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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序章 血祭

视线回到慈璋皇帝的葬礼上来。

被特旨召回京师的四大藩王,和十位已经受封的亲王一起扶着巨大的棺木一步步走下墓道。根据古礼,他们要将这个重达数吨的棺木,沿着墓道送进墓室的棺床上。绕管三周,号哭祈祷后才能离开墓室。

凛凛寒风,将他们罩在银狐裘大衣外的麻质丧服吹得猎猎作响。

墓道两边,如俑而立的持枪武士仰望起来有着森森摄魄的威严。

大开的墓门两侧蹲坐的镇墓兽,幽亮的眼睛,裂开的血盆大口,就想随时要将他们吞噬。

厚重的墓门后面,幽暗的墓室,就仿佛连通着幽黑的冥府。

两边照明用的火盆里,不是的发出木柴爆裂的声音,这火盆里的木柴是不会有人往里填的,他们要在和运送灵柩的队伍一起,将棺木安置在棺床上,并关闭那四扇外黑内红的漆石大门。

走过墓道,进入墓室,仿佛进入了另外的世界。巨大山体中开凿的石洞,这里已经看不到丝毫;他们所见的不过是条石砌就的外椁室里面用上万根巨木垒成的木椁室。

大墓是从先帝登基的第二年就开始选址兴建,所以到现在看来,丝毫没有临时赶工的痕迹。椁室的内壁用朱漆打底,数百上千层的修葺使得油漆凝结成厚厚的一层。从墓门往后,在油漆上雕刻着三界众生的故事:以棺床表面为基准线,下面的地方浮雕的是冥界的众神、守护兽和各道众生;从棺床到室顶,是众生界的地盘,那里雕刻的是从大母神创始以来,万物纷纭的种种传说;墓室的顶端自然是天神的领域,日月同耀如同一双温柔的眼睛,俯视着下两界的纷扰。

紧贴着墓室的墙壁,摆放的是四方的象征,各国的器物,被按照方位,安置在各个方向。

棺床的近旁则摆放着他生前钟爱的各种收藏,琳琅满目几乎使人认为皇宫的宝库转移了地方。

巨大的棺床,是由一整块玄黑的花岗岩雕成,平整的表面上,镌刻着慈璋皇帝一生的功过。密密麻麻的文字讲述着这位皇帝的一生,无论美丑、不分功过,尽皆详述其上。解典人死不立碑,更不会把自己的功过评说寄托在后人身上,他们将自己的事迹记录在案,死后随葬,只向掌管冥府的神明汇报。

数吨重的棺木被缓缓抬起,这凝重的气息,似是亘古不变。

描绘着诸天星宿的棺木落在了棺床之上,运送灵柩的队伍平摊双手、颔首弓腰,后退着离开了墓道。他们是没有资格留下倾听诸王最后的祷告的。

在幽暗的墓室里,只留下诸王,陪伴着他们的先皇。

阵阵号哭,使得气氛更为诡谲异常。

“我的陛下,同宗的兄长。你就这么撒手,回到了伟大母亲的怀抱。光明与你同在,却丢下帝国,你可知她将走向何种方向?”藩王的哭诉,是只有神鬼才有资格听到,他发自内心的言语,并没有掺杂虚假分毫。

“父皇啊,你就这样把儿臣丢下!那天神坛前的卜筮难道是您给发出的预兆?为什么让臣不能成为您的继任者!难道二个比尔臣更能把解典带向不朽的辉煌!”失去地位的皇子在这里肆无忌惮的吼叫,所有在场的人,都不能将墓室里的话语带到外面的世界,按照规矩,他们必须对此守口如瓶,因为这里的每一句话语,都是和鬼神签订的契约。

“我亲爱的父皇,相信不久儿臣就会下去陪您,在您膝前尽孝!那个老二虽然看起来善良,却绝不会容我等活在这个世上。您为何如此偏心,只让他一人活在世上!难道我们和您的关系,就不如他来的亲近?”失去帝位的皇长子,泪水已经湿透了脸庞,哽咽的声音,诉说着他心中所想:“倾听儿臣所言,我即将安息的父皇。您一生侵削宗室的权利,来扶植无根的庶民。但是他们根本就是,没有恩义的白眼饿狼。看看他们怎么报答您的知遇提拔吧!他们密谋将我出卖,又拿老五做了交易,让老二视我们兄弟为仇寇,好换得自己安坐朝堂。看看他们对这个国家有过什么贡献?这些年来,除了拉帮结党,就是陷害忠良。”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像极了咆笑,“昨日的王者,我伟大的父皇,请你静静的观望,列祖列宗珍视的国家,将要在老二的手中走向消亡!”说到这里,他拔出腰间的佩剑,切向了自己的颈项,殷红的鲜血喷在漆黑的棺床之上。这最后的话语,是他用颈血与鬼神交换的诅咒,他用绝望的生命,交换着解典的未来。

听到皇长子临死前凄厉的诅咒,在场的诸王各个惊骇异常。新皇登基,要对付他们根本不难想象,但若真如大皇子所言,今天他们是否能走出墓地还在两可之间。

匆匆结束了祷告,异步迈往墓门的方向。

急切的奔走,走向那一丝光线投来的地方。

走出墓室的诸王,回首墓室的内旁,那厚重的墓门,眼看就要关上。那幽深的墓室里,似乎还回荡着大皇子凄厉的尖啸。

举首墓道,他们发现了空气的异常。两旁武士手中,原本指天的枪口,现在却对准了他们的胸膛。

感觉不对,拔腿快跑。两旁上百只枪口,同时喷吐出致命的火舌,舔食者他们胸中的血浆。

“你太狠了……”

