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潇潇,虽然只是一批刚刚被栽下的新竹,枝叶和躯干都甚是瘦弱。可是风一吹过,吹起的声音却比成年的竹子声好听的多。
轻轻摇动的竹椅上,男子双眸紧闭,身穿苏绣月华锦衫,腰系白玉锦带,双手合十放与腰间。偶尔吹过几缕清风,吹起了他垂落在耳边的发丝。
花钰抬头望着门上的牌匾,扇形一样的牌匾上字迹有力洒脱地写着‘竹院’二字。
花钰深呼吸,一瘸一拐地走了进去。走在竹林中间的小道上,花钰闻着淡淡的泥土伴着竹香味。走到了竹林深处的一个小庭院里。
见着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的男子,花钰猛地停住了脚步。那一袭的锦衣,将男子的映衬着仿若冬天的初雪一般,洁白无瑕,让人不知不觉地就安定了下来。
有多久,她没有见过他身穿着白衣了?
花钰哑然,连呼吸都放慢了节奏。恐打扰了这如画般的场景。她劫他时,他穿的便就是一袭的白衣。在山寨中的那些时日,他穿的依旧是白衣。以至于让她误以为,他喜欢白色,偏爱素净的衣裳。
可是进了王府之后,她才发现,他还喜欢穿紫,穿青,穿蓝等一些鲜艳的衣裳。
花钰望着不远处的男子,眼神里露出几分失落的神情。她还以为她了解了他的全部,可是到头来才发现,她了解的只不过是冰山一角。或许就这一角,也有许多不真实的存在。
“你还要偷窥本王到何时?”
男子慵懒的声音响起,眼皮微微一抬,深邃而又明亮的眼眸瞬间将花钰惊慌失措的模样尽收眼底。
花钰躲过穆怀玉的眼神,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王爷生的好看,臣妾忍不住地就多看了几眼。不是偷窥,是光明正大的!”花钰格外的强调最后四个字。
她又没有躲在暗处,怎么能算是偷窥呢。
穆怀玉闻声,嘴角微微一扯,眸光流转,望着走近的女人不紧不慢地说道:“那是本王生的好看还是太子生的好看?”
“嗯?”花钰一愣抬起头望向面前的男人。只见男人的眼眸里流转着丝丝狡黠。
花钰尴尬地笑了笑,在她心里面当然是他生的好看了。只不过,太子也生的好看。这两个人,明明都是皇上生的,可是给人看起来的感觉确实不一样。太子让人看起来就觉得让人很安心,生的也是俊美清朗。而穆怀玉,时而妖邪,时而清冷,给人一种永远都猜摸不透的感觉。
“好了,”穆怀玉见着磨磨蹭蹭的女人,不知怎的没了耐心,“本王不过就是随口问你一句,何须如此纠结半天。”
花钰抬起头悻悻地笑了笑,“臣妾这不是显得慎重吗。”
“慎重?”穆怀玉重复了花钰口中的二字,花钰连连点了点头。
穆怀玉起身坐好,朝着眼前的女人勾了勾手。花钰一愣,望着那葱指勾勾的,花钰慢慢地挪了过去。
“啊——”
穆怀玉长臂一勾,将挪过来的女人揽入在怀,花钰惊慌失措地喊一声。
穆怀玉望着怀中惊慌失措的女人,嘴角微微一勾,可是眼眸却甚是清冷,慢慢靠近,贴在花钰的耳旁,“记住,本王是你的夫,你是本王的妻。在你的心中,只能本王生的最好看!”
耳边温热的吐气声,让花钰忍不住地缩了缩脖子,一双手紧张无措地抓住穆怀玉胸前的衣裳。
这次见得的阿木和山寨中的太不一样了。
“怎么,还想在本王怀里待多久?”低沉的男音响起,花钰猛地回过神,却见男子早早地松了手,而她却紧紧地握着他胸前的衣裳,紧挨着他。如此看来,倒像是她主动扑过来的。花钰望着男子眼底的戏谑,赶紧松开了手,瘸着腿往后退了几步。
穆怀玉看了一眼花钰瘸腿的动作,往后一靠,轻轻地摇动着竹椅,“爱妃如今的动作倒是和本王的搭配的很。”
“嗯?”花钰一愣,随后看了看自己的腿又看了看穆怀玉的腿,才猛地反应了过来。这是变相地在说他们都是瘸腿吗?
可是她跟他又不一样,他是骑马摔的,而她是被打的。
想想那皇宫,花钰就觉得头疼。这辈子她都不想再踏进去半步了。
“王爷的腿伤势好像挺重,臣妾学过一些医理,不如让臣妾帮王爷看看。”花钰一瘸一拐地走上前,目标直奔穆怀玉的那条伤腿。其实她就是想看看,为什么这腿上的伤到现在都还没有好。按理说,应该早好了呀。难不成是骨头折了,没有接好,这才导致的迟迟未好?
