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暗淡,残阳如血,天际边如镶金边的落日光芒四射,刺人眼膜如梦似幻,风轻云淡好不真实。
“总算结束了呢。”
眺望着远方的晚霞,苏尘有些感慨道。
起初俩人只是凭借艾基尔给的照片便一头扎进ALO的世界,本来已经做出漫长的打算来寻找亚丝娜,不曾想却机缘巧合结识了莉珐以及梓叶俩人从而少走了很多弯路,风精灵的首都,鲁古鲁回廊,世界树下的都城阿鲁恩,几经波折终于在众人的帮助下他们成功冲到了世界树的顶端,并救下了亚丝娜。
在这场长达两天之久的旅途中,不乏有火精灵的突袭,风精灵与猫妖一族结盟的危机,西格鲁特与火精灵领主的密谋,须乡灭绝人性的实验野望等等,可以说,是苏尘这两个月来过得最刺激的一次。
“是啊,旅途总算结束了!”
桐人摸了摸结衣的脑袋有感而发的说道。
经过了与须乡的这一战后,帮助亚丝娜成功登出了这个囚禁她长达两个月之久的世界,桐人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下来了,困扰他两个月之久的执念又或者说是从SAO一直延续至今从未结束的战斗,在他真正解放亚丝娜灵魂后总算得以了结。
打开系统窗口,桐人滑动着物品栏,当滑到一处地方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目光滞留在一行物品名上,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这个东西是茅场晶彦给他的,名为The Seed的物品。
时间大概是他得到ID希兹克利夫最高权限账号并成功救下亚丝娜后。
目送亚丝娜在妖精世界消失后,苏尘朝着空中缓缓说道,语气十分肯定。
“——你还在那里对吧,茅场晶彦。”
而桐人同样抬起头望着天空。
片刻寂静,沙哑且平静的声音在两人前方响起。
“很久不见了呢,桐人,还有凌霄。”
一串数据在虚空中缓缓生成,仅仅片刻功夫,一个衣着白褂研究学者模样的男人出现在两人面前,面无表情,让人完全琢磨不透他的性格。
“原来你还活着啊。”
虽然早有猜测,但真正看到本体的时候,桐人眼神还是有些复杂。
面前这个家伙告诉了他希兹克利夫这个ID,让他有了反制须乡的能力,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无疑是欠了这家伙一个人情。
“嘛,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我是茅场晶彦的余音和残像,就如同凌霄那样,嗯,算类似......”
苏尘神情一凝,果然这家伙已经察觉到他的另一个自己或者说另一道意识,对于茅场的说法他并没有做反驳,两人的情况可以说确实有些类似,但又有本质上的不同。
茅场晶彦是将自己的记忆与思考,也就是把大脑内部的电气反应全部转化为数字代码,化作真正意义上的电脑数据储存在网络之中,可以说是只是换了一个载体罢了,人格仍属于曾经的那个团长。
而苏尘则有些复杂,首先是无法解释的穿越原理,当然这点可以无视,毕竟太过于玄乎,没法通过科学得到解释,其次就是现阶段出现在他眼前以及意识中的另一个自己,说白了就是人格分裂罢了,不过形式表现上却与茅场晶彦相类似,都属于茅场口中所述的余音和残像。
当然,听那家伙所说,再过不久他这个残像便会消失,因此应该不会出现两种意识共存的现象。
桐人对于茅场不禁有些无奈。
“还是爱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不过我还是得向你表示感谢。”
“不用谢我,无偿的事情我可不会去做,等价交换才是相对应于我的原则,回报自然是不可或缺的,不管何时都是如此。”
“那你想要我做什么?”
对于茅场的回答,桐人一脸苦瓜相。
一道泛着金色光芒的玩意从空中缓缓落下,形状类似球体,大小如同一颗鸡蛋,晶莹剔透,球体内部不断闪耀着彩色的粒子轨迹,美轮美奂。
伸出手,接住这个球形的玩意,桐人嘴巴微张,疑惑的看着茅场晶彦。
“这是世界的种子——The Seed!”茅场晶彦毫不在意继续说道,“想要知道它是什么,你等他发芽了就知道了,在那之后要如何处置就由你来判断了,删除遗忘亦或者保留延续...但若你心中还存有对那个世界一丝非恨的感情...”
“等等,你为什么要交给我呢?”
“我说过,这是等价交换。”
茅场淡淡说道。
“——嘛,该走了呢,他日再会吧,桐人还有凌霄......”
