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放手?”月溪龄犀利的眸子闪过一丝怒火,他用力的掰过訾睆的下颚,“你居然叫本宫放手?你知不知道,为了你,本宫找遍了整个谷腊。为了你,本宫差点要跟安叶尘宣战!”
訾睆的大脑在听到“安叶尘”这三个字时开始异常。这个名字好熟悉!
到底,是在哪里听过的?
她想去想,可是,一想到这个名字就头痛。好难过,算了,不想了。
还是对付眼前这位大叔比较重要。
看着月溪龄那双似乎要燃烧起来的眸子,訾睆微微吞口口水——虽然她很喜欢耍大牌,但是,在此等看上去像国家首领的人物面前,还是……算了吧……
訾睆瞟瞟月溪龄紧抓住自己的手的纤长的手指,嗫喏道:“呃,大叔,如果你不想放,咱也不勉强你。但是……真的好痛……”
月溪龄的怒气似乎有所削减,他小心的松开手,抱歉的说到:“不好意思,是本宫太激动了。”
訾睆揉揉手,勉强的笑着:“没事没事,我皮厚,没事……”心里却很邪恶的想着:大叔你终于知道是你太鸡冻了啊,真怀疑你是不是从二十一世纪哪个精神病院穿越过来的……
“不。”月溪龄突然提起訾睆的手,看着那渗出血丝的一个红印子,他剑眉微锁,“本宫不许你这么说自己,你是最完美的女神,你是本宫最爱的女人,心妤,对不起。”
訾睆有些错愣:如果她没猜错的话,看他衣角那金色的蕾丝和身上不凡的佩戴和那个“本宫”的自称,少说也是个皇子级的人物。而现在,刚才,他对自己说了什么?对不起?!他他他他在道歉?!
“心妤,实在是我太爱你了。你知不知道,没有你的日子,我日思夜想,每晚的梦里都能看见你的身影。可是,一到白天,我又要应付皇宫里的勾心斗角,阴谋诡计。心妤,只有你是我心底唯一的纯真。心妤,安叶尘不要你,是他太傻。嫁给我好吗?”
訾睆被月溪龄突如其来的深情吓到:他在用“我”自称!他说了啥?
嫁给他?!
可是,他说的是:心妤,嫁给我。
“我不是替身。”訾睆淡淡的开口,她的名字叫訾、睆,不叫心、妤。
“什么?”
月溪龄一双犀利的眸子有些错愣:替身?谁的替身?谁是谁的替身?心妤说的替身是指谁?是谁是谁的替身?到底说的是她是替身还是她是她说的被替的替身的替身?
“我说,我、不、是、替、身。”訾睆一字一句的说道,边掰开了紧扣着自己手腕的手。妈的,这男人手怎么可以那么长?一代皇族的手怎么可以那么细?还那么白,难道是用了白大夫?
“什么替身?”月溪龄眯起双眼,锐利的眸子里流动着訾睆看不懂的情绪。
“我叫訾睆,不叫心妤。”訾睆正视他的眼睛,却觉得在那样一双锐利的眸子中,她就像被扒光了一样,那么苍白和无力。
“哼。”月溪龄又捏住訾睆小巧的下巴,突然凑过脸去。这时两人的距离只差几厘米,场面极其暧昧。
“两张一摸一样的脸蛋,世界上真有这么巧合的事?难道说,你的脸,是人皮面具?是贴上去的?怎么,谁派你来的?倾城?訾睆?你到底在编什么故事?!”说着,訾睆只感到面上一阵冰凉的触感,两颊已经贴上了月溪龄修长的手指。
她能感受到月溪龄嗜血一样的气息在她两颊不停的游走。
过了一阵,空气终于又开始流动。月溪龄的心情似乎也好了一些:“这根本就是你自己的脸。”
说着,捏住訾睆下巴的力道又大了一分:“訾睆?你以为一个名字就能骗过本宫吗?本宫可不是傻子!怎么,想要逃避本宫?连你真正的姓名都不敢承认,你到底在害怕什么?本宫就有那么恐怖?!”
訾睆其实不想颤抖的,但是,这具身体就偏偏这么没出息的抖了起来。
感受到訾睆身体的抖动,月溪龄狭长的眸子又眯了起来。不等訾睆解释什么,一声惊呼就被月溪龄吸走了。
那冰凉的唇给訾睆带来一种不同与上次的触感,似乎,在霸道的同时,月溪龄在害怕着什么。
“女人,不要分心。”不容訾睆说话,又被月溪龄的嘴巴蒙住。
一个经典的法式热吻,月溪龄高超的吻技让訾睆羞红了脸:“女人,雨过白鹭洲后面一句是什么?”欣赏着訾睆小女人一样的娇态,月溪龄似乎相当满意。
“额?”訾睆一惊,嘴巴总是比脑袋反应快,“雨过白鹭洲,留恋铜雀楼……”开始还好,说到后面就唱了起来。听着那熟悉的旋律,月溪龄知道她就是鄢心妤。歌调可以学,但是那种感受是不能模仿的。
或许訾睆不知道,但是月溪龄却始终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可是,心妤为什么说自己叫訾睆呢?
