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储与西夏打了数年的仗,也只是这两年平静了些,安生了些,可是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西夏竟然会派使者前来朝见,听说还是西夏公主的准驸马。”
“许是西夏人知道了我们北储人的厉害,特来投降的。”
“可是可是。”
两个小宫娥嬉嬉闹闹地笑着。
站在柱子旁的花钰却垂了眼眸,当初若不是因为西夏心怀不轨,她又怎么可能会掺和进这些事情里来。一晃数年,西夏又有位公主长成,只是此番进京都的却是一位准驸马。
花钰扯了扯嘴角,她这个曾经的假公主倒是十分的讽刺。
“娘娘,皇上派来传来了旨意,今晚在玉液池招待西夏使者,请娘娘盛装出席,以示北储礼节。”宫娥手中捧着盘子,盘子上端放着的是皇后的朝服,金碧耀眼,光是瞧着便觉得十足的奢侈。
花钰皱了皱眉头,这身朝服她也只是在册封大典上时穿过一次,还是穆连瑾逼迫与她,后来,就再也没有穿过。
花钰收回目光,看向悠悠的天空,方才嬉闹的两个小宫娥早就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许是被她给惊吓的。
瞧瞧她现在的身份,跟困在金笼里的鸟儿有什么区别?
“告诉皇上,本宫身体不适,不宜见客。”话音落,花钰转身便走进了屋子里。外面的风景再好,终究不是她的,也不再属于她的。
宫娥瞧着花钰的身影,眉心微微蹙起。
不过多时,那名宫娥又欠身走了进来,手中依旧端着皇后的朝服,金耀耀的,看起来都能感觉到有一定的重量。
“娘娘,皇上派人来说,小殿下也会出席宴会,已经派人接了过去。”
花钰手一抖手中的梳子掉在地上,惶恐地看向宫娥,“你、”
宫娥见此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将手中捧着的木盘放到梳妆台上,“娘娘,还是让奴婢为您梳妆吧。”
宫娥转身望着花钰,浅浅地笑着。
夜下盛宴,歌舞升腾,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花钰从侧方走上来时便见着被穆连瑾抱着怀中的穆念,花钰悬着的一颗心微微地松了松,一步一步朝着穆连瑾走去,耳边是百官的行礼声,花钰的眼中却只有被穆连瑾抱着怀中的孩子。
“看来还是念儿的面子大,竟能将朕的皇后都请了来。”穆连瑾握住穆念的手腕轻轻地晃动着穆念那肥嘟嘟的手腕。
穆念瞧见了花钰正伸着手朝着花钰,最里面喊着“母后。”
花钰恨不得现在立刻就将念儿抱过来,可是她却不能,因为他不知道穆连瑾会做出什么来。
穆连瑾像是没有注意到花钰望着他一般,低着头只顾着和穆念说笑,瞧着穆念一直伸着不肯放下来的手,穆连瑾笑容越发的加深抬头看向花钰道:“皇后,坐下吧,今天的这个场合还是要注意规矩的。”
花钰望着念儿只好坐了下来,只见着下方的百官也纷纷站了起来各自入了座。
“好念儿,到你的母后那里去。”穆连瑾很喜欢花钰这般听话的样子,他们本就应该这样琴瑟和鸣。
花钰抱过穆念,上下检查着,直到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才微微地松了一口气。
“皇后,你这是做什么?”穆连瑾却因为花钰这样的动作而有些不悦,“念儿也是朕的孩子,朕怎么会伤害他!”
花钰不语,只是目视前方,却下意识地将念儿往偏离穆连瑾的方向抱了抱。他能够那念儿逼她就范,又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能拿念儿的安危来开玩笑。
对于花钰的反应,穆连瑾是不悦的,他没有想到花钰对他的防备竟然这么深。
“传西夏使者——”
宏德手持着佛尘站在台阶当口,拉长尾调地喊道。
话音落,便见着一队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进来,领头的更是引起在场众人的惊慌。
“穆怀玉?!”
穆连瑾望着走上前的领头男人,一双眼睛盯的都要滴血,他竟然没有死!
