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日下午1点15分,某不知名音乐厅排练厅,银湖城]
小提琴悠扬,可惜就此为止。
艺术家轻手轻脚地把小提琴从自己的颈间取下,收拾在一旁的琴盒里。
这是一把雕花小提琴,是外域的内行大师亲手赠与首席小提琴手的。这位挑剔的艺术家私自改过几个细节,略微明亮了它的声音。他认为这样,会让人想起黑暗中的一线希望。
“开始一个小时十五分钟了。”他的手落在琴盒边缘上,并用白布擦拭着提琴的轮廓,“像这种游戏的开始,一定会有人踊跃地带节奏。而且……不久了,今天就会有。”
“这样的傻子,八成也差不多了吧。”
翻落的琴盒盖,知趣地把不明所以的微笑锁在了提琴之外。
[4月2日下午1点30分,银湖城中心:东岸里]
东岸里作为银湖城最大的广场,除了新受委托的人们纷至杳来地暗中观察公告栏,日常的每天也有成千上万的人口将这个小广场烘托得热火朝天。
煦和柒也算是东岸里的常客了,但今天有特殊意义。
煦找到柒最喜欢的一家奶茶店,帮她点了一杯五分甜的椰果奶茶后,就近找了靠近公告的一个位置落座。
柒今天没有被赋予闲逛的权利,但是待在哥哥的身边何尝不是一种乐趣呢?
“要是待会我要下去,”煦说,“去下面亲自查看的话,蓝牙耳机要戴好,保持我们的联络,不能断。”
“嗯,那是当然。”柒看起来信心十足的样子,但一下又变得局促不安,“……哥……你确定你要冒这个险嘛?”
“我不会有太大的动作,只是了解一下一下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
煦摸了摸柒乌黑的长发,加紧脚步离开了门店。兄妹两双双戴上耳机,争取在人山人海中保持联系。
妹妹娴熟地拉开双肩包的拉链,取出了一个伸缩的筒状物体。她迅速环顾四周,毫不张扬地跑到了一处人迹罕至的角落。试探性的张望,以保证可以清晰地监视公告栏附近人们的一举一动。
楼下乌央乌央的人们在喧嚣中更迭;楼上的活力只来源于各潮牌店家里;小情侣在天桥上相互依偎……此时的柒,就像大城市中心独有的保护色,无人发觉。
倍镜中出现了煦的身影。
煦戴好了帽子,试图在拥挤的人群中钻出一个较为舒适的空间。敏锐的双眼在一个举手投足之间、一句忘神交谈间,就看到了仿佛几个瞥过的面孔也在其中一闪而过。
煦不着急找到一些年轻人大打出手,他现在也不知有没有所谓以往的能力如此做。他只想先了解一下全城的焦点——贴在城市最中央的通缉令上刻画着谁的名字。
“小柒,听得见嘛?”煦在人山人海的公告栏处带了一小会儿,通话里的声音就已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我刚刚离得比较远,没挤进去,看得不是很清楚。”
“哥你说说,你大概看到什么了。我在二楼看得到,帮你找找。”柒周围十分安静,她手中的筒状伸缩倍镜不断地调整着,但由于是便携式的,也不能十分清晰地看清楚每一张通缉令上的照片。
“有一个十九岁的,男生,职业没怎么看清……还有一个,二十一岁的……”
柒从背包中掏出纸和笔,飞速地找寻着哥哥口中所说的那些委托人,一边奋笔疾书地记下他们的信息。
“行,我看到的和你说的那些,我都有记下来,到时候回家研究研究吧。”
“到时候?”煦不解。
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其实还想逛会儿的来着……嘿嘿。”
煦也噗嗤一乐,小声地说到:“好。”
[4月2日下午2点,慕容府邸,银湖城]
银湖城的富人区相对来说就显得单薄一点,并不是因为经济发展不假,而是因为慕容府邸占领了大部分的住宅区。这是其一。
其二,慕容家的名声可是闻名遐迩的。除了他们家如何如何富有,当然也有许多舆论的轰击不断牵制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富人们将这块地皮拱手相让,估计就是不想沾染什么舆论压力罢了。
慕容渺正在盘算着如何应对这枯燥无味的下午。
一早上电视里的打斗声不绝于耳,一到了下午便全然腐烂为一两篇陈词滥调。外边的阳光倒是不解风情得灿烂,过度将两三排树木翻腾出灿金色。一阵风呼啸,阳光便往后缩一小步,三四刻钟过后,一切也变得无趣起来。
“你怎么不去?”
十米长的沙发向右,一扇门被打开了。里面出来的是一位长相与慕容渺很相似的男生,身着一袭白衣,显得超脱。
“啊?”
刘海蓬松而凌乱的额头下,一双露出鄙夷神色的眉眼,鼻梁不高,也称不上美,嘴唇稍有一些属于男生的干裂。而脸蛋十分经看,不白,但有张扬的气质。
“就东岸里那儿,好多委托人都去看通缉令了,你怎么不去?”
“我去干嘛。”
“你看看你要找的那个执政官,会不会也参与了这次游戏,会不会也……”
“我特么现在就想把你头拧下来。”
“什么?”
“这种时候就你话多,啊?”沙发上的少年刹那直起了身,目光侵蚀着眼前不知所措的另一人,嘴中不停絮絮叨叨着恶语。
“你要是再提起那个天杀的,这一百个人里面第一个死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