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里,是一个团团转的钟敏香,她私下张望,东翻西翻,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再细细地看,她似乎心急火燎,面红耳赤的。郑素好生不解,这女子莫不是生了什么疯癫病吧!这时,他听得殿里的女子咒骂道:“殿下真是个疯子,哪有这么冷的天,不用火盆的。对了,我还在这等什么,真是急疯了。”她将放在桌案上的小包裹抓起来,拔腿就走。
郑素怎么能这么放过她,便早早地在门口等着。钟敏香推开门,冷不丁地见有人在这,心里一惊,手里的包裹就掉在地上。郑素诧异地打量她,正要弯腰捡起这个包裹,不想身后传来郑綦的声音:“小黑,不得无礼。”两人循声望去,见郑綦和郑繁并肩走来,都恭敬地站着,等着见礼。不过钟敏香更甚,她应该是吓呆了。只留着那包裹孤苦伶仃地在冰凉的地上躺着。
郑綦来到跟前,见钟敏香鼻尖上冒出了汗珠,便招呼:“外面怪冷的,钟小姐,进去说吧。”他又向外面招呼:“戴轻舟,去告诉纪邕,多吩咐些人手,把该请的,都请过来吧。”他推门进去,在外间的主位坐下。郑繁捡起这个包裹紧随其后。郑素推了推木木的钟敏香,“殿下让你进去呢,你没听见呀。”钟敏香这才反应过来,无奈地跟进去了。
郑綦和郑繁分主次坐定,郑素站在钟敏香的上手。郑繁好奇地翻看着包裹。郑綦问郑素:“小黑,你看见什么了?”
郑素用手指指着钟敏香说:“她在找什么东西。”
郑綦便接着问:“钟小姐,你在找什么?”
钟敏香缄口不言。
郑繁说:“你是在找火折子吧。”
钟敏香惊异地看着郑繁。郑繁将这包裹丢在桌上,对郑綦说道:“殿下还记得小弟身边的丁嬷嬷吗?她的儿媳妇也比较喜欢这些东西。”
“你说这是——香药?”
“没错,想来,钟小姐是预备着将它丢进火盆,香气四溢,待事成之后,香气散去,余下的也早成灰烬,难以找寻了。可惜,殿下这里没有火盆。”
郑綦闻言,自言自语道:“原来也只是想找钟毓黍说说,看来这下子得请钟丞相来了。”他朝向郑素,吩咐道:“小黑,你速速去,请钟丞相来。”
郑綦看看心如死灰的钟敏香,问道:“为什么打本宫的主意?”
钟敏香冷冷地说:“不想再呆在钟家了。”
“哼,真是忘恩负义,好歹钟家也算救了你,老夫人待你又好,你竟如此贪心。”
“我哪有贪心,只是想过得更好一点儿罢了,这也有错吗?”
“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得到更好的生活,说起来竟也不觉得羞耻。你看来是无药可救了。”
钟敏香听了这话,双膝跪地,恳求道:“求殿下开恩,饶恕敏香,求殿下将我留在身边,敏香不求名分,只求时时陪伴殿下,端茶倒水,叠衣铺床,请殿下满足小女子的痴心。”
郑綦见钟敏香就要膝行过来,抓着自己的腿来恳求了,心里也不禁被她的厚脸皮折服了,赶紧制止:“好了,你不必再说了。戴轻舟。”郑綦朝殿外喊去。戴轻舟应声进来,听郑綦吩咐道:“你带钟小姐去佳音阁安置。”
钟敏香心下欢喜,一边感谢神仙庇佑,自己如愿以偿,一边赶紧叩谢恩典,便随着戴轻舟出来了。她看了看这个太子随身的侍从,认出他来,便恨恨地说:“原来是你,待我得势,一定要你好看。”戴轻舟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得势?哼,钟小姐实在是不了解殿下。快些走吧,佳音阁就要到了。”钟敏香一时语塞。
佳音阁门前,戴轻舟唤出两个仆人。钟敏香迈步就要进门,刚撂下句话:“咱们走着瞧。”就听得戴轻舟吩咐道:“你们可看好喽,殿下吩咐,不得外出。这位呀,心思野得很,倘若叨扰了殿下,定会牵连着你们重罚。可记住了么?”那两个仆人连连点头。钟敏香怎么能够相信,跑过来质问道:“你撒谎,这话,殿下从未说过。我要去找殿下,当面问个明白。”
“省省吧。”戴轻舟不屑地说,“真是小地方出来的,什么典故也不懂得,这佳音阁吧,是今上在东宫为储君时,安排给废侧妃王氏的住所。殿下让你来这里,是什么意思,你懂了吗?真是可怜啊,半点怜爱都没捞着,还上赶子地来这冷宫一般的地方。殿下是什么身份,就凭你也配高攀,还妄想着得势,静思己过去吧!”
钟敏香还想说什么,戴轻舟挥挥手,那两个仆人便将她拖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