“女人,本宫不管你是不是她,你都只是本宫的心妤。等到你嫁给本宫成了太子妃之后,为了掩人耳目,你就叫訾睆吧。”
“抱歉。”訾睆一下子晃掉月溪龄的手,确定距离月溪龄几米的距离后说道,本是无奈的语气也冷硬了几分,“这位太子爷,我想,你貌似还没有征求过我的意见吧。”
“你的意见?”月溪龄若有所思的低下头,又忽的抬起头,俊美无斯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屑,“本宫可是太子,你也知道的。那么,本宫娶太子妃还需要经过太子妃本人的同意吗?”
訾睆知道眼前这个男子的思想是根深蒂固的大男子主义,加上他尊贵的太子身份,那种霸权思想是没有人能够改变的。也就是说,跟他谈判,简直是痴人说梦。
但是,她訾睆不是金丝雀,要她怎么样就怎么样那是不可能的。
自己的世界,只能自己来主导。
“太子殿下,你有没有听说这样一个道理?”訾睆很平淡的开口,一双杏眼流转出万般风华。
“笑话,本太子报读诗书,四书五经,春秋大学,孙子兵法,治国之道,样样精通,还有什么没听说过的道理么?”月溪龄的眼中写满了蔑视二字,訾睆顿觉得自己的话貌似有点多余。
“太子殿下,你说你是因为爱我才要娶我当你的太子妃。是么?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一个弱女子怎么能够抵挡住皇宫之中的风起云涌?你说你爱我,而且我知道你以前一定认识我,知道我。可是你觉得我像是一个能让自己的后半辈子都在深宫里度过的女人吗?我不是金丝雀,被关在华美的鸟笼里成为人们漂亮的摆设。如果你真的爱我,就不要囚禁我,让我追求我自己的自由,去过我自己想要的生活。”
月溪龄有些震撼,听着訾睆说完,他的眼神越来越犀利。
訾睆有些后怕,对于这位有着极其眼中的霸权思想的太子殿下,她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多余。其实多不多余无所谓,但是,为了她光明的前途,为了她的自由,她应该要改变这位太子殿下的思想!
“太子殿下,如果你为了自己牺牲别人的自由,你还有什么资格来说爱我?!”最后一声义正严词在空气中回荡。说完訾睆就后悔了……
看着月溪龄愈发深邃的眼神,訾睆觉得自己的死期到了:她刚才都干了些神马?她顶撞了太子啊啊啊!
良久,等到訾睆的脖子都有些酸的时候,听见月溪龄无力的哀叹了一声:“为什么?”
其实訾睆也很想说:太子老大,YOUASKME,WHOMEASK?
“罢了……”幽幽的叹息传来,月溪龄无力的摸上訾睆细腻的脸蛋,“如果你不想走,本宫可以等。”
一连好几天,訾睆都没有上过台了。其实她觉得兰姨人很好的,很和善而且,她有一种自内而外的兰花香,与她接触,会给人一种莫名的亲和力。虽然訾睆很奇怪为什么那种兰花香让她有些不安,但是她知道,兰姨没有理由害她。或许是她太傻,但是她相信她。
最近这两天兰姨没有让她上台,因为她说:“若是让那些男人天天见到你,对于他们来说,你就少了一分神秘。”
兰姨说的没错。所以訾睆也正在想着月溪龄的话:到底要不要跟他走?
正想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倾城倾城,快开门。”訾睆打开门,看见一脸慌张的婢女急急忙忙的冲进她的屋子,扶着她在梳妆镜前坐下。
边给訾睆麻利的梳着发髻,她一边唠唠叨叨的说到:“倾城啊,你不知道。自从上次你出去唱了一首歌之后,整个谷腊的京城都火了起来。到处都是你唱的那首歌的歌词,达官贵人以会唱你这首歌为标准。就连倾城苑里的老师都开始教这首歌了呢!”
其实訾睆真的很想说:唉,没什么没什么,我唱的歌嘛,唉,大家心里都知道那个效果,干嘛要说出来呢?唉,真是真是的……
“这次怎么突然要……”訾睆抚上自己绝色的容颜,又想到:尹寞曛和墨含蒴他们看中的是不是只是这幅皮囊?如果有一天自己人老珠黄,他们又该作何感受?