花钰心想着,便往穆怀玉的身边走去。如果是骨头折了的话,她但是可以帮他接上。毕竟山寨里的兄弟们有骨折什么的都是她帮忙接的。久而久之,这手艺也就练出来了。
花钰刚伸出手还没有摸到穆怀玉的腿,便被穆怀玉一个袖风给扇到了一旁,跌坐在地上。后背的疼痛一下子袭击花钰全身,花钰龇牙咧嘴地赶紧爬起来,一脸委屈的看向不远处的男子。
这个阿木,是真的不会怜香惜玉,还是真的很讨厌她。难道他不知道她后背有伤吗?!
穆怀玉看了一眼自己爬起来的女人,理了理自己的云袖,声音清清淡淡地说道:“本王不习惯别人碰。所以,爱妃的好意本王心领了。”
花钰站在原地,望着不远处的男子,让后背的疼痛让她痛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他不喜欢别人碰她倒是相信的。在十里巫山的时候,她可没少因为这个而被他摔。
只是、
花钰看向穆怀玉,眼神里有几丝怪异的目光。
只是她现在是她的妻,又不算别人,为什么还不让她碰?难不成、
花钰眉头一皱。
阿木真的是断袖?!
花钰起初是不信的,后来小琴一说半信半疑。可是如今看来,这貌似并不是空穴来风。阿木,貌似真的对女人不感兴趣……
花钰咽了咽口水,觉得老天不公。为什么要让阿木喜欢男子?!
穆怀玉感觉到花钰怪异的眼光,眉头一皱,“爱妃在哪儿胡想些什么?”
“没……没什么……”花钰连忙摆手。如果她说她知道了他的性取向有问题,那么应该挺伤他的自尊的吧。
花钰低下头,微蹙下眉头。
穆怀玉见着一脸不知云云的女人,眉头一皱。他当初是怎么把这个木楞的女人和十里巫山里那只野猴子联系到一起的。
“还有,”穆怀玉闭上眼,“以后没有本王的允许你不许擅自来这竹院。”
“为什么?!”花钰一愣,这竹院不就是仿造她十里巫山上的竹林所建,为什么她不能来?!
当初在十里巫山上的时候,她对他可没有这么苛刻!
穆怀玉睁开眼,双眸深不见底,“本王说了不准就是不准!”
“你、”花钰气急,嘟起嘴,有些委屈,“不给就不给!”就搞得谁稀罕来似的。这个赝品,她才不稀罕呢。她十里巫山上的竹林不知道比这个什么破竹院好上多少倍呢!
穆怀玉望着花钰一瘸一拐离开的背影,伸手微微地按了按额头。
真不知道太子喜欢她哪一点。
芳华殿。
“走!都给滚!”
一阵霹雳吧啦的声音从芳华殿的偏殿响起。
柴媚儿莲步缓缓走了进来,看着一地的碎片,眉头微微一皱。
“滚!让你们都滚没听见吗!”背对着柴媚儿坐在梳妆台前的女子,以为是身旁的婢女去而复还,不禁大怒。
柴媚儿眉梢微微一挑,“这是怎么了,你是想把我这儿芳华殿给砸光了不成?!”
柴媚儿慵懒的声音响起,只见坐在梳妆台前的女子后背猛地一震,赶紧转过身。
“姨母……”柴凤儿一脸委屈地跑向站在柱子旁的柴媚儿。
“姨母,凤儿心里难受……”柴凤儿嘟着嘴手捂着胸口。
柴媚儿看了一眼面前委屈巴巴的柴凤儿一眼,眼眸一抬,越过柴凤儿走到了软榻处坐了下来。
“哦,那你倒是说说因何难过。”柴媚儿理了理自己绣着祥云的长袖,说起话来不紧不慢。
柴凤儿赶紧走到柴媚儿的身旁,半蹲在地上,将头靠在柴媚儿的腿上,“姨母,那个女人一回去怀玉哥哥就不理我。”
柴凤儿一想起那日王府之中,穆怀玉对她的态度她就觉得心痛。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什么西夏公主。
真是的,倒地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西夏公主,来和亲非要和怀玉哥哥和亲。
柴媚儿伸手轻轻地摸了摸柴凤儿的头,眉梢微微一挑,“本宫让你矜持些,你偏不。这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其实很简单。关键是,你懂不懂的把握住男人的心。”
“男人的心?”柴凤儿似懂非懂。
柴媚儿微微勾了勾唇角,“这男人就像是一只猫,馋的很。但是,主动送上来他不要,偏偏就爱偷着吃。你只要能把穆怀玉的胃口吊起来,那么你就成功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