“相煎太急……”

“为什么……”

……

他们濒死的声音,已经没有人去理会。充血的咽喉中,含混不清的向诸神诉说着,他们最后的诅咒。

他们中没有人想到,新皇会在这神圣的仪式上,让他们血溅当场。也许有人想到了——那个已经躺在棺椁旁用自己的生命诅咒解典的人,却没有在事先和他们商量。

十四为重要的宗王命丧当场。他们的尸骸将永远被埋在这先皇的墓道上。他们的鲜血将成为承仁皇帝心中解典走向兴盛的血祭。

那些没有资格进入墓室为先帝送行的宗亲,都等在墓道之上,突然的枪声,使得他们没有来得及逃亡,便纷纷倒在了同族的尸体旁。

皇帝的葬礼按照习俗,那是皇族内部的事情。所以今天参加葬礼的全都是宗室男丁,至于朝臣、外国使节则一个都没有。这至少能使消息不会太快的扩散出去。

皇陵的枪声,只是一切行动开始的信号。四百名宫卫,和新皇的侍卫一起,冲向京城里各个王子、宗卿的府邸。

京城的接到将要被鲜血洗涤,是个两百余年,皇族的鲜血再一次流淌在解典城历史悠久的街石之上。

**中,太后颤抖的双手,紧握着镶有宝石的匕首,抵在自己凝脂般细腻的脖颈近旁。她的爱子今天在进行着一场疯狂的冒险,一旦失败,必将使得自己败亡。她不想看到自己的爱子失败的模样,柔弱的身体里坚强的灵魂,已经准备好,一听到失败的消息,就用手中的匕首结束自己在人间的旅程。

宫外的枪声,宫里同样能够听到,宫里那些可怜的女人,只能无力的抱着自己的儿子恸哭哀号。

天街的街道、宗室的府邸,今夜已经变成杀戮的战场。无数的男丁被杀的尸体横躺在前院,无数的女眷自杀在后院的闺房。从小的教育不仅教会了他们礼仪与勇气,同时给予了她们不甘受辱的矜持与骄傲。

他们的勇气,使得他们拿起武器,应对突如其来的刀枪;他们的骄傲不允许任何人从他们身旁走过,伤害他们的家小;她们的矜持告诉她们,面对今夜的突变不能慌张;她们高傲的内心,不允许她们接受陷入囹圄而成为他人奴婢的下场。

坚决的抵抗,大大的拖延了皇帝宫卫肃清宗室的步伐。激战过后的混乱中,有不少宗室贵胄向四处逃亡。

血红的阳光,再一次照在这片宫殿顶上,持续一夜的杀戮终于平息下来。

凤栖宫中的太后,听着杀声渐渐平静下来,知道爱子的计划第一阶段已经成功,昨夜的赌博已经有了结果。悬了一夜的匕首,终于离开了她美丽的颈项。紧张的神色渐渐缓和下来,虚脱般的疲惫,爬上了她端庄的面庞。长出一口气,使狂跳了一夜的心脏稍稍舒缓,绵软的躯体,无力的倒在座椅之上。

直到这一刻,很多看上去的敌人的肉体已被摧毁。形势看上去正在向新皇帝期待的方向发展。

倒在座椅上的贵妇又如何能看不到,现在破坏的只是冰山浮在水面上的小小一角,几个形象代言人身死家破,但宗室在解典各地的势力却丝毫未受打击。

对全国各地军队的通令已经发出,不知去各处接管民事权利的官员是否已经顺利的夺权?夺权后还要对各个势力进行监控、分化、打压、拉拢。工程的巨大是他不敢猜测,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帝都的街巷,铺路的条石上,布满了暗红的斑驳。虽然经过清洗,但是天街的行人仍然能闻见空气中久久不能散去的血腥味。有人说这是死者的怨念在向世人倾诉,诉说着他们遭到的这不应该的杀戮。

解典立国已经两百多年了,虽然历代皇帝都在致力于寻找宗室的把柄,并试图将他们置于死地,但从来没有哪位皇帝做得这么明显。这么毫无掩饰、甚至连接口都懒得找,直接出动军队对他满举起屠刀。

一夜之间,帝都的宗室们,死的死,亡的亡。一夜的杀戮使得帝都人心惶惶,平民和贵族们都不敢在街上晃荡,曾经举袂成云的街道,若不是一队队巡逻的士兵,还真如鬼城一样,变得空空荡荡。

宫中的皇子也没有逃脱厄运,很多人被秘密的找出,秘密的送上了通往冥府的路上。

其中有几个皇子,没有被找到,追索的密令发布到全国各个地方。碍于和太后的约定,承仁皇帝没有追究**的女人们,只是将她们幽禁在了这美丽的牢笼里面隔绝了外面的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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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序章部分到今天就贴完了,后面将要开始的正篇部分可能会贴的比较慢,我希望每贴一张都能让自己满意。

感谢各位支持、指教。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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