钟情专一,本王耳濡目染,也洁身自好。王妃切莫忧虑。”
温静若听了,心中悲喜莫辨。喜的是郑綦肯如此待她,悲的是他怎么会想到自己的祖父竟为了自家的富贵,以自己为棋子,这样算计于他。只听得郑綦又淡淡地问:“昨夜你可曾听到哭声了?”
“隐隐约约的,好像是女子在哭。”
见她满脸都是懵懂的神情,郑綦也不忍心继续卖关子,便说:“那是英国公府来的一个粗使的丫头,竟然偷偷地在咱们的饮食器具上做些个下三滥的把戏,被值夜的军士逮个正着,吓哭了。”
温静若的眉头蹙起来了,细细地回想着昨夜英国公府的这些长辈,半晌,幽幽地说:“恕妾身直言,八成是我祖母教唆的,唉!”
郑綦见温静若的脸上且羞且怒,便连忙开解:“我说此事于你听,并不是要责怪于你,只是想说,你我夫妻,才是一体,往后回家,千万小心些。”
温静若微笑着点头:“王爷开诚布公,妾身也实言相告,妾身也不太爱回家,除非见到的只是母亲。”
“本王定当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