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今天不适合谈心……”
“程姑娘,是我连累你们了。”
程香君没有接林清辞的话,随着大雨倾盆而下,她还站在那里。雨丝打湿了她的衣服,却对身为鬼魂的林清辞丝毫没有影响。
“先找个地方避雨,在从长计议。”林清辞苦口婆心的劝说着,他一时也看开了,对程香君说“若是实在想不到方法,不如便将禁步……”
“从长计议啊……”
雨声随着程香君的喃喃自语,越来越大。思索之中,她恍然想到了一个办法,灵光一闪而过,她连忙抬腿朝着事务所跑去。
漆黑的事务所中,失去了这几日来之不易的喧闹。程香君裹着潮湿的大衣,靠在沙发上端详那个木盒。她没有急着跑去赎人,而是等着雨声渐渐停歇。
程香君恍惚还记得初灵说过,这个盒子不是谁都可以打开的。
“那我为什么能打开呢?”
最近,程香君觉得自己越发的喜欢自言自语了。她缓缓吐出心里积压的闷气,窗楞上的一声轻响,昭示着她等的人到了。她起身,挂着满身的水汽,走出大门。
夜幕降临,雨后的城市却没有那般喧嚣。微风中,带着一丝清新的泥土味。连连的冷风从她身边飘过,然后卷起树梢上附着的雨滴。
咖啡馆的后巷,雨水在坑坑洼洼的沥青中堆积。程香君迈过几个水坑,最终停在了巷子中央。霓虹灯闪烁而过,空荡荡的巷子中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他与程香君面对面的人,一身厚重的雨衣,将她完全挡住了。这个人不用猜,也知道她是缪可。
“程姐姐,你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你为了那只冤魂,不要自己表妹了呢!”缪可穿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她调侃了几句,却并没有得到程香君的回应。
“我表妹呢?”
“真没意思,我还以为你怎么也要质问我几句。毕竟上次,就差那么一点点,你可就死了。其实这得怪戚晴,若是她下手重一些,也就不用连累你的表妹了。”缪可顿了顿,她将飘动的视线转向程香君,说“当然,罪魁祸首是你!程香君,你没事关注古董做什么?”
“你不知道反派死于话多吗?”程香君冷冷的说道。
缪可摇摇头,她被程香君的话逗乐了,轻笑几声后,才将轻蔑的语气收敛,将表情调解成严肃的模式。
“盒子呢?”
“在这里。”
程香君闻言抬起手,盒子就在她的手中。浮雕之上,清晰地映着一个男人的身影。
缪可满意的点点头,她拿出初灵的手机。视屏通话中,初灵被绑在椅子上,在她身边站着一个黑漆漆的影子。蠢蠢欲动的影子一直围绕着初灵打转,程香君猜不透影子的意图,却能感觉到危险。她差点大惊失色,可手还是下意识慢慢摸了摸胳膊。虽然在她的胳膊上,已经没有伤痕,可心里那份恐惧,却难以消磨。
“她就在这里,你也看到了,她现在很安全,可再过一会儿,我就不知道了。好了,你该把盒子扔过来了吧。”
“你先放了她,保证她不会出事,我再把这个给你。”
“等等。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啊。不过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怎么说都得……拒绝你!”缪可摇摇头,她垂下手,将手机放回口袋。面色一下子狠厉了起来,说“程香君,你是不是忘了,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那要是我现在就烧了它呢?”程香君说着,另一只手掌心一翻,一只打火机就出现在她的手中。她的眼神很坚定,打火机里冒出的橙色火焰灼烧着木盒边缘的空气,只要在近一点,木盒就会迅速燃烧着灰烬。
“别!你可千万别轻举妄动!你要是烧了它,不仅救不了初灵,连那只冤魂也会死。这对你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我在跟你谈条件。再说,鬼还能再死一次吗?”
“那可是魂飞魄散!”缪可话说到一半却停住了,她了然的点点头,说“原来如此,你可真够狠心的,我倒是小看你了。”
“不然,我怎么敢一个人过来跟你谈条件。现在放了初灵,不然我们谁都不能讨到好处!”程香君说着,火焰与木盒之间的距离迅速缩短了。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缪可慌乱的神情突然崩裂,她拿着手机对视频那头的黑影,说“我现在就……杀了她。”
“你!”程香君难以置信的看着缪可,缪可笑颜依旧,甚至多了许多幸灾乐祸的神情。
“呵呵呵呵,程姐姐,我的演技怎么样?是不是很符合你心里的预期呀?我可是为了来见你,练习了好久呢!不为我鼓鼓掌?”
“……”
“你别不说话呀!我向来不喜欢安静,你不说话,那你的表妹可就真的要香消玉殒了。”
“别!”
程香君制止了缪可的举动,只见她咂咂嘴,将手机屏幕再次转向程香君,说“现在,是是不是能把盒子给我了?”
程香君垂下头,深吸了口气。她拿着盒子看了很久,最终转过视线,木盒扔了过去。缪可一把接住,她看着木盒上清晰的雕花,脸上一片喜色。
“程姐姐,谢谢你了!”
缪可扬了扬手里的盒子,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初灵呢?你什么时候放了她?”
“哦!对对对,我差点忘了。”缪可偏过头,看着低垂着眉眼的程香君,说“你的表妹,我当然会放了她,你们也一定会见到的。不过是在阴曹地府,还是在连传说都无法记载的地方,我可就不知道了。”
“乔缪可!”程香君喊着,正准备追上去,却被两道漆黑的人影拦住了去路。
“放心,我们好歹认识一场。死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是不会只顾着那个小丫头,而忘记你的。”
缪可朝着她摆了摆手,步伐轻快的离开了小巷。
“你们做的干净些。”
程香君慢慢后退,她能看到黑影身上攀附的虫子,能听见那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