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渐深星渐亮,朦胧的月光从石缝射入山洞,洞中光线昏暗,每到三更时分,显得格外静谧,寂寥无人。
栾靡夭熟练地将采来的草药进行分类,并用药锅煎成各式各样的药汤,她满脸的疲惫,单薄的衣裙仿佛罩在她的身上,她不停地用草扇扇着,控制火候的大小。
一张断了线的纸鸢从石缝飘了进来,落在柴火堆上。栾靡夭小心翼翼地拾起纸鸢,上面有一行娟秀的字迹,“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栾靡夭从出生便一步都没有离开过山洞,有两次偷偷跑出去,被娘抓回来关在加印的石室之中,禁闭六个月。她十分珍惜从石缝外飘进来的东西,把它们视为上天赐予的礼物,珍藏在娘送给她五岁的生日礼物之中,一个镶嵌粉色玛瑙的夜光宝盒。
“相信外面的人应该过得很快乐吧!要是娘的病能痊愈,我和娘是不是也能像他们一样过得很快乐。”栾靡夭抚摸着纸鸢的图样,略带惆怅。
“咳咳......”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从石室里传了出来。栾靡夭急忙放下手中的纸鸢,将大大小小的药碗和熏香放在木案上端进石室。
“娘,药来了,您躺好,我喂您服下。”栾靡夭将木案放在一旁,用嘴轻轻地吹了吹汤药的热气,将药汤送到辰黛的唇边。辰黛起身将药汤服下,又连服了三碗,脸仍然惨白得没有血色。
“娘,您这病越来越重了,服了汤药用了熏香,病情也没有好转,要不然我给您试一试金针疗法,效果能比龙阳草更加显著,或许能有一些作用。”栾靡夭将熏香放在青铜香炉之中,并用火石点燃,药香从镂空的香炉中逸散而出,辰黛的呼吸顿时顺畅了许多。栾靡夭帮辰黛松松筋骨,能够使她缓解疼痛。
“小夭,你坐到我的身边,让我好好看看你。”辰黛示意栾靡夭坐下,慈爱地看着栾靡夭的面庞,眼中闪着泪光,“假如有一天我不在你的身边,不要泪流满面地度日如年,要微笑地放眼未来,记住娘微笑的样子,每当你微笑,娘就会出现在你的身边。”
“娘,不要说这些悲伤的话,您放心,只要有我在,一定会让您长命百岁的。”
“小夭最乖了,娘一定会长命百岁,亲眼看到你子孙满堂的。”辰黛嘴角弯成一抹,脸色愈发黯淡,“小夭,你要集中精神,摒除其他杂念,我要将体内至阴的真气输到你的体内。”
“娘,不要,你这样做会断送自己的性命,我不想失去你,在这个世界上你是我唯一的亲人。”
“不会的,你忘了娘刚才说的话了吗?”
“娘......不要!”栾靡夭声嘶力竭地呼唤着辰黛,泪水一滴一滴地从眼角滑落,辰黛尽收眼底,心里也在一滴一滴地流血,隐隐作痛。
辰黛封住了栾靡夭的穴位,使她不能动弹不能说话,如木偶般死寂。辰黛将内丹打入栾靡夭的体内,又将真气汇聚在一起,混合着玄冰床的寒气输到栾靡夭的体内,栾靡夭周围的煞气淡去了不少,眸子里的猩红也愈发淡薄,变成了黑色。辰黛解开了栾靡夭身上的穴位,没有真气的支撑,煞气更肆无忌惮地腐蚀着她的身体。
“小夭,这是跟我在学罘山修炼的内丹,可帮你抑制煞气,还有把冷玥扇拿好,切记,如果有一天你遇见一个和你拿着一样扇子的人,一定要躲得远远的,不要把扇子交给任何人。”辰黛变出冷玥扇,将它小心翼翼地交给栾靡夭,她的手不停地颤抖,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又再次响起,仿佛要把五脏六腑全都吐出来。
“娘......娘。”栾靡夭看着辰黛的样子惊慌失措,泪水从她的眼眶喷涌而出,她泣不成声,紧紧地抱住了辰黛冰冷的身体。
“走,我快忍不住了。”辰黛冲着栾靡夭怒吼,她睁开了栾靡夭的怀抱,躲到了墙角处,背对着栾靡夭,把脸埋在衣裙里,身子不停地颤抖。
“娘,您这是怎么了?”
