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风执回屋后,一夜无事。
第二天一早,陈风执在院子里练剑,药三两缓步来到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等陈风执走完了所有招数,药三两抬头对陈风执说:“相比于昨夜的极阴时刻,现在阴气尽散,极阳未出却生机先至,阴阳交替之时,万物翘首,灵气盎然,你此刻练剑可有异于昨夜的感受。”
陈风执看了药三两一眼回答:“我感觉不到什么生气生机,只是现在体内比昨夜更加清爽而已。”
药三两笑着说道:“这便是天地运转机理了,你于清晨身处混沌,和万物同行,沾染了这天地洒向万物的生长福祉,自然会感受不同。”
陈风执白了他一眼说:“早晨空气清新而已。”
药三两对陈风执说:“你闭上眼睛,试着去感受万物伸展的感觉。”
陈风执闭着眼睛皱眉。
药三两继续说:“院子里那颗槐树上有一片树叶,沾染了露水,晶莹明亮,但却被这露水的重量压得弯下些许,可这无妨,稍后太阳升起,当阳光照在这片叶子上的时候,水雾慢慢散去,这片树叶也就一分一分的抬起,原本沾在叶子上的水珠也融散进空气中,随风而去,到了夜里,便又会和空气中其他的水汽重聚,落在另一片叶子上,去滋润下一片,这就是世间万物生长运转的机理。”
药三两说完,陈风执长舒一口气,睁开眼睛,疑惑地看着药三两:“你看得到这树上的每一片叶子?”
“看得到所有,但看不清每一片。”
“那你怎么说的那么详细?”
“我编的。”
“……”
药三两接着说:“内功心法也都是如此,这世界上有千百种草木飞禽,虽然形状各异,但是每一个东西都有存在的道理,都遵循这世间的规律,人也一样,内功心法,说到底,就是借天地万物之理,得自身之道。”
陈风执听了这话,陷入沉思。
药三两背着手哈哈离去。
说道:“你倒也不笨嘛!”
中午的时候,陈风执依旧低头沉思,陈风季见陈风执一直在纠结药三两的话,便想到师父说的,师父说二师兄天资愚钝,凡事易纠结于心,若不得解,只会扰乱他的心智,对武功剑法毫无益处。于是对陈风执说:“二师兄,师父说过你不能轻易修习内功,会影响你的武功修为,这药三两说不定是故意误导你。”
没想到这话让药三两听到了,窗外传来两声笑声,药三两走进来笑道:“你师父放屁。”
“怎么,不信啊?我问你,你师父既然说你二师兄愚钝,武学天赋奇差,那为何还要让他这个武功平平的人下山去,就不怕江湖险恶,你二师兄半路被人一刀砍死,抛尸荒野,到时候你们连个尸骨都见不到吗?”
他这话陈风季不知如何回答,只好把师父的话搬出来,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要走的路,这是宿命,二师兄命里该有这一磨砺,过了才可成才。”
药三两听了这话又是一句:“放屁!”
“我就不信这话,我倒觉得,所谓宿命,皆为人为,一件事,你不去做的话,它永远都不会是你想要的样子,就算偶然符合你的预期,那也是别人的因结了别人的果,就像你这二师兄,你师父说他天资愚钝,他就真的是笨的要死了?他不下山磨砺,就不能练成绝世武功了?这都是你师父的一人之言罢了,你们听了师父的话,进了先入为主的境地。”
“……”
“你想说什么?是说你二师兄武功确实不高吗?那我问你,你师父除了这两套剑法,一套轻功步法之外,教过任何内功吗,连基本的内功心法和吐息都没有教,何来不得解?况且,你们连山都没下过,怎么就有了一个高低之分了呢?”
“……我也不知道。”
“这不就得了吗,要我说,你这二师兄天赋根骨极佳,武功也比你大师兄要高,只不过这些年被你师父言语所误,便认为自己真的不行了。”
听他这么说,陈风季有些恼怒:“师父这么做是为了什么?难道做这些对他有任何好处吗?”
药三两沉默了一下,说:“这就要问你师父了,对他是否有好处他自己知道。”
而后悠然转身出门。
药三两出去后,陈风执也紧跟着他出去。
“先生。”陈风执叫。
药三两回头:“怎么,现在不觉得我是满口胡言了?”
“先生,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真假先不提,就说你的两套剑法,你可知有什么来历吗?”
陈风执摇头。
“东海海客山庄,剑法名门,开派祖师原本是一无赖混混,不知从何处得来一套剑谱内功,要说这人也算是一练武奇才,虽习武晚了些,但一如江湖便名震天下,只凭一套剑法便在华山顶峰连败六名武功天下前十的高手,江湖传言,他的剑法大气磅礴,隐有昔日大唐诗仙李太白的气势,要知李太白剑法也是天下超群的,只不过他的诗太过出名,盖过了他的剑法而已。”
二师兄惊讶道:“你是说我的剑法,是太白剑法?”
药三两说:“昨夜我观你练剑,隐约可见剑法之中有盎然洒脱之韵味,华丽而不失大气。二十年前海客山庄家族一后生为了前途浮名入朝堂,后犯了谋反罪名被诛九族,这太白遗谱也就不知所踪,把这些连想起来,不难得出你的剑法归属,所以我让你别在昨夜那极阴极邪的夜里练这洒脱大气的剑法,无任何益处。”
紧接着又感叹道:“真是没想到这太白遗谱竟然落在你师父手中。”
陈风执激动问:“那我的第二套剑法呢?是哪个剑法大师遗谱?”
药三两云淡风轻道:“哦,这个是我说错了,你第二套剑法招式平平,并无出奇之处。”
陈风执眼神略带失望后又转入恼怒。
药三两笑着说:“知足吧小子,这天下好事,哪能让你一人全占了。”
药三两哈哈大笑,丢下一句话:
“后天我们起程,别忘了你我都还有事情没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