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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意外的交集(2)

大雨过后的清晨里,阳光透过大气层直扫大地。天越发的炎热起来。混合着昨夜堵塞下水口扬起的臭味,飘散在空气中。

往日里早起背书的美琴,今日早上竟倚靠着窗户,抱着双腿睡着了。阳光散落在她的额头上,不久额头上的汗珠子开始微微冒出。她似乎还在梦里。

“开门”

“开门”

“开门”

……

梦里,她一遍一遍的嘶吼着,蜷缩着身体。越来越紧,越来越紧。她不住的抖动着自己的身体,仿佛身体早已不受自己控制。意识却疯一样的挣扎着。

“美琴!”

“美琴!”

“美琴!”

“快开门啊,我是小姨啊!”门在昨晚已被反锁,但是一遍遍不间断的敲门声,闯入她的梦中。她似乎意识到有人在呼喊自己的名字……

无奈之下小姨拿着锤头开始用力砸下时,而门却也在此刻缓缓的打开了。

“你拿这个锤头干什么?”说话的是美琴的小姨父,他压低着喉咙,瞪大了双眼问道。以往这个点他正收拾好公文包去上班,恰巧出门前看见这一幕。然而,此刻她眼前的这个女人手里拿着锤头,头发凌乱不堪,额头上的汗液黏着头发贴着脸,焦急的盯着眼前这个失了魂的人。

“小姨”她鼻头一酸,“我想妈妈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抱着她小姨不住的抽泣着。泪水滴落在她小姨的后背上。她眼前的这个孩子唇色淡淡的红里透着白,双眼无神的低垂着。

“我的孩子啊”小姨紧闭着双眼、双唇,一并生出了泪珠。

小姨父云里雾里的站在门外看着她们,好一会等两人都哭出了声,他反倒安心的穿好了鞋子,小声地说“我上班去了”,微微的回了头又看了一眼她们,开着门去上班了。

“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前一晚的景象也深深的印在她眼里,是那般熟悉,那般令她不安。可当房门被反锁的那一刻,她想或许让孩子自己冷静冷静,之后再追问。殊不知,本应早起背书的美琴,不旦没有起来,还任凭她怎么呼喊,都不回应。惊恐担心之下,她果断选择抡起锤头砸门。毕竟,丈夫是从来都不掺和她俩的事情,总是很礼貌的回避。一切,只能靠自己!

美琴低下了头,擦干了泪水。看着同样受到惊吓的小姨说“没事。我准备去上课了。”说着,立马起身将床头的语文书塞进背包,换了一身校服。

“你这样”小姨看着她迅速转化的情绪,欲言又止。“……行吗?”

“小姨”她整了整衣角,对着镜子里的小姨说道:“读书……行。”她肯定却低沉的话语,轻轻的在空中划过。

“不能和小姨说说吗?”她抖颤的说着。美琴不到两分钟把所有的东西都整理好,开着门出去了。除了日常的交集,这对外在人看来感情不错的养母女,私下很少有更交心的话语。他们并不知道,这在六年前忽然搬来的一家人,都有着怎样的经历。他们从来不说自己。

此刻,已经是七点五十分了,早读课早已结束。再过十分钟就要上课了。然而,虽然学校离学校很近,但是步行却还是需要十五六分钟的。

美琴单手按着背包,一路小跑地向前。可是就在拐弯的一个路口,右脚踩空直接倒地。

“林美琴”身后传来了自行车铃声,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喊着。车停在了路边,停脚下来的是高一的篮球队队长张贺。他直接搀扶起倒地的美琴。起身后,美琴本能的抽回手臂说“谢谢”。

“客气什么。”他看着美琴躲闪的眼神,似乎明白了什么。“你是不是还在担心别人拿那张照片说事?”

“没有”。美琴淡淡的答道。

“那好”张贺左手扶车头,单脚跨车坐下,向她示意后座的位子。

“我自己走好了。谢谢你”她一边说着,一边强忍着膝盖上擦伤的疼痛走了起来。

“我说,都这样了,还是别硬撑了。我载你过去吧。”他单脚滑动着车轮子试图靠近美琴旁边。然而越是这样,美琴她走的越快。细微的血渍渗到了轻薄的深蓝色校裤上。炎热的天气,很快一小片校裤就着血渍黏贴在了一起。闷热的汗,疼痛的汗,交汇在一起,一并大滴大滴的顺着光滑的脸颊滑落到脖子上,滴落在衣襟上。

“林美琴”他突然大声一吼,震住了前一秒还在咬唇前行的美琴。“我们也好歹初中三年同学。你见到我怎么总是这么爱答不理的。”张贺一脸尬笑着,似乎如此就能够化解两人此前被流出的照片。再诸多“背影”合影照片中,那是唯一一张真实的照片。然而,她坐在张贺的自行车后座上,竟同样是因为快要迟到了。那是他们唯一的一次意外交集。初中三年,近乎不爱搭理任何男生的美琴,仅仅因为小姨高烧照顾到天亮退烧了,才慌忙赶去学校。碰巧也是即将迟到。那时,“热衷于”迟到的张贺慢悠悠的骑着自行车恰巧路过。

“你走吧。我不想再生出什么事非来。”她平静的清晰的吐出这句话。上回若不是黄强明,或许学委会做出更为出格的事情来。也正因为他的那句话,似乎一语惊醒梦中人,全班同学恍惚明白了什么。暂时制止了事态继续发展下去。

“那好”,张贺见她这么坚定,于是也下车扶着车在她旁边走了起来。他的那双大长腿跨着大大的步子,走起来显得漫不经心。然而,伤口抽痛的美琴,没有办法再加快脚步。两人就这样并着走了一小段路。此刻,通往学校的路上奔跑着几个学生。太阳开始越发烈了起来。

忽然,美琴停下了脚步说,“那你快到校门口就放我下来。”她一手抓着后座上的不锈钢,坐了上去,一手轻轻扯动着校裤。不让裤子继续黏着膝盖。

“没问题啊!”张贺嘿嘿的笑出了声。“我们这也是意外碰到的。如果谁敢说什么,我就实话说去。你啊一到学校就去医务室,这样,我解释起来,也有理有据。”

“被你这么一说,我怎么反倒觉得这事成编的了”,她皱了下眉头,双眸不住的左右转动。似乎在思考什么。

“学霸林”张贺赶忙上车,再次示意对方坐下,“你聪明的脑袋壳难道只适合解题吗?”说罢,他又忍不住的笑出了声。左脚用力一蹬,踩着车,飞快的驶向学校的方向。

而此时,上课铃已经敲响了,站在走廊上的黄强明双眼正在迅速的搜索着校门入口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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