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刺眼的阳光投射进阴暗的屋子,驱散了丝丝冷意,开辟出一块空地。楚也闻声睁开假寐的眸子,平静的眼中丝毫不见慌张神色。
进来的不是把她从人牙子手里买过来的糟老头,而是一个穿着高领藏青深色箭袖,身材匀称而挺拔,目光如炬的青年男子。
因为是逆着光,男子的脸全都蒙在阴影中,楚也看不清对方。
男子进来后门就自动关上了,室内登时又陷入一片昏暗中。
空气似乎都是浑浊的,散发着一股子怪味。
沉默了一小会儿,男子嘶哑着嗓子开口跟楚也:“我以为像你这般娇养的贵小姐遇到这事只会哭哭啼啼。”
结果楚也到是让他大开眼界,要不是他出手,就单靠那个老头子还真看不住子楚也,人差一点儿就跑了不说,还当头给了那老头子一棍,打得对方是头破血流,惨叫不止。
楚也只觉得声音耳熟不已。
铁链摩擦,那种特属于金属之间碰撞的声音回荡在狭小的空间里,关楚也的屋子中除了四面墙什么都没有。双手双脚被套上两指粗的铁链,楚也的身上满是被鞭打的痕迹。
那是买她打算做老婆的糟老头子打的,自她醒来发现自己被抓了后到昨天,一天比一天狠,尤其是楚也上次想逃走还把他打得头破血流后更是恨不得把楚也往死里打。楚也自然是明白老头子是想打怕她,慢慢磨了她的锐气,让她乖乖的认命服软在这大山窝窝里给他做老婆,好好的伺候他。
可楚也没什么本事,偏偏骨子里就是有一股韧劲、傲气。活了二十几年经历过风风雨雨无数个是是非非的她吃了多少苦,流过多少泪,是如何从青涩单纯走向成熟世故的,楚也记不得了。
饶是再疼,再痛苦,楚也倔的就是没留一滴眼泪。
身上原本干净名贵的红裙变得污浊肮脏,白皙柔嫩的肌肤上错落着无数鞭痕和淤青,新伤掩盖了旧伤,随着天气转暖,有些伤口甚至开始慢慢发炎。
原主自小便娇生惯养,何时会受这等的苦?要不是楚也硬咬牙撑着,指不定早到地府去当公务员了也说不准。
从昨晚开始楚也脑子就浑浑噩噩的,浑身时冷时热,她想,该是伤口发炎导致发烧了。
“你是沈氏派来的?还是那些觉得被我抢了生意的富甲商人干的?”楚也沉重的呼吸声是寂静屋子里唯一的调和,“如果是后者那还真有一套……”
男子紧皱着眉,冷眼看着楚也低着头呼吸变得沉重起来。
竟然把一个好好的姑娘打成这样,如果不是不忍心看心上人心痛,他定会好好教训教训那个人面兽心的老头!
“都不是。”男子开口道,“你生病了。”
眼眸微微一亮,楚也没好气的开口,“放心,我命硬着,还有一口气嘞,暂时死不了。”
“……你不该让她露出那样的表情……”
男子的手不自觉搭上腰间的利剑,想起那抹艳丽的身影,男子原本刚硬的神情不免变得柔和起来。
“她是那样的心善柔弱,也是那样的欢喜他……”倏地抬眸,看着窝在墙角满身伤痕一脸平静望着自己的妙龄少女,一句话哽在喉咙,怎么也发不出来声。
楚也不明所以的看着男子,这位仁兄的声音蜜汁耳熟啊,尤其是那句“你不该让TA露出那样的表情”,总觉得自己该在哪里听过。
楚也歪着头,直愣愣的想透过昏暗看清男子的面孔,察觉到楚也的意图,男子猛然转过身背对着楚也。
“……我楚也十几年来坦坦荡荡从来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哪怕是路边的商贩我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当然,除了我后娘,但那也是她先找我茬的,况且我忍了一年任由她胡作非为。”楚也摩挲着手上的同心戒,沉声道。
“这位大兄弟,就算你要杀我,也要让我死的明明白白吧,让我知道我到底惹恼了那尊大佛。”
男子摇摇头,“我不会杀你,我们之间无冤无仇,我为何要杀你?”
“那你为什么这么对我?看你这样子怎么也不像那老头子的儿子,你别告诉我你是吃饱了撑的觉得实在是无聊就顺手权当消食所以才帮了那老头子一把。如果你敢说是,我现在就一头撞死变成厉鬼缠你一辈子。”
楚也死鱼眼看着男子的背影,扯了扯嘴角。
她说怎么总觉得声音好熟悉,还有那句散发着霸道总裁之气的台词,这厮感情是萧樘身边的副将,同时兼任痴情男配的角色石头哥薛林耀啊……
……恩,楚也稍稍回忆回忆脑海中的记忆,在加上这位仁兄之前说的,楚也一时间沉默了。
她敢拿自己的工资担保,那句“你不该让TA露出那样的表情”中的TA说的该是唐念玥。
…………所以,干她有半毛钱关系吗?
楚也觉得自己不能比面粉还白、比兔兔还无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