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晓燕带着李敏到孙小伟的学校找到了他。
孙小伟一脸无奈地说:“你怎么又不提前打电话就来了呢?告诉你多少次了,打个电话说一声的么……”
杨晓燕:“打什么呀,我哪次来你不是闲着没事做的。”
孙小伟:“今非昔比了么,大哥我今年要毕业了啊,这论文还一头虱子似的不知道从哪下手,哪还有闲心思去搞学生兼职啊?”
杨晓燕:“你真的不做了吗?”
孙小伟:“真的,我都分出去了。你们学校不也有么?你干嘛一定要往我这里跑呢?”
杨晓燕:“你们学校的韭菜鸡蛋饼比我们学校的好吃啊。”
孙小伟:“哎呀,我真是佩服你呀。我喊温吉涛过来陪你们出去转转吧,我是没有时间了。”
杨晓燕:“那好,你喊他来吧。”
孙小伟:“怎么什么事都得让我来呢?你手里的是什么?是新手机吗?我看看,哎……还是最新款呢,最近你没少赚钱吧?”
杨晓燕:“你少打岔,赶紧喊温吉涛过来。”
温吉涛来的时候,也是紧紧地盯着杨晓燕的手机挪不开视线。
杨晓燕颇带自豪的炫耀着说:“你看什么呢?”
温吉涛:“你换手机了啊,没听你说过。”
杨晓燕:“我以前都是用着你的,这次没好意思再用你的。”
温吉涛:“挺贵的吧?”
杨晓燕:“嗯。是这个牌子里面最贵的一款。我本来想买个便宜一些的,但是想着我又不是喜新厌旧的人,不如一次性买个最高配的,然后狠巴巴地用它个几年。”
温吉涛:“最贵的啊……也真是难为你了。”
李敏:“她没有为难,你们还好朋友呢,没有看她的帖子么,她是借钱买的。”
孙小伟:“帖子?什么帖子?你们女生写的那种话里有话猜都猜不出意思的帖子看着有什么意思?”
杨晓燕:“你不是忙吗?你现在可以走了。”
孙小伟:“好咧,温吉涛,这里就交给你了。”
孙小伟离开了,温吉涛却板着一张脸站在那里不说话。
杨晓燕没有察觉,还笑嘻嘻地推着他说:“走啊,墨迹什么呢?”
温吉涛的火气好像火山突然爆发一样,嗓门也大了起来,大声说着:“要走你自己走!”
杨晓燕:“我招你惹你了?还是李敏招你惹你了?我们好不容易来一次找你见个面,你至于这样吗?”
温吉涛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气,说:“你们两个是来找我的吗?是来找我付饭钱的吧?”
李敏觉得这话很难听,转过头,背对着温吉涛和杨晓燕。
杨晓燕仍在争辩着:“谁来找你付饭钱了?你不愿意付那我们就自己买啊,给你买饭也行啊,就那么几块韭菜鸡蛋饼能花多少钱啊?!”
温吉涛:“你买?你都借钱买手机了你还有钱吃饭呢?”
杨晓燕:“我借钱怎么了?我借钱买的手机就不能给自己留出饭钱了吗?”
温吉涛:“哎呦,是谁这么好明知道你有钱吃饭还肯借钱给你买手机啊?”
杨晓燕:“你不借有人借!”
温吉涛:“我当然不肯借给你,买个那么贵的手机,除了拿出来显摆着你的虚荣,还有其他用吗?”
杨晓燕:“我虚荣?”
温吉涛:“对,就是你,爱慕虚荣!包括你认识的那些人,一个个的也不是什么正经人!正经人会撺掇着你这么过生活吗?!”
杨晓燕:“我警告你啊,你说我可以!如果你牵仨扯四地说些没用的,那咱们趁早拉倒,我没那闲工夫跟你掰扯我的朋友都是些什么样的人。蒋鹏鹏以前是怎么看李楠的?他现在是不是知道自己错了然后灰溜溜地走了?不如你也回去好好想想,他日再相见的时候该怎么跟我道歉吧。”
温吉涛瞪了仍旧背对着自己的李敏一眼,“哼”了一声,离开了。
李敏转过身来,问:“走了吗?”
杨晓燕:“嗯,走了。”
李敏:“看来我今天出师不利啊。”
杨晓燕:“不好意思,让你听了这许多难听的话。”
李敏:“你道什么歉啊?嘴长在别人的身上,难不成你还要对别人的嘴巴负责吗?”
杨晓燕:“毕竟他是我的朋友。”
李敏:“朋友?也是你没经过什么大风浪才会不知道取舍吧。这样的人,换了是我,早就绝交了!”
杨晓燕:“不至于吧?”
李敏:“在你以为并不至于的时候,那些人们都做了些什么呢?他们是给予你温暖的关怀了还是解决你迫切的需求了?他们都没有!他们只会站在道德的至高点上指责你不守妇道在外面鬼混!你不就是借钱买了个手机吗?借的钱难道不用还吗?怎么在你朋友那里就变成了爱慕虚荣了呢?那爱慕虚荣之后呢?是不是还想说不要脸面地出卖肉体呢?人家已经对你和你的朋友有了不一样的看法,你不把这些话说跟他说明白,你一辈子都甭想清白着在人家面前抬起头来!”
杨晓燕:“他应该不会这么想吧?”
李敏:“到底会还是不会,一问便知。”
杨晓燕在小吃街上又重新见到了温吉涛。
温吉涛没好气地问:“怎么?还没走吗?”