“阿木……”
花钰怔然,望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就这么突然之间出现在她的面前,花钰觉得这就像是一场梦一样,一场随时会破灭的梦。
花钰想要起身却被穆连瑾紧紧地拽住手腕。
“如果你敢起身上前,朕不介意没有念儿这个儿子!”穆连瑾压低着声音,却丝毫也掩藏不住语气里的那股子的狠劲,花钰身子一软又坐了下来,越发的抱住怀中的念儿。
穆怀玉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出现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应,,但是当看向上方坐着的一男一女时,穆怀玉眉心微微一皱,只是觉得他们十分的熟悉,想来之前他们是打过交道的,因为上花说过他的伤就是和北储人对峙的时候受的,所以他们应该就是造成他受伤的主要凶手。
穆怀玉收敛目光,施以西夏礼仪,“西夏使者樊桦见过北储皇帝。”
穆怀玉语气不卑不亢还带着一种稳重感。
“樊桦?”穆连瑾在嘴中不停地回味着这两个字,双眸微眯打量着穆怀玉,“这世间真的有长得如此相像之人吗?”穆连瑾看向身旁的花钰只见着花钰情绪早就失控,眼泪含在眼眶之中似落未落,若不是他按压着她的手腕,想必此刻她早就是冲了过去了。
穆连瑾眉心微皱有些不悦,“克制住你自己的情绪,他不是你心里想的那个人!”穆连瑾低声地说着,朝着花钰身旁的宫娥看去,宫娥明了上前就将花钰怀中的念儿抱走。
花钰如临大敌抱住念儿不松手,穆连瑾便一根一根地掰开她的手指,“乖乖听话,念儿就会在寝宫里等你。”
花钰终究是争不过穆连瑾的只能眼睁睁地见着念儿被抱走。
站在下方的穆怀玉见着被抱走的孩子,心中竟生出莫名的亲切感,穆怀玉微微垂眸,他不该对北储人有这种情绪,哪怕是一个小孩。
“使者请入席。”穆连瑾冲着穆怀玉笑笑,对于这个人他还有着许多的怀疑,不过不急,不怕他不出现只怕他猫在哪里不肯出来,出来了,不管是人是鬼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穆连瑾看了一眼百官,百官安静了许多可是也阻止不了众人在心中犯着嘀咕。这明明是他们的清裕王爷,怎么会变成西夏使者还是西夏的准驸马爷,这实在是匪夷所思的很。
一场宴席就在众人各怀心思下开始又在心思迥异下结束。
宴席结束之后花钰匆忙地赶到寝宫,见着念儿坐在软塌上玩闹悬着的心才微微地放了下来。
花钰哄着穆念睡了,坐在床边却走着神。
方才见到的男子分明就是阿木,就算他换了身份可是她却不会认错,他甚至敢肯定那就是阿木,可是阿木又怎么会到西夏去?还成为了西夏的使者,还有准驸马……
花钰在心中暗暗地思忖着,那不成是当初陌上花将阿木带回了西夏,阿木难不成是失忆了?
花钰心中一阵激动,因为她觉得自己已经接近了事情的额真相,现在她只需要唤醒阿木的记忆就好了。
花钰安耐不住的高兴,望着熟睡的念儿,花钰俯身轻声喃语,“念儿好念儿,你的爹爹回来了,他终于回来了……”
……
穆怀玉一行人被安排到了偏殿之中休息,望着格局精致的房间穆怀玉径步走到窗户边,打开窗户向着外面张望,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才将窗户关了起来。
穆怀玉只留着一根蜡烛燃烧着,便翻身躺在床上思量着怎么样才能拿到城防图。按照这东西的重要性,应该是放在皇帝的书房之中,看来他得像个办法弄到一张皇宫里面的地图,不然这样摸索就像是一只瞎猫。不过说来也很奇怪,他总觉得这个地方对他来说十分的熟悉,好像他之前就来过千万遍了一样。
穆怀玉眼睛闭起,将头脑里的思绪排空,这样的想法从他来到北储的时候便就一直都在,让他感觉到十分的困扰,房间外轻微的脚步声传进穆怀玉的耳朵里,穆怀玉耳朵微动,眼睛一睁,手指一打,烛火被打灭,房间瞬间昏暗下来。只听得轻微的撬动门栓的声音,穆怀玉翻身坐起,藏在床的一侧。
他倒要看看,深宫之中谁如此的大胆。
穆怀玉见着房门被推开,然后是一个身影闪了进来,身影很小巧,穆怀玉一眼便看穿这是一个女人的身影。只是莫名其妙的怎么会有女人深夜里摸进他的房间?
穆怀玉不动声色想要看看这个女人究竟要做什么。月光从窗户里透了进来,打在女人的身上,女人虽然穿着夜行衣可是凹凸有致的身材确实藏不住的。
穆怀玉皱了皱眉,为什么这个女人总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只见着那女人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伸手就将帐子拢起,女人应该没有想到床上没有人所以很明显的惊楞了一下。穆怀玉趁此时出手,差一点就要擒住女人,却被她灵活地躲过,跳窗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