没有过多解释,茅场晶彦潇洒的转身隐在了黑暗的空间之中,只留下一脸懵逼的桐人和一个陷入思索的苏尘。
回过神来,苏尘看着一旁用某种期待的目光盯着自己的家伙不禁有些头疼,说实话,对于这个来去匆匆的茅场,他可是一点头绪也没有,况且他也是才见到这个金蛋,同样一脸懵逼。
“喂,你别看我,鬼知道这家伙怎么想的,不过,既然是那家伙的请求,先收下吧,也许有用到的地方也说不定。”
对于苏尘的一席话,桐人只能无奈的点点头......
随着茅场的离去黑暗的空间出现了一道裂痕,如同镜面破碎般渐渐开裂,片刻,晚霞的橙光照了进来,苏尘睁开眼之时已经身处一个高高的平台之上,旁边正站着桐人。
“结衣!”
在桐人一声轻呼,一个黑发少女砰的一声从空中凝聚出现,没有翅膀也不似之前那般小巧玲珑,正是SAO时期苏尘所遇到的结衣的形象。
“爸爸——!!”
“你没事啊,太好了!!”
“嗯,我躲到了爸爸的NERvGear的本地内存里了,因此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妈妈呢...?”
“嗯,已经回到现实世界了。”
“真的吗...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得到确切消息的结衣脸上露出由衷的笑意,并用脸颊轻轻蹭着桐人的胸口。
............
“——那我就先走了,亚丝娜还等我。”
“嗯去吧,别忘了代我向她问好哦。”
“嗯。”
看着桐人与结衣消失在眼前,苏尘淡然一笑,天际渐渐隐去了黄昏,霞云也稍稍暗淡下来,那似曾相识的画面感不禁涌上心头,几个月前的自己也曾感受过这种美妙的景象。
“嘛,还算比较圆满,不是吗?”
苏尘依靠在平台的一个石柱前,凝视着远方,轻声喃呢着。
“嗯。”
不知何时一个身影凭空出现在苏尘身边,双手环抱,同样凝视着前方,正是消失许久的另一个苏尘。
“看来你还在呢。”
没有转头,苏尘像是早就习惯了这家伙的神秘出场方式。
“嗯,但很快就不在了。”
“是嘛——”
没有疑问,苏尘显得十分平静,或者说他仿佛早就知晓一般。
“事情已了,我也没有要继续待下去的理由了,对这个世界来说我只是个BUG,而我看这个世界同样如此,哈哈,不管怎么说,能玩到这么一款超棒的游戏还是挺赚的,不是吗?”
“......”
苏尘无言。
“那么再见咯,后会无期——”
随着声音的消散,时间也开始运转,枝头的鸟儿继续鸣叫,而苏尘脸上却露出苦笑,他知道,代表过去的自己已经消散,从现在起这副躯体已经完全属于自己,而曾经那个世界则成为了他心中最珍贵的回忆,一个不能说也不会说的往昔。
......
当按下登出键的时候,苏尘感觉头部有些眩晕,如同原地转了几十圈一般,强忍着不适,他缓缓取下头上的NERvGear机器,睁开眼睛,熟悉的天花板,淡蓝色的窗帘,柔和的台灯,以及床边的一个身影......
“啊...抱...抱歉,有些担心...所以就...”
坐在床边脸色有些潮红的苏曦嗫嚅的说道。
“嗯,稍微有些晚,不过事情都结束了哦。”
思绪经过几秒空白后终于链接正轨,苏尘脸上浮现出笑意,吐露出一个令苏曦十分开心的消息。
“是...是嘛,太好了,直叶刚刚还一直在念叨呢。”
“唔,有啥吃的没,快饿死了!”
穿上外套的苏尘摸着肚子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现在可是错过了最重要的晚饭环节。
“嘻嘻,我就知道,已经放在餐桌上了哦!”
苏尘眼睛一亮,咽了咽口水,一种幸福的感觉油然而生。
“哇,太棒了!!”
......
看着狼吞虎咽的哥哥,坐在餐桌的另一边的苏曦双手撑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叮咚——
一道敲门声传来。
“诶?这么晚了,谁呀?”
听到玄关传来的门铃声,苏曦有些疑惑,妈妈的话今晚是有加班的,现在这个时间段没有可能回来啊。
“唔...哦唔......”
“......我去开门吧!”
看着因为嘴巴塞满食物而只能发出喔唔叫声的哥哥,苏曦不由得满脸黑线,无奈的站起身来朝着门口走去。
“诶,请问你找谁呀?”
“你好!请问这里是苏尘家吗?”
啪嗒——
听到声音的苏尘咀嚼的嘴突然停下,手中的三明治也随之掉在了盘中。
窗外的雪徐徐飘下,没人知道它们此刻的温度,同样也没人清楚苏尘现在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