杨晓燕:“我问你,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温吉涛:“你这么聪明,难道自己听不出来吗?”
杨晓燕:“我当然听得出来,可我担心自己听错了,所以想来听你亲口再说一遍。”
温吉涛:“杨晓燕,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理取闹了?”
杨晓燕:“我是变了,只不过没有按照你以为的方式改变罢了。”
温吉涛注意到他们三人的周围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他不像被人看热闹,于是敷衍着说:“你爱怎么变怎么变吧,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真是无理取闹。”
可杨晓燕不依不饶:“你上哪去?你今天不把自己心里那些真实的想法说出来,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周围的人以为两人之间是要互相表白的场合,竟还有人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温吉涛被哄得有点气急败坏,几乎是指着杨晓燕的鼻尖说:“这可是你自己要听的。”
杨晓燕站在原地,一副气宇轩昂的模样,说:“是我要听的!”
温吉涛:“好啊,你觉得现在的自己很了不起,是不是?也只有你们这些无知的人会这么认为!你以为你在社会上认识了什么了不得的人吗?那些人的花花肠子骗着你去当三陪当二奶你能防得住吗?你又要说,凭你的智商根本不用防,对吗?!因为你现在已经就是了!对吗?!……”
温吉涛的话还没说完,杨晓燕手起掌落,一个巴掌拍在了温吉涛的脸上。
温吉涛在原地愣了一回儿,转身离去。
李敏也吓了一跳,没想到外表温柔的杨晓燕也有如此暴躁的一面。
杨晓燕拉着李敏离开人群,消失在另一片人海之中,只剩下嘈杂人堆里的一片唏嘘。
杨晓燕坐在公车上一路都没有说话,下车后的李敏说了句“我先走了”就灰溜溜地消失了。杨晓燕面无表情地回到自己的宿舍,一片寂静中,她突然发现,可以言语的人,貌似只剩了王冬一个。
王冬的电话也总是来得及时,他总时不时地请杨晓燕到街上去转转。
王冬开着车,看着坐在自己身旁气鼓鼓的杨晓燕,问:“怎么了?不开心吗?”
杨晓燕:“也没什么。就是跟朋友吵了一架,我还打了人家一巴掌,至今还没和好呢。”
王冬:“呦,这闹得可不轻啊,因为什么啊?”
杨晓燕:“我那朋友说我给别人当二奶,我最讨厌听得就是这样的话了。如果他不道歉,我也不决会跟他先说话的。”
王冬:“哦,那也没什么的,其实所谓的朋友也是会边走边丢掉一些的,虽然你生气的样子也很好看,但是为了身体着想,还是不要再生气了吧。”
杨晓燕被逗笑了。
王冬顺势把自己的手搭在了杨晓燕的手背上,杨晓燕没有拒绝。
杨晓燕一个人在商场里蹦蹦跳跳地走着,王冬总是远远地跟着她。
杨晓燕被一家店里卖的兔毛帽子吸引了很久,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王冬却不知去了哪里。
杨晓燕慢慢地寻找着,在电梯口的角落里,杨晓燕看见王冬跟一个气质很好的女人站在那里讲话,那个女人还挺个大肚子,扶着墙壁,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杨晓燕装作偶遇的样子,快步地冲到了二人面前,把王冬吓了一跳。
那孕妇笑着问王冬:“你是跟朋友一起来的吗?你的朋友看起来有点活泼,这样的蹦蹦跳跳,我是想都不能想了。”
王冬:“哦,她还年轻呢。”
杨晓燕:“我只是长得有点小孩子的模样,其实我只比她小三岁。”
孕妇:“小三岁也是小,还是年轻好。你还在上学吧?”
杨晓燕:“对,今年大三。”
孕妇:“还是上学好。”
王冬:“也只有上学的才能混到我的项目里来。”
孕妇一笑。
杨晓燕:“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需要我帮你点什么吗?”
孕妇:“这才几个月大啊,如果现在就需要别人的帮忙,那我以后还过不过了?我自己慢慢适应就好了,能行的。”
杨晓燕:“哦……”
孕妇:“那你们去逛自己的吧,我一会儿也就回去了,赵琛还在家里等着我呢。”
王冬:“那行,那我们就先走了。我们也是来买一点项目必需品就回去了。”
跟那孕妇分别之后,杨晓燕一直纳闷着,终于忍不住地问:“刚才那人是赵琛的亲戚吗?为什么她说赵琛会在家里等着她呢?”
王冬:“哦,那是他亲姐。”
杨晓燕:“亲姐怀孕了难道没有亲姐夫的吗?为什么住在赵琛的家里?”
王冬:“他姐嫁农村去了,条件不怎么好,赵琛那的条件比较好,比较适合孕妇静养。”
杨晓燕:“赵琛的姐姐嫁到农村去了?他家那么好的条件会允许他姐嫁到农村去吗?”
王冬:“那你可管不了了,真爱么,是说不清的。”
杨晓燕又问:“我们两个是有什么合作的项目吗?为什么你要说有项目呢?”
王冬:“人多口杂,女人又爱想入非非,我不是懒得解释那么多才找了这么一个借口么。”
杨晓燕:“可你今天撒了谎,以后要说更多的谎话来掩盖的。”
王冬:“以后再说吧。你刚才看上什么了?我们去把它买了吧。”
杨晓燕:“一个帽子,很贵的,要400多,我还是等到天冷的时候买个40的戴吧……”
王冬:“400多的帽子,你能衬得起,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