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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施恩不图报

“呜哇……地瓜……我的地瓜……坏人……”云楚突然号啕大哭,把洢璘和黑衣头领同时吓了一跳,她冲向火堆,也不管烫,只往里翻,哭得好似损失了十万八千两银子,而不是两个红薯。

她捧起被踩扁的红薯又跑了回来,抓着一块一块直往黑衣头领身上扔,一边扔一边哭,而且也不靠近,毕竟人家是有武器的,万一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自己的小命就不保了。

“你--”黑衣头领气得要拔刀。

“坏人,打坏人,帮我打坏人……”云楚嗲嗲地喊道,扯着洢璘的衣服,一把鼻涕一把泪,因为手上有黑炭灰,又有红薯泥,一擦,脸上也变得真是一言难尽,本来穿得就是个乞丐样让人要躲着走,这会儿疯头疯脑的更是让人嫌弃得不想沾上。

“她……她怎么了?!”黑衣头领退开一步,似乎怕疯傻的病也是会传染的。

“我姐姐因为我们家突然没落,没了爹娘,本来许好的人家也不要我姐了,我姐受不了打击,就得了失心疯。她本来最爱吃地瓜,你刚刚踩坏她的地瓜,她就发起疯来了,严重的时候还会咬人,咬了就不撒口,硬是要连皮带肉扯下来才罢休,在我们老家有一种传言,说是被失心疯的人咬了,也会得一种什么怪病,所以我们就被村里的人赶了出来。”洢璘说得有鼻子有眼,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

云楚适时做出要咬人的凶狠样子,忽而疯癫,忽而呆傻,忽而痴笑,一秒一个表情,看得人目瞪口呆,黑衣头领嫌弃得又退了两碎步。

“宗主,衙门的人往这边来了。”从门外跑进来一黑衣人报告。

黑衣头领最后瞪了云楚和洢璘两人一眼,“算你们命大,撤!”

直确定所有的黑衣人已经走了,两人关好庙门,赶紧去看桌子下面的人,生怕他失血过多真死了。

好在,还有气息,“这样也不行,我们这里什么都没有,他的伤口要尽早处理,还是背去医馆吧。”云楚的表情是极少有的严肃,她也赶紧擦了擦脸。

“万一那些人也去医馆找怎么办?”洢璘问。

这话把云楚难住了,纠结了一番便下定决心,“不管那么多了,留在这里就是死路一条,去医馆还有可能碰不上那些人。”

“去……”关键时刻男子又被折腾醒了,气息微弱地看着云楚。

“去……去哪?”云楚耳朵赶紧贴近男子,看看洢璘,自己没看错没听错吧?是说话了吧?

“同威客栈。”男子说出几个字后再次晕厥。

“啥?同威客栈?你怎么又晕?”云楚无奈,同威客栈在哪?她在脑海里搜索这个地方,看白天是不是路过过。

“是不是……就是那家……”云楚和洢璘同时想到一家店,一家很气派的店,据说是本镇第一楼。

事不宜迟,云楚和洢璘两人架着黑衣男子出门,虽然有点吃力,但还勉强支撑得住,只是不敢太显眼,还都得靠着人家的屋檐下走,虽然天黑后这偏远小镇路上根本就没什么行人了,铺面也都早关了。一边走还一边观察那伙黑衣人在不在附近,穿街走巷不到一公里的路,却像走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姐姐,我们去了同威客栈该怎么办?他也没有说清楚是去找人还是他住在那里,万一被人看到报官了怎么办?”快到客栈的时候,洢璘又问。

云楚顿住了,为什么洢璘总能想到这么让人纠结的问题,怎么办?她也不知道呀。

“既然是他说的,先过去再说吧,这种情况下说的地方肯定是他信任的地方,别说话了,我腿直打哆嗦了……对了,你手怎么划的?白天没你说的那件事呀?”

“不是说别说话吗?”洢璘嘟囔。

“快到了,再坚持一会儿……”

把人扛到客栈,已经花了云楚和洢璘所有的力气,根本没有精力去思考别的问题,当时只想着如果真报官也不管了,黑衣人来也不管了,什么都不管了,能自己逃命就是菩萨保佑了。

敲了许久才有人来开门,云楚根本连头都抬不起来,只说:“老板,住店。”

客栈老板大约六十来岁,面相极为和善,也很精明,他先是楞了一下,两个小乞丐,带着一股不太好闻的味道,中间架着的是……少爷?!

