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如墨,浑然纯黑一片,不见半点星光。边境外,黄沙满天,翻卷迷人眼。
“将军。”
副将饶武上前拱手道:“将军,鞑靼没了动静。”
柴远神情凝重,思虑几番,双目如同鹰目一般的犀利,“不可放松警惕,派人加强巡逻,这鞑靼之人狡诈的很,万万不可轻敌。”
“是!”
饶武领命退了下去,与跑进来的士兵擦肩而过。
“报——将军,京都来信——”
饶武脚步一顿,余光看了看身后,放慢了脚步。
士兵单膝跪地,双手呈上手中的信封。
站在柴远身旁的士兵上前,接过信封递给柴远。
“定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女儿惹了什么祸端,娘娘来告状来了…”柴远无奈地笑笑,摇了摇头,从信封里掏出信件来。
饶武闻言,嘴角一弯,走了出去。
郡主生性活泼好动,如今被求困在那皇城之中,怎么可能会不惹出事端来呢。
“将军——”
饶武刚走出大帐便听到身后响起士兵的惊慌声,饶武一惊,转身便见到柴远吐出一口血。
“将军——”
饶武快步跑了进去。
“将军,你怎么了?”饶武扶住柴远,大喊道:“军医!快让叫军医!”
饶武着急喊道,目光无意中瞄到桌上的信件,上面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却让他难以置信。
“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半个时辰后。
“将军,您感觉怎么样?”
饶武望着渐渐缓过来的柴远,担忧地问道。
柴远摇了摇头,挥了挥手让周围的人都退了下去。
“我没事。”
柴远支撑着床板坐了起来,手指指向桌上的信件,“烧了,把它给我烧了,我柴家不可能出如此浪荡之人!就算是我柴远的女儿也不行,给我烧了它!”
“将军您别激动,我这就去烧了它!”
饶武应着走到桌子旁边将信件拿起,用力撕个粉碎然后揉成一团丢尽了火盆里。
火苗一下子就蹿了上来,很快便成了黑灰。
柴远望着被烧成灰烬的信件,整个人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没了精神,一下子就瘫软在床上。
“我柴远没有这个女儿,没有这个女儿……”
“将军——”
饶武快步走到床边,见到柴远老泪纵横的样子,心中愤懑沉闷,“将军,我不相信郡主会做出那样的事情,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将军,我们不能就凭借一封书信就给郡主定罪啊,将军——”
柴远闭上眼睛,一身沧桑。
“你不懂……”
他的妹妹能传这封书信来,就证明这件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的。
所以……
他没有这个女儿!
“报——”
一个士兵快速跑了进来,单膝跪地。
“将军,边境有了一动,鞑靼又开始活动了!”
柴远闻言,双眼猛地睁开,如同鹰目,带着犀利的目光。
“全军戒备!扶我起来!”
饶武闻言赶紧将柴远搀扶起来。
“将军,不过就是一群蝼蚁,你就交给我,你安心的在这里休息!我一定会将那帮蝼蚁全部歼灭!”
饶武说着,便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饶武——咳咳……”
柴远见着饶武的身影,心中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玉门关。
饶武站在城门上,望着聚集在城门下的鞑靼兵马,怒目圆瞪握紧了手中的弯月长刀。
“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城门下方,四四方方的兵马前方一个男人坐骑高头大马,衣着华丽,神色傲慢。
“我乃鞑靼二皇子是也!不想死的,现在打开城门,举手投降,不然就别怪我这铁骑从你们的尸体上践踏过去!”
“黄毛小儿,好大的口气,待我来会会你!”饶武怒哼一声,握紧手中长刀重重地锤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大人,不可轻举妄动啊,只怕是来者不善!”
一旁的参将见着饶武要出去应战,不禁担忧,提醒道。
“我北储之人岂会怕这些蝼蚁?给我让开!”
饶武一把推开参将,走下城墙。
城门打开,饶武骑着高头大马出来,后面跟着许多的士兵,个个气势十足。
鞑靼二皇子见此嘴角一勾,心下得意。
没想到这个饶武还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还真的出来了。
“我说,你就这么出来,不怕被我们打的屁滚尿流吗!”
鞑靼二皇子言语猖獗,笑的更是肆意。
一瞬间,鞑靼的士兵们全部都哄然大笑,带着浓浓的嘲讽。
饶武心中的怒气彻底地被激起。
“黄毛小儿,休要猖狂,吃我一刀!”
