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皇后想走到哪里去?”就在花竹挽准备拉着鬼夜行离开的时候,突然,房间里又响起一个凛冽的声音。
花竹挽心下大骇,与鬼夜行一起向房门方向望去,竟然看到午乾自黑影里走了出来。
“怎么是你?你躲在这里偷听多久了?”花竹挽一见午乾便怒不可遏地说:“我要回百度阁,你管不着!”
“我管不着,我倒是想知道,朕怎么就管不着自己的皇后?”
午乾脸上带着些讥讽的笑意,浑身的肌肉绷得死紧,看得出来,他正在压抑某种极强烈的情绪。为了分散注意力,他向四周打量了一番,却一眼看到了小玉脚下那个硕大的包裹,一时间心情更加激荡起来。
强忍着怒火,午乾深吸一口气,向着花竹挽说:“皇后,今日白天的事,都是朕的错。朕只顾着为自己即将有子嗣而高兴,竟忘了你怀着孩子有多么辛苦。皇后,你不要计较了,好吧?”
在午乾看来。这几句话,真的是自己人生中说过的最低三下四的话了。谁让花竹挽的肚子里有孩子呢?白天的时候,他看着花竹挽一分钟都不愿意在他的御书房里呆着,心里就隐隐作痛。回家安胎?这个花竹挽,为什么总有那么多不挨边际的想法呢?
花竹挽见午乾道歉,一时间竟是有些意外,心里想着:“他竟然肯跟我道歉,不过是为了我的肚子罢了,哼,我才不稀罕。”
花竹挽这边心情刚刚好一些,不想午乾又道:“再说,我关心孩子,那不也是你的孩子嘛。我就是多疼他一些又有什么不对,你难道还要吃自己孩子的醋吗?”
花竹挽刚刚有些松动的怒意,瞬间又达到了爆棚的水平。鬼夜行看在眼里,都暗暗为午乾感到悲哀。堂堂天子,怎么连哄女人的小伎俩都不清楚。刚才明明都有所缓和了,现在好,花竹挽这下子一定是被午乾伤透心了。
果然,花竹挽连话都不愿意与午乾多说,只瞥了他一眼,便道:“鬼夜行,不要跟这种人废话了,咱们走吧。”
“不许走!”午乾怒喝道,指着花竹挽道:“于公,你是这帝国的皇后;于私,你是我的老婆。古人云: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你本应无条件听从朕的安排!朕知你出身江湖,向来不容苛责于你,但也不是为了纵得你跟朕胡搅蛮缠来的!”
午乾这样说花竹挽,鬼夜行顿觉面子无光,他心中暗恨,现在跟我们张牙舞爪起来了,当年借助我们百度阁的力量打天下的时候,怎么没有觉得我们百度阁胡搅蛮缠?
想到这里,鬼夜行捡骂的体质发现到了极限,他上前一步道:“皇上,你批评皇后不说,还这样诋毁我们百度阁,这真是让我不能忍啊!”
午乾愣了一下,轻蔑地望着鬼夜行道:“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花竹挽也怒了,立即接口道:“鬼夜行是我的客人,倒是你不请自来,谁稀罕跟你说话?鬼夜行,我们走。”
说着,花竹挽便向鬼夜行身边走去,午乾气得脸色铁青,一只手抬起又放下。其实,现在外面已经布满了御林军,只要午乾挥手做出一个“杀”的姿式,不要说鬼夜行,就是花竹挽也得死几个来回。
花竹挽似乎看出了午乾的心事,冷笑道:“皇上,你想为我送行?那真是谢谢你想得周到了。”说着,她轻轻走向午乾身边,手腕一抖,那包“忘情”就已经飘散在午乾的鼻端。
午乾从来没想过要防备花竹挽。见此情形暗道不好,可是已经来不及反应,便满满地闻了一鼻子。午乾瞪圆了眼睛,刚才怒骂,便觉得天旋地转,一头向地上倒去。
几个呼吸以后,鬼夜行和小玉一边一个,架着午乾走出了皇后的寝宫。花竹挽亲自挎着一个大包袱跟在后面。守在外面的太监、宫女、御林军见此情形,都又惊又怒地大喊起来。鬼夜行立即暗运内力,厉喝道:“都不许乱叫,我们不想伤害他!但是,你们立即闪开,给我们备好车马,皇后娘娘要出巡,哪个敢惊了凤驾?”
鬼夜行这几句话说得恶形恶状,在场的人心中均是一惊。侍卫统领是陆月明,但是他进了宫就没再出来。现在,皇上也被这些人给拿在手里,谁也多说半个字?万一激怒了那些穷凶极恶的百度阁人,该如何是好?
趁着在场众人心神不定,鬼夜行已经带着花竹挽和小玉穿过人群,不一会儿就奔到了皇墙边。鬼夜行抖了抖手中的飞爪,有些犹豫地问花竹挽:“你行吗?”
花竹挽用力地点点头道:“你且看着,我先上。”说着,伸出纤手,一搭那飞爪上的绳索,身子便轻飘飘跃起,上就站在了墙头上。
鬼夜行不由得叫了个“好”,心中暗叹,怪不得花竹挽最近修练驱鬼之术总是力不众心,原来她把时间和精力都用在了如何提升轻功保命术上了。
鬼夜行轻笑了一声,抄起小玉,向上一送,小玉便也背着大包袱上了墙头。然后是鬼夜行自己猱身而上。再几个呼吸之后,三个人的身影均已消失在夜色中。
而此刻,午乾尤在墙角下昏睡正酣。
……
三天后,百度阁的山脚下,花竹挽在小玉的陪伴下,步履轻快地登上,完全不像在宫中那样神疲气短,显得十分轻松。远远地,鬼夜行从后面追了上来,一边喘气一边抱怨道:“小花啊小花,没见你这样过河拆桥的!这才把你从京城带出来,你就消遣我!”
花竹挽轻笑道:“我如何消遣你了?”
鬼夜行一脸哀怨地道:“你明知现在午乾一定派出无数高手,在回百度阁的路上拦截你,却便要我去打探消息。害得我差点一头扎进午乾的包围圈。”
花竹挽不在意地说:“那怕什么,以你的身手,谁能困住你呢?”
“就算困不住,那我也要很卖力才能逃回来了!若不是我知道这条上山的密道,怕是真要被他们逼得走投无路了呢!”鬼夜行一脸苦相地说。
花竹挽听了这话,忽然放慢了脚步,似乎不经意地问:“那个人有没有告诉百官百姓,我离宫出走了?”
鬼夜行吃惊地睁大眼睛说:“那如何能说?岂不是很丢脸?”
紧接着,看着花竹挽诡异的表情,鬼夜行又补充说:“午乾正在四处通缉我,罪名就是拐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