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一个开放式的办公区，冷气开的很足，一进入室内就感觉浑身的燥热消散一空，穿戴整齐的办公人员低头在电脑前忙碌着，耳边响起有节奏的键盘敲击声，电话铃声不断，每个人都像十分繁忙，连走路都是飞奔的姿势。
顾东成放轻脚步，避免惊扰到这群社会精英的工作，沿着左边通道一直往前走，很快来到写着总监办公室字样的房间前。
办公室门敞开着一道缝隙，刚刚走近就听到一个女人十分严厉的训斥声。
“连一张最简单的报表你都做不好，你自己睁大眼睛好好瞧瞧上面错了多少！？这种低级的错误你已经不是第一次犯了，杨兰，我就弄不明白世界上还有像你这么笨的人……”
门外的顾东成听了直皱眉，挨骂的人虽不是他，可听着还是让人觉得窝火，总监就有权利随意践踏别人的人格吗？
看来这白领也不是那么好当，遇到像屋内这位如此严厉的上司，那就倒了八辈子霉，这一点还不如他们送外卖的，辛苦是辛苦，可是工作性质相对这帮待在办公室的职员来说要自由许多，至少不用整天面对一个脾气狂躁的老姑婆，如果心情不美妙他还可以随时给自己放个假。
瞄了眼手里的外卖，顾东成又有些头疼起来，希望屋内那个老姑婆把下属臭骂一顿已经消了气，别来找他的麻烦就好。
“对……对不起林总，我下次一定注意。”另一个女生带着哭腔说。
“道歉有用吗，你要还是干不好，就把辞职信交上来，公司不养闲人。”林总监不留情面的说：“出去吧，下班之前把报表交上来。”
门推开了，一个模样秀气的女生两眼泛红的走出来，看也没看站在门边一脸同情的顾东成，哭着跑远了。
“谁在门外？”屋里传来那老姑婆的声音，显然是发现站在门口迟迟没动静的顾东成。
顾东成耸耸肩头，心知躲不过这一关，努力让自己表现的自然一点，推开门，面带笑容的说：“林小姐，这是你点的外卖。”
出现在视线中是一个漂亮的年轻女性，而不是他想象中那种又丑又恶的老女人。
剪裁合体的小西服衬托出她傲人的身段，因为视角的关系，顾东成甚至能看到对方一步裙下那两条黑丝长腿紧紧贴合在一起，形成一道完美诱人的线条。
姣好的面容配上一副金丝眼镜，给人一种知性美，可眼镜下那双眼眸此刻却带着森冷的寒意。
办公室不止她一人，周围椅子上还坐着七八个职员，偌大的办公室内鸦雀无声，下属们捧着笔记本，一个个正襟危坐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上一口。
“等一下。”
当顾东成试图把咖啡放在桌上然后转身闪人时，这位寒意逼人的女总监出声叫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吗？”顾东成笑着问，心头已经隐隐有不好的感觉。
“请你把这些咖啡拿走。”
“啊？”
美女总监却懒得多看他一眼，借题发挥对这帮下属教训道：“我最讨厌就是这种不遵守时间的人。”
“那个……”
顾东成刚准备解释，对方唰的一下扭过头，盯着他问：“你超过了五分钟对吗，按照你们的公司规定，我是不是有权利拒收？”
“是，不过楼下电梯坏了，我一路跑着上你们十八楼，所以才耽误……”
这十二杯咖啡就接近五百块，还是顾东成自己掏腰包买的，如果对方拒收，那他还得把咖啡钱赔了，这损失差不多等于他一个礼拜的收入了。
可是这女的根本不让他把话讲完，就很不礼貌的出声打断了他：“停，你不用跟我解释那么多，我也不想听这些，既然你送外卖，按时按点准确送到顾客手中就是你的义务，现在你迟到了，不管处于什么原因都是你自己的问题。”
她面相自己的下属，摊开手说：“难道我们做错了事，去请求客户原谅，客户就会原谅我们吗？”
“不会。”大家齐齐摇头，眼神根本不敢与这位强势的女总监对视。
她又扭头看着愣在那里的顾东成，不带一丝感情的说：“请你把东西拿走，还有，这事情我会如实向你们客服反应，你们平台的舒服质量真是越来越差，难道外卖员什么人都可以做么？”
赔钱不说，还要投诉，还在这里莫名其妙当众教训他一通。
顾东成都快让这个嘴里振振有词的蛮横女人给气笑了，看来今天自己是倒了八辈子霉运，半天时间就遇上两个难伺候的顾客。
她还一脸大公无私，抓住这一点用来教育自己的下属，这种女人就算再漂亮也没人敢要。
暗中腹诽一番，顾东成也懒得听这女人哔哔下去，随手拿起桌上的咖啡，当着众人的面扔进门边的垃圾桶里。
咚！
咖啡掉进垃圾桶的声音打断了林总监的讲话，这女人不知是不是吃了火药，砰的一下拍着桌子站起身，对着顾东成的背影命令道：“你给我站住！”
顾东成懒得搭理这种人，头也不回走了出去，还不忘随手把门扣上。
哐，开放式办公区内，不少人听到这重重的关门声，诧异的抬头望向顾东成，他已经大步走出了公司大门，只留下一个酷酷的背影，还有林总监那疯婆子一样的咆哮声在空间里回荡。
……
其实大多数顾客脾气都很好，哪怕是送餐迟到一会儿，他们也能理解包容。
像顾东成今天这样连续遇到两个难缠的顾客，只能他运气太背，特别是刚才那女人，拒收就拒收吧，还当着面把他当成反面教材来教育下属，难道送外卖就不该有尊严了吗？
要不是看她是个女人，顾东成可能就不会把咖啡扔进垃圾桶，而是直接摔她脸上了。
委屈受气很正常，既然选择了干这一行，早就有心理准备了，顾东成很快调整好了心情，丝毫没有受那恶女人的影响，草草吃过了午饭，又继续抢订单跑外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