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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碰撞

在帕雅意识世界崩塌前,一定要回去,否则意识会永远停留在这里,再也无法回归身体。

这是妮娜郑重无比地告诫。

方天不敢忘记,轻轻拍打黑色的千纸鹤,希望它能加紧速度。

黑色千纸鹤载着方天冲出窗户,在窗户的外面,一条黑色的裂缝如同张开的竖眼,不断放大。纯黑的裂缝将周围的光线全部吞没,黑色千纸鹤振翅钻了进去。

再一次进入了永恒的黑暗中。

四周的无限黑暗,方天完全分不清楚反向,只能抓紧黑色千纸鹤光滑的身体,任由其载着自己飞翔。看着熟悉的黑暗,方天突然想到,自己看见青铜色大门的地方也是相同的黑暗中。

那么……青铜色大门所在的地方,是否也是自己意识或者梦境中?

这扇青铜色的大门代表了什么?为什么服用青草煎药后会扩大裂缝?

方天回想起之前妮娜的讲述,青草煎药会加速细胞生长和消化,提升身体的各方面状态,并且可能会造成肝脏、心脏和精神的衰竭。

第一次出现裂缝,是因为自己短时间内连续使用伊格尼法印,引起门后某些东西的暴动。可这第二次是为什么?是因为青草煎药的影响,导致自己身体发生了变化?亦或者是精神发生了变化?

方天隐隐已经有了自己的猜想,他觉得更有可能是后者。

所以,门应该在自己意识中。

可为什么别人在半步传奇的时候才能看见门的存在,而自己却从刚成为非凡者的一开始,就能看到?其他人有没有其他的途径,也能提早看到这个门?这个门,和帕雅看到的那扇真理之门,是否又是同一个东西?和那个学派又有什么联系?

如果青铜色大门和帕雅看到的门是一样的东西的话,那么……帕雅会陷入失控和接近疯狂,很大可能是受到了门后面那个声音的影响。

只有这样子,所有的一切就能关联起来了。

妮娜的母亲进入自己的梦境意识,试图查找青铜色大门的存在;而现在自己乘驾黑色千纸鹤同样进入到帕雅的意识中。

猎魔人的感官强化,同时强化了方天的思维能力。让他用仅有的线索,隐隐将这一切都相互关联了起来。

那个学派的煎药,能够让服用的人看到门的存在!而门后面的负面情绪影响了看到门后的帕雅!这也是为什么帕雅靠近门后会燃烧。

因为在青铜色的大门外,是方天隔着百米远都不感靠近的高温火焰啊!

在无尽的黑暗中,方天眼前裂开了一道细缝,向里面投射进一片跳跃的纯白的光。

黑色的千纸鹤载着方天从缝隙中钻出。

最先入目的,是一扇巨大的青铜色大门!几乎和方天脑海中的一模一样,只不过……

青铜大门上笼罩着的不是红艳的火光,而是一种纯白色的火焰。

圣洁的白光,让青铜色的大门看起来神圣无比,像是传说中的圣堂之门一般。

青铜色的大门上,不同于方天那扇密密实实捆绑了四根粗大的铁链,在帕雅的青铜大门上面,仅仅捆绑了两根铁链。

推理错了吗?方天看着这扇青铜色大门,有些迟疑。还是说,因为每个人的不同,这扇门的表现也是不尽相同?

除了火焰颜色和捆绑铁链的数量外,其他部分都和方天脑海中的青铜色大门没有任何区别。大门周围,也是无边无尽的黑暗。

帕雅的双腿被圣白色的火焰燃烧着,谁也无法感受到帕雅此刻承受了多大的痛楚。而此刻,帕雅并没有被痛苦击败,相反有着近乎疯狂的执念,迫使她蠕动身体,用双手不断地抓在地面上,朝着大门疯狂的爬行前进。

似乎圣洁白光的大门,就是她全部的追求。

她的衣物早已经燃烧成灰烬,她的头发、她的手、她的身体都在火焰中缓慢燃烧,可是她似乎毫不知痛。圣白火焰,缓慢而坚定的吞噬着她的身体。

不,她是知道痛的,她的全身都在颤抖,都在忍受和承担着无尽的痛苦。

“帕雅!”方天不忍直视。火焰燃烧她的身体,在地面上留下黑色烧焦物质和暗红色的血,在地面上拖曳出长长的一道。

难以想象,帕雅以这样的姿势,已经爬了多久。

听到方天的话,帕雅娇弱的身躯似乎略微迟钝了一下,但是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再一次伸出手往前爬动。

“该死!”方天暗骂一声,朝着帕雅冲去。

好热!好烫!门外的火焰,燃烧着极高的温度,方天刚靠近就感觉热浪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让自己几乎窒息。而他的衣服,也在同一时间,燃烧起圣白的火焰。

“帕雅!”方天咬牙叫了一声,不顾火焰,想要继续往前冲。他仅仅跑过帕雅一半的路程,就感觉自己快要被烧死了,身上燃烧的圣白火焰,无论怎样拍打,都无法熄灭。

如果不往后退的话,他会死在这里!猎魔人的感官强化,让他第一时间得出了这个结论。

可是,这个时候他能退吗?

“是我告诉你梦想的意义,是我怂恿你去追寻自己的梦想……”方天再一次向着火焰冲去,“如果没有我的话,你可能会普普通通平平淡淡做一位乡村小女孩,简单但是完整的度过这一辈子。”

“是我对梦想的奢望,是我对现实世界的无知,是我对个人力量的狂妄让你走到了这一步!”圣白的火焰蚕食着方天的皮肤,带来深入骨髓的痛苦,“是我……对无尽残酷的现实还有那一丝童话般的幻想,让你陷入这样的处境……”

方天抬起手指,遏制住颤抖的肌肉,逆行正三角画就。那无边的黑暗中,突然绽放出红艳的火光如同来自地狱恶魔的怒火熔岩。

一扇巨大的青铜色大门从黑暗的地下破土而出,缓缓升起。而青铜色的大门上,燃烧着同样能够吞噬万物的高温。

“人生,真是充满无边无尽的绝望啊……”

“可这些,我不是早就该知道了吗……”

“正因为接受了这个残酷世界的无限绝望……”

“那微弱而有限的希望……”

“才有它的意义啊!”

圣白火光笼罩下的青铜大门旁,燃烧着地狱色火焰的青铜色大门耸立其侧。

若无法救你出来,就让我们都被这苍白的世界烧为灰烬吧!

方天再度加速冲向帕雅,他能感受到自己跟腱被火焰吞噬,几乎都要熔断。

可是这已经无法阻止他的行动。

就像是,上辈子妄想用自己的身体阻挡枪械的那个街头混混。

鲁莽。

而无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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