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吩咐,奴婢知道了。”刘公公冲着午乾谄笑,“您交待的事,奴婢这就去办。”
他一边说,一边就弓着身子往后退下去。
陆月明还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站在原地没动。
刘公公赶紧拽了他袍角一把,示意陆月明跟他一起出去。
陆月明心怀疑惑地出去了。
走出寝宫,刘公公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低声埋怨他:“皇后娘娘在哪儿,那不是皇上的家事么?你多嘴什么?”
“我不明白啊。”陆月明挠了挠头,俊秀青涩的脸上满是疑惑,“按理说,皇后娘娘不该在这里的……”
这种事,谁有心情跟他论理!
刘公公的白眼几乎翻到了后脑勺:“陆大人,看在你和咱家一同伺候皇上的情分上,咱家可得劝您一句。这事跟您没关系,您可别去管!皇上现在本来就不高兴呢,您要是管了,这皇上的不高兴,说不定就冲着您来了!”
陆月明心底还有疑惑。但刘公公的话是为了他好,这一点,他还是明白的。
于是,陆月明哦了一声,没再纠结于这个问题。
刘公公办事得力,手脚很快。一刻之后,他就煎好了一碗药,小心翼翼地端到花竹挽面前来。
午乾沉声:“把药放在旁边,你可以走了。”
“皇上。”刘公公殷勤问了一句,“奴婢伺候皇后娘娘服药……”
“多嘴!”午乾脸色一寒,“出去!”
刘公公反应过来,也觉得自己太多嘴了:“是是,奴婢这就出去。”
午乾拿过药碗,一点点吹凉,喂进花竹挽嘴里。
花竹挽一直闭着眼睛,烧得有气无力,也没法张嘴。
无奈之下,午乾索性自己含了一口药,撬开花竹挽的唇,口对口地哺了进去。
一整碗浓稠的苦药,就这样被他一口口地喂下去。
花竹挽迷迷糊糊地还想挣扎。好在,她的小动作都被午乾压住了。饶是如此,这件活计也并不轻松。全部喂完之后,午乾身上也沁出了一层细汗。
午乾刚将药碗放到旁边的小桌上,听见门外有脚步声传来。
陆月明来到庭前,单膝跪下:“皇上,天牢的事,已经查明了。”
查明了?
也就是说,罪魁祸首已经出现了?
午乾眼色沉了沉:“当日看守皇后的牢头,到底是谁?”
“只是一个普通牢头罢了。”陆月明回答,“皇后娘娘的身份,一直未曾暴露。为着不引起外界的猜疑,臣就安排了一个普通牢头,看守皇后娘娘。”
原来,只是一个低贱的下九流而已。
没想到这个下九流,却是把花竹挽伤成这样的人。
午乾揉了揉太阳穴,压制住怒火,问:“他现在在哪?”
“已经被关起来了。”陆月明回答,“前些日子,臣在天牢里发现他的时候,这牢头被皇后娘娘打晕了,关在监舍里。臣就以玩忽职守之罪,把他关了起来。”
他的罪名,又何止是玩忽职守。
午乾冷笑:“让人扒了他的官皮,下狱好好调查。”
敢做出随意殴辱犯人的事,这个牢头想必手脚并不干净。
“是。”
陆月明答应一声,领命离开。
午乾低头看着花竹挽,眼神渐渐变得温柔。
良久,他轻叹一声:“小挽,朕不是故意的。”
倘若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他绝不会把花竹挽送进天牢。
只是……
想必,花竹挽已经不会原谅他了。
……
深夜。
花竹挽晕沉了一整天,到了这时候,终于清醒过来。
身子很沉,酸痛入骨。更痛的,却是先前被牢头用鞭子抽出的一道道伤口。那些伤口肿胀溃脓,高高地从肌肤上鼓起来,让人看了就犯怵。
身上全是汗。花竹挽不自在地动了动,却不小心带动了伤口,顿时痛得低吟出声。
她的痛吟,让身边的人倏然清醒过来。
午乾睁开眼睛,眼里还带着倦意:“小挽,你怎么样了?”
看见他,花竹挽愣了下。
午乾,他怎么会在这?
而且这里也不是密室,而是他的寝宫!
记忆如潮水涌入。想起之前和午乾发生的系列争执,花竹挽防备地后退:“你别过来。”
说出这几个字,花竹挽喉咙一阵痛。
她变了脸色,想要伸手捂住嗓子,却不小心弄疼了身上的伤。一时间她也不敢再动,只能僵在那里。
“小挽!”午乾怕她再扯到伤口,连忙伸手按住花竹挽的身体,“别乱动。你身上全是伤,需要休息。”
花竹挽很想反唇相讥几句。可她的嗓子痛得要命,只能哑着嗓子说:“放了我。”
仅仅说出三个字,就让她觉得喉咙生疼,不堪重负。
“别闹。”午乾无奈,“你现在这个模样,能去哪里?小挽,朕不会放你离开。”
在哪也比在他身边好。
花竹挽瞪着午乾,用眼神表达不满。
午乾无视了她的视线,拍了拍她的肩膀:“睡吧。”
花竹挽摇头。
午乾索性抱住她,用行动封住了她的反抗。
被他拥在怀里,全身上下都是暖的。花竹挽不安分地还想挣扎,碍着伤口,却不敢轻举妄动。
午乾的怀抱,实在太过舒适。尽管花竹挽心下愤愤,没过多久,还是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是一整晚。
翌日一早,花竹挽睡醒,自我感觉身体好了不少。她下意识往旁边一摸,发现身边的被子已经凉了,大概是午乾已经去上朝了。
他还是走了。
花竹挽说不出自己是失望还是放松,慢慢爬下了床。谁知刚一下床,她脚边就传来叮铃铃的微小声音。
这是什么动静?
花竹挽疑惑地停下动作,声音也随之静止。
她动,这声音也跟着动。她停,这声音也一起停。
花竹挽本来想停下来仔细找找这声音的来处,无奈肚子饿了,只能先下床去解决饮食问题。谁知下了床,她刚要往门外走,脚踝就像是被人往后拽了一把。
花竹挽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回过头,看见一条细细的银色链子连在自己脚上。链子另一头,则拴在龙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