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流对午乾,到底是哪来的信心?
“师父。”花竹挽苦笑一声,仰头把另一半酒也喝干了,顺手将革囊丢到旁边,“说实话,我对他没有一点信心。”
沧流微讶:“是么?我还以为,你是这世界上最了解午乾的人。”
“师父!”花竹挽窒了窒,迅速否认,“我根本就不了解他!”
谁会愿意承认,自己了解一个混蛋?
面对花竹挽激烈的态度,沧流只是笑笑:“哦,是吗?可是小挽,你分明对午乾的一举一动了若指掌。他每一步排兵布阵,你都了然于胸。这样看来,你若不是了解他,就是和他心有灵犀了。”
心有灵犀……
这四个字,花竹挽更不愿意接受。
她刚想反驳几句,就听见了附近响起的杂乱脚步声。
似乎有很多人。
脚步声渐渐接近。花竹挽和沧流默契地停下对话,看向声音的来处。
蒙蚩带着一群人拨开草丛,居高临下地看着花竹挽:“原来美人你在这里。”
连着打了几天胜仗,蒙蚩比起前几天,态度变得狂傲了不少。面对花竹挽的时候,也没了先前的礼貌客气。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色心。
一看见他,花竹挽就觉得头疼。偏偏,她还没办法得罪他。
“国主。”
花竹挽只能站起来,冷淡地点头。
“前头正在庆功。”蒙蚩炙热的眼神落在花竹挽身上,“美人,你怎么不去庆功啊?”
花竹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强笑:“我生性喜静。庆功的场合,我就不去了。”
“原来如此。”蒙蚩恍然点头,死皮赖脸地上前牵起花竹挽,“还是去看看吧。”
花竹挽顿时觉得反胃。
她皱紧了眉头,想要教训蒙蚩一顿,最终还是忍住了。
沧流看着蒙蚩拉住花竹挽的手,脸色冷得难看。
蒙蚩却对他们的排斥恍然不觉,带着花竹挽一路前往宴会。
宴会上,几乎全都是乌蛮国的贵族和将军。这些人围着火堆唱唱跳跳,唱的是什么,花竹挽完全听不懂。
她微微皱眉,想到几十里外的中洲军队,更是担忧。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得到足够的筹码,去把圆圆救出来……
花竹挽不知道的是,她想到中洲军帐的时候,午乾恰巧也提起了她。
金帐里,午乾死死盯着面前的探子,声音阴沉得几欲滴水:“你再说一遍。”
“陛下。”探子背脊一阵发凉,慌忙为自己辩解,“臣说的,一字一句都是事实。皇后娘娘现在确实在乌蛮军中,而且,似乎和乌蛮国主关系匪浅!”
关系匪浅!
呵,好一个关系匪浅!
午乾重重闭上眼睛,胸口因暴怒而重重起伏。
一旁,陆月明见势不对,连忙走过来斥责探子:“不要危言耸听。皇后娘娘身份何等尊贵,怎么会屈尊在乌蛮那里?”
“不知道。”探子惶恐摇头,又说了个火爆的消息出来,“可能……皇后娘娘这几天,正在给乌蛮国主出谋划策,让他攻打中洲。”
这句话仿若一个霹雳,在午乾耳边炸响。
午乾不敢置信地睁开眼睛,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你的意思是,指挥乌蛮军队进攻中洲的人,就是花竹挽?”
“是……”探子本想点头,视线不经意间接触到陆月明想要杀人的眼神,顿时怂得改口,“也不一定。眼见为实,臣……臣还没亲眼看见。”
没有亲眼看见,也差不多了!
午乾冷声:“你出去!”
“是。”
探子如获大赦,迫不及待地离开金帐。
午乾坐在帐中,狠狠闭上眼。
怪不得乌蛮人会对他的行动了若指掌,怪不得乌蛮人在这场战斗中占尽了先机。
原来,是花竹挽。
他早该知道的。除了她,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会如此懂他?
看着午乾冰冷的表情,陆月明没来由一阵心惊。
他想了想,劝午乾:“陛下,您不能因为一点蛛丝马迹,就去怀疑皇后娘娘对您的心啊。”
“蛛丝马迹?”午乾冷笑,“呵,探子已经把消息传回来了,还说什么蛛丝马迹?”
“……”
陆月明沉默了。
的确,这群探子都是铁铮铮的好男儿,对中洲国最忠心的。若是他们也在午乾面前说谎,那整个中洲国里,就没人说实话了。
只是……
陆月明再次看向午乾:“陛下,您要冷静。”
午乾没说话,眯眸看着桌上的舆图。
心痛过后,他的眼里全是杀气。
良久,他问:“花竹挽现在,应该在哪里?”
陆月明不明其意,上前在舆图的山沟里指了几个有可能的位置。
“很好。”得到答案,午乾冷笑,“既然如此,今晚,她一定会来袭营。告诉所有人,枕戈待旦,严防死守!若是受不住,就不要再来见朕!”
陆月明一凛:“是。”
……
夜。
草草应付了乌蛮国主一整天,花竹挽只觉得恶心。
仗还没打赢,这个自大又傲慢的男人,就已经将她当成了他的禁脔。动作之间,总是想对她搂搂抱抱,一副想占便宜的样子,令人恶心。
再坚持几天吧。
按她的计划,只要她再让蒙蚩和午乾打一仗,她就有足够的底牌,可以和午乾对抗了。
花竹挽攥了攥拳,走到蒙蚩的帐篷门口。
门口站着两个守卫。看见花竹挽,他们顿时对她投来怪异的目光,没有阻止她进去。
就连这两个人,也把她当成了蒙蚩未来的宫妃。
花竹挽气愤地抿唇,走进帐篷。
一进帐篷,就有女人不同寻常的低泣声传来,如泣如诉。
虽然隔着一座屏风,但蒙蚩在做什么,不言而喻。
花竹挽实在听不下去,叫了一声:“国主。”
屏风后头,床上发出响动。
蒙蚩赤着上身跳下床,连身上亮晶晶的液体都不擦,就这样大步走掉花竹挽面前:“怎么,美人,你想我了不成?”
鬼才会想他。
花竹挽忍着反胃,低头道:“国主,您现在应该带人,去袭击午乾的军队了。”
蒙蚩听得一愣:“何以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