“小夭,千万不要忘记我说的话,走,快离开这里,我不想伤害你。”
栾靡夭将冷玥扇揣在怀中,她强忍着泪水,恋恋不舍地离开石室,回到屋子里。她拿了几件换洗的衣服,简单地包了一个包裹,准备离开。
栾靡夭刚迈出脚步,突然停下转身,想起自己好像落了写什么,打开了衣柜,将镶嵌粉色玛瑙的夜光宝盒收到包裹里。
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出现在屋子门口,她的身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裂纹,裂纹上结了黑色的血痂,血管干瘪变成了黑色,隐约可以看到腐蚀的脊骨和肋骨,她披头散发,黑色的瞳孔消失了,只剩下血红色的眼仁泛着红光。怪物张着血喷大口,如僵尸般僵硬的向她走来。
“小夭......小夭。”怪物幽幽地说道。
“娘,是你吗?”栾靡夭对眼前的怪物抱有一丝希望,不过转瞬即逝,她发现了些异常,怪物直勾勾地盯着栾靡夭雪白的脖颈,贪婪地舔着唇舌。
“你不要过来,你不是我娘!”栾靡夭将包裹护在胸前,她一步步地后退,怪物紧逼着栾靡夭的步伐,将她困在墙角。栾靡夭拿起墙角晒衣服的木棍,冲着怪物的头用力一敲,木棍被震得炸成了花,怪物的头倒是没有什么大碍。
栾靡夭扔下了木棍,不管三七二十一撒腿就跑,怪物在她的身后穷追不舍,步子似乎也加快了许多。栾靡夭回到了辰黛居住的石室,她摸索着周围的石壁,寻找可以离开石室的机关,她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机关的具体位置。
“机关明明在这里,之前还出去过两次,怎么凭空消失了呢?”栾靡夭又仔细找了一遍,结果还是没有找到,她果断放弃了寻找机关的念头,匆匆离开石室。
洞中有许多栾靡夭从未见过的石室,她试着推开石室的门,石室的门纹丝不动,这些石室都是加印的。栾靡夭走到了山洞的尽头,有一扇镂空雕刻的石门,她推开了石门,里面豁然开朗,四周的墙壁上挂着斑斓的琉璃灯,琉璃灯罩上镶嵌着五颜六色的宝石,发出绮丽的光彩。石室的中央有一座幽幽的深池,青色的水面泛起点点涟漪,向下望去,池底漆黑一片,毫无生气。
“小夭......小夭。”偌大的山洞中回荡着凄厉的女声,声音渐近。
栾靡夭环顾四周,并没有什么隐蔽物,怪物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石室门前,不停地撞击着石门。镂空雕刻的石门被撞了一个大洞,上面的花纹也所剩无几,化成地上的碎石。怪物的身子已经从洞口处钻了进来,分分秒秒地向她逼近,仿佛要把她撕成碎片,一口一口地将她吞食。
栾靡夭将包裹向怪物砸去,怪物闪了过去,夜光宝盒被砸了一个缺口,纸鸢杂乱无章地散在地上。
栾靡夭拾起夜光宝盒捧在胸前,轻轻地抚摸着夜光宝盒的每一条纹路,指甲微微地颤抖着,她生无可恋地站在深池旁,眼神像池水般幽深,让人难以琢磨。怪物突然闪到栾靡夭的身后,冷不防地在她的后背抓了一道血痕,血痕贯穿了整个白皙的背部,皮开肉绽,一朵又一朵花在她的后背绽放。
“娘,如果您还在的话就保佑女儿大难不死吧!”栾靡夭闭上双眼,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她纵身一跃,跌入深池之中,宛若一只受伤的雏鸟,坠入无尽的深渊。
池水不停地涌入栾靡夭的嘴里,剧烈的疼痛感遍布全身,她虚弱地睁开双眼,眼前有一团飘渺的光,亦真亦假,她想要伸手触碰那团光却触碰不到,困意渐渐地席卷了她的神经,她的视线变得模糊,脑海变得空无,一片嫣红将她的身体包裹,染红了她素白的脸和洁白的衣裙。
栾靡夭的身体陷入了一个紫红色的漩涡之中,缓缓地落在了一块巨大的血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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