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沧流长老,若是按你说来,咱们是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难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朝廷冤枉咱们吗?”步真真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望着沧流显得有些不满。
跟在步真真身后的几个仙品阁的几个年轻弟子,也心有戚戚地不住点头。他们向来行走江湖,做买卖多过练武学艺。现在听说朝廷要派大军围山,不由得心中十分惊恐,希望平日里很有权威的长老和阁主们,能够尽快拿出好主意来,救大家一救。
可惜,沧流现在心里也没有什么准主意。他虽然执掌百度阁多年,但是守成有余,创新却是不足的。这也与他温厚宽容的性格有关。所以在这种需要迅速做出杀伐决断的时候,沧流确实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众人又把目光投向了云行耀。云行耀向来不太关注阁中的事务,这时候见大家都望向自己,也有些心虚,他踌躇着说:“依我说,不如我们赶快把午乾救醒,然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好好跟他说一说,相信皇上应该能够做出正确的判断的。”
这样也行?在场的其它人不自觉地交换上了眼色。在他们看来,若是之前花竹挽与午乾没有吵翻,这样好好解释一下,可能还会有作用。可是现在,花竹挽跟午乾都已经翻脸了。堂堂帝王,受此污辱,不大肆报复就已经很不错了,哪里还敢要求他会坐下来听大家讲道理?
倒是鬼夜行又开口道:“抓住并审问那个宫女,倒是我们暗影阁的差使。我们可以立即派人去做。依我说,既然那宫女敢陷害我们百度阁,就是我们的敌人,我们审她也没有什么不对。想来就算是朝廷知道了,只要能证明我们的清白,那也是无碍的。只是,这样一来,明天中午之前,想查请结果就难了。万一到时候朝廷大军真的到了,我们多年来的声誉可就毁于一旦了。”
说到这里,鬼夜行不由得看了看上官祁,又看了看花竹挽,沉声道:“唯今之计,只有先救醒午乾,再把事情跟他讲清楚,希望能从他身上多争取一些时间了。”
说着,鬼夜行悄悄向着门边挪了挪身子,似是有些害怕,但又不得不说:“解铃还需系铃人,跟午乾解释,就得让花花自己跟他慢慢解释了。”
“鬼夜行,你胡说什么?”花竹挽果然怒了,作势向鬼夜行扑去。鬼夜行一闪身躲过,向着沧流道:“大长老,我说的可是金玉良言!”
沧流看了看鬼夜行,又看到看尴尬地站在那里的花竹挽,无奈长叹一声道:“小挽,现在不是你闹脾气的时候。百度阁的生死就摆在眼前。你还是先顾大局吧。一会儿,我们都离开,免得让午乾发现他当众出丑,更加恼羞成怒。你好好地跟他解释一下,最起码,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会向他证明,百度阁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师父都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花竹挽似乎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是啊,大局为重,现在计较儿女情长、个人恩怨,真是没有什么意思了。花竹挽又想了想,终于艰难地点了点头,轻声道:“那要先弄醒他啊,他要不要紧?还有多久可以醒来呢?”
上官祁见大家都望着自己,只好道:“他是被沙漠毒蝎的毒液给迷倒的。如果不救治他,大约两个时辰以后,也会自己醒来。但是人即使是神志清醒了,要想自如地活动身体,恐怕还得再过两三个时辰。”
鬼夜行皱眉道:“好诡异的毒药,头脑和身体竟然不是同时醒来的。不过,现在时间宝贵,我们可不能等他自己醒过来了,上官祁,你赶紧的,给他用解药吧。”
上官祁很不愿意听鬼夜行的招呼。大家都是小阁主,凭什么我要听你的。但是,见沧流和云行耀也直盯盯地望着他,他只好屈服,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来,捏开午乾的嘴,给他硬塞了进去。
上官祁知道,午乾此时是没有知觉的,所以下手很重,也很粗暴。大家这时候心里都乱乱了,倒也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环节。可是,就在上官祁放下手转过身去的时候,一直不动不动的午乾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头。
原来,午乾早已经醒了过来!因为他之前的十来年时间,一直是在中各种毒,一直是在调动身体内所有的力量跟毒素抗争的过程中。所以午乾的体质异于常人,体内原本就是许多毒素累积。
不想,上官祁对午乾用毒的时候,午乾体内的毒素倒是能自动自觉地以毒攻毒。所以,午乾只是深度地晕迷了一小会儿,头脑就首先清醒过来了。
而他当发现,自己躺在地上一动不能动,身边又围满了百度阁的人,更有甚者,他们正在讨论如何发落自己的时候,午乾聪明地选择了继续装晕。
于是乎,他听到了花竹挽对自己的怨愤,也听到了沧流和鬼夜行他们不同意花竹挽对自己的污辱,更听到了百度阁人在叫着冤屈。一时间,午乾心里也没底了。
现在,他在百度阁人眼中,就是一个行尸走肉,百度阁人没有必要还继续假装演戏。那么,沧流说的话应该是真的。百度阁人并没有杀死古如意,他们和自己一样,都被沧涯给戏弄了。沧涯可以说是把世上最厉害的江湖势力,还有朝廷,都玩弄在了掌股之间。这真是……
午乾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因为造成这一切的,是自己的愚蠢。如果自己够聪明,如果不是自己首先对花竹挽失去了信心、有了成见,沧涯的手段再高明,也是会露出破绽的。就比如那个宫女,她怎么可能认得花竹挽呢?可是自己竟然忽略了这样明显的漏洞!
一时间,午乾羞愧得无地自容。他倒不是对花竹挽有多么抱歉,他只是想不到,自己的“智商”忽然间全都咬了狗了。想到“智商”这个词儿,还是花竹挽当年教给他的,他心中不由得又是一抖。花竹挽!为什么一想到花竹挽,一遇到跟她有关系的事,自己就会变得如此不冷静呢?
午乾闭着眼睛胡思乱想,自从上官祁给他喂了药,他觉得身体的感觉也慢慢回来了。他正想悄悄活动一下手指,就听身边有人走动的声音,紧接着,是花竹挽略有些慌乱和焦急地道:“哎,你们别都走了呀。这个人……咳,你们至少帮我把他抬到房间里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