饶武喝着马,便单刀匹马地冲了上去。
鞑靼二皇子见此,喝马上前应战。
两人很快就厮杀在一起。
身后的士兵也厮杀在了一起,不分彼此。
参将站在城楼上,望着城门下厮杀在一起的两波人马,直着急。看这个趋势,虽然我方处于优势,可是却也不敢轻敌大意。
很快,鞑靼处于下风,整个军队慌乱而散。
“撤——”
鞑靼二皇子收兵,快速撤退。
正打在兴头上的饶武又岂会放过如此绝佳的乘胜追击的机会,长刀一举,大声喊道:“兄弟们,给我冲,活捉头领,杀——”
“杀——”
士兵们的士气被鼓起,跟着饶武奋力追敌。
“大人——穷寇莫追啊大人,大人,快回来——”
参将见着带兵追出去的饶武,暗道不好,快步走你城楼。
“将军——将军,不好了将军——”
参将走进大帐之内,拱手说道:“将军,副将大人带兵追了出去,兵家有云,穷寇莫追,我只怕副将大人会吃亏啊,将军——”
柴远闻言神情凝重,起身,目光炯炯,“给我备马!”
“将军,您要做什么?将军,切不可鲁莽冲动啊将军!”
参将心中不好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誓死要守住玉门关,听见没有!”
“是,将军!”
参将低头,眼圈shi润,应了下来。
黑夜之下,饶武一人单枪匹马追去,荒草丛生的荒地上突然升起一道绳子,绊住马腿,饶武整个人所料不及,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掉进了陷阱。
“放!”
不知道哪里下的令,一时间万箭齐发,全部都射向陷阱之中的饶武。
城门下。
鞑靼二皇子再一次带兵前来,这一次是将玉门关包围的水泄不通。
“那上面站着的就是柴远老将军吧,久仰大名,今日一见,也不过尔尔嘛。对了,初次见面,我还带了一份礼物给你,希望柴老将军能够喜欢。”
鞑靼二皇子手一挥,便见着六个人抬着浑身插满箭的饶武走了上前。
六人用力将饶武扔在地上,饶武浑身插满了箭,双目猩红死不瞑目。
“大人——”
参将心痛,眼圈shi润。
“将军——”
参将赶紧扶住身影晃荡的柴远,“将军您没事吧?”
“没事。”柴远摆了摆手,稳住心神,“饶武死的冤,可是为国捐躯,那就是值!”
柴远稳住身体,稳如泰山。
“尔等小人,只会用阴损的招式,算什么东西!”
柴远怒斥:“我告诉你们,只要有我柴远一天,你们永远都别想攻破玉门关!”
“呵,不识好歹的老家伙!”鞑靼二皇子目光狠厉,挥手,“给我冲进去,活抓了那个老家伙!”
一时间,鞑靼的将士全部上前攻城门。
“放箭!”
城楼上,早就准备好的弓箭手齐刷刷的放箭,可是却依旧抵挡不住鞑靼的进攻。
“将军,敌人势力太猛了,我们要顶不住了!”
一士兵来报。
“顶不住也要给我顶住!绝不能让他攻破玉门关!”
柴远咆哮,握住自己的长刀便下了城楼。
“将军——”
鞑靼士兵抱着木桩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城门,城门渐渐地抵挡不住。
柴远身骑高头大马,手持弯月长刀守在城门后面,望着要被攻破城门,脚尖一点,将冲进来的鞑靼士兵一个个击杀在马下。
鞑靼二皇子见到以一敌百的柴远,双眸微眯,拿起弓箭搭弓,瞄准柴远,‘咻’的一声松开箭,只见着长箭射中柴远心口,闻声掉下来马。
鞑靼二皇子见此,嘴角上扬,尽显得意之色。
忽然间,视线中,身中长箭的柴远用力将心口上的箭拔了出来,握住长刀将冲进来的鞑靼士兵斩杀之后,奋力将两扇城门一点一点地关了起来。
“不好!冲!”
鞑靼二皇子见此,喝马前去,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城门被关了起来。
鞑靼二皇子见此,竖起手停止进攻。
“不急,我们的目光已经达到,接下来就给我困死住他们!”
“是!”
城门里,柴远身体不堪重负倒了下去。
“将军——”
城门被士兵给堵上,关的严实。参将快步跑到柴远身边,望着身受重伤的柴远,心下担忧,“军医!快去叫军医——”
大帐内,军医赶紧给柴远止血,可是伤势太严重,血根本就止不住。
“不行啊,这样下去将军会没命的!”
“你个糊涂军医你说什么!我告诉,将军要是没命,你也别想活!”
参将一把将军医拽到柴远的面前,“给我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