他无需看到脸,便知道是谁,心里一惊,赶紧把人让进屋,然后出门警惕地看过周围,再匆匆将门关上。

云楚还喘着粗气,“老板,你认识他吗?他让我们送他过来的。”

“嘘!”老板让她小声说话,然后从云楚肩上接过男子,“你们在哪里发现他的?”一边问话,一边往男子嘴里喂了颗不知道是什么的类似药丸的东西,“麻烦小兄弟再搭一把手,把他扶进房里。”他这是对洢璘说的。

这看来肯定是认识了,云楚便没继续追问,跟在他们后面,并将他从破庙屋顶掉下去的事情告诉老板,也提醒说有一伙黑衣人在抓他。老板也询问了他俩的姓名。

老板诊治他家少爷的时候,让人带云楚和洢璘去了另外一间上好的客房,并且没多久还送来热乎乎的饭菜。

“这饭菜不会有毒吧?”洢璘与一个鱼头的两只眼睛四目相对,模样还有点滑稽。

“有毒?这客栈这么气派,不像黑店呀,那个老伯看着人挺好的。”云楚已经下筷。

“你都不担心吗?我们都不知道自己救了个什么人,打扮成那个样子,不是劫匪就是盗贼。”

“不是啊,还有可能是侠客,再说了,那一群找他的更像坏人吧,先吃饭吧,你不饿吗?”

看云楚已经吃上,也没中毒迹象,洢璘磨磨蹭蹭地也动筷子了。

“我觉得我得跟你定个规矩,以后见到这样的事情,还是少管为妙。”洢璘又说,表情还很严肃,表示自己是在说正事。

“你担心我?”

“不是,是怕你连累我。”

云楚才不相信,洢璘这小孩就是个口是心非外冷内热的孩子。

“我要是不管的话,怎么会多一个你这么俊俏的弟弟?”云楚说着又上手了,她怎么这么喜欢捏洢璘的小脸蛋呢。

“放手放手放手!”洢璘张牙舞爪地逃脱。

云楚刚追到房间门口的时候,门开了,客栈老板走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两套衣服,和蔼地看着他们。

“云楚姑娘,洢璘小兄弟,吃得可好?”老板问。

“很好,很丰盛,多谢老板款待。”云楚回答。

“老朽姓莫,两位既然是我家少爷的救命恩人,那就是老朽的恩人,这是给两位准备的衣裳,两位今晚可安心在这住下。”说着,他将衣服放在桌上。

“谢谢莫老板,不知道你家少爷怎么样了?”云楚问,没想到那个黑衣人是这客栈的少东家。

“多谢姑娘关心,幸而两位送来得及时,我家少爷已无大碍,只需静养几日。”

竟然已无大碍,之前看着可是气息奄奄,随时要……云楚惊叹古人的医术果然了得。

“那我们可以去看看吗?”云楚又问,纯粹是出于好奇。

“这……少爷已经睡下,恐怕此时是不好打扰,云楚姑娘的好意老朽定会转告。”莫伯有些为难地说道。

“哦,没事没事,你们家少爷现在是病人,确实需要休息,对了,我弟弟也受了一点伤,可以请你们的大夫帮忙看看吗?”云楚说着把洢璘拉了过来。

“哦?洢璘小兄弟伤在哪儿?”莫伯问。

云楚撸起他的袖子,露出伤口,此时血已凝住。

莫伯拉他去坐下,从怀里掏出一瓶金创药,“小兄弟这是刀伤呀,怎么弄的?”

洢璘心虚地看向云楚,果然,云楚已经在狠狠地瞪着他了。

“我自己划的。”

“会有点痛,忍着点。”

“没事,我不怕痛。”洢璘说,他划自己的时候都没怕痛呢。

云楚知道,肯定是为了蒙骗黑衣头领,洢璘才偷偷划自己一刀的,有时候,他真的冷静果敢得不像个十三岁的孩子。

“这个药你留着,每日两敷,不出五日,定会连疤痕都没有。”莫伯说,他想着孩子划自己一刀必有隐情,也许是为了救少爷也说不定。

“谢谢,留疤也没关系。”洢璘还有点小骄傲。

“哈哈哈,果然是个小男子汉。两位不仅是有善心,还都是有胆量之人,不知怎会沦落至此?”莫伯也突然有了好奇心,见他们的谈吐、行事,可不像一般乞儿。

“额……这个说来话长,家道中落,最后就成这样了。”云楚也打起马虎眼。

莫伯自然知道人有隐情,便不再追问,转而又从袖口掏出两锭金子。

云楚看到金子的时候,说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也不夸张。

“这两锭金子,算是答谢,望两位收下,以后也不用再过那风餐露宿的生活,如果愿意,也可在我这店里做工,定不会亏待了两位。”

金子!云楚的小财迷属性差点暴露,但是,不行,要稳住,现在正是以身作则的好时候,她说了要给洢璘做一个好榜样的,于是她忍痛坚决拒绝了莫伯的好意。

莫伯没想到云楚还这么倔强,果真是施恩不图报,有侠义之士的气节。

“我们明日一早便要离开此地,前往夏国梓州,莫伯的心意,我们心领了。”云楚说。

“梓州?”莫伯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见也不早,自己还要去看看少爷,便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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