“唉……”突然听见小婢女一声叹息,“听说是羽国的王爷来访。因为这是尘王名下的产业所以便首先来访。加上当羽王爷一看到名单时就指名要你了。”訾睆还在奇怪为什么这个小丫头要叹气,正听的小婢女怀春般的声音柔媚的响起,“听说羽王爷可是羽国一个美男子,唉,要是能见上一面叫我去死都值得了。还是姑娘好命,这样就被他点上了。”
訾睆在心里好笑:指名要自己,只有两种可能:第一、这个羽王爷有个故人也叫倾城。第二、倾城这个名字太嚣张,他想看看到底有谁有这样的胆量叫“倾城”。
半响。
訾睆莲步微移,面上蒙住一层薄薄的纱巾,婀娜多姿的走上二楼。随着她头上一支兰花簪的摆动,她能感受到二楼一直有一个炙热的眼神在盯着她。到底是谁她也说不清楚,那种眼神……
直觉告诉她,这是一个对她探究好奇大于爱慕的男人的眼神。
“吱嘎。”訾睆轻轻推开房门,她知道,这个羽王爷对于“倾城”的名声很重要,她不能疏忽。
“好久不见,尘王妃。”
訾睆身子一抖,为什么,听见那个尘字会让她的心一滞?奇怪的感觉,訾睆却马上冷静下来:“呵呵,倾城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訾睆很自然的为南宫羽沏茶,只见正在把玩着一个价值不菲的白玉戒指的南宫羽突然紧紧抓住訾睆沏茶的手。
訾睆疑惑的看着没有太大动作的南宫羽,想要挣脱却怎么也挣脱不了那种力道。
正当訾睆想要放弃挣扎时,南宫羽突然一个反手把訾睆拽到自己的怀里。
訾睆正要慌忙的起身,不料耳边传来南宫羽温热的气息:“你说你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那么……有没有勇气让我揭下你的面纱?倾、城?”虽是询问,却有着一种无容置疑的语气。
訾睆想要掰开环在自己腰上的修长的手——她明明记得和这个危险的男人没有交集的啊!
无奈在男人面前,一个女人的力气实在是相形见绌。訾睆只好无奈的正视南宫羽的眼睛:“我没有招惹王爷您吧?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南宫羽当然知道这个“这样”是哪样,但是那双魅惑一般的眼睛却渐渐溢满了深情:“妤儿,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不等南宫羽说完,訾睆突然变了脸色,费尽力气终于脱离了南宫羽的桎梏。
妤儿妤儿,又是心妤!她叫訾睆,不叫心妤!她不是一个替身!一个叫心妤的女人的替身!
她訾睆是好脾气,是吃软怕硬,但不代表她就可以没有一个忍耐的底线!没有一个女人会希望作别人的替身,即使她和眼前这个男人没有什么交集,也不可以!
“我只说一遍:我听不懂王爷在说些什么,而且,我叫倾城,不叫妤儿!”
訾睆那一句是吼出来的,南宫羽好像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与否,他优雅的起身,抚了抚月牙袍上不明显的褶皱,轻轻的说:“一个名字而已,有那么重要么?”
“有!”訾睆的口气是斩钉截铁的肯定,“你不明白,一个人被误会成别人的体会!为什么为什么我的身份只能是你们口中的那个‘妤儿’的替身?!南宫羽,我不怕你,我再说一遍:本小姐叫倾城,不叫心妤!”
“唱一首《蛇舞》给我听吧。”訾睆被南宫羽突然的话怔住,为什么月溪龄和南宫羽都知道现代的歌曲?月溪龄让她唱《倾国倾城》,而南宫羽却让他唱《蛇舞》,难道,这两首歌那个心妤曾经唱过?所以,他们叫她唱是想证明自己到底是不是“心妤”?!
“为什么?”南宫羽不是傻子,他好像知道訾睆看出了自己的用意,便不可置否的笑笑:“倾城苑正在教这首歌,但是学费太贵。我想你身为倾城阁名震京城的花魁不会不知道这首歌吧。”
“尼罗河悄悄漫过纸莎草,蜿蜒像一袭不带感情的纱袍。
而你转身为我舞蹈,为寂寥的大地舞一场惊叹号。”
不是訾睆没有发现南宫羽话中的万千漏斗,只是她知道,就算自己不唱,他也有更多更完美的方法来试探自己。
如果注定了当替身的命运,她訾睆,是绝对不会妥协的!
“好,你不是妤儿。”南宫羽掰着訾睆尖尖的下巴迫使她正视自己,魅惑一般的声音淡淡的响起,“我知道你不是她,你是我的倾城……”訾睆差点就要陷入那浓浓的深情中去,可是她却深深的了解:在这种只为了肉、欲而存在的青楼,即使不充斥着糜烂的气息,也始终逃不掉欲、望画的圈。男人,不过是为了一具足以让他们欲仙、欲死的肉体罢了,那种肤浅的爱根本就不值一提。等到一个女人失去了自己的容貌,那些仰慕者又恢复了一副副尖嘴猴腮的模样。所以说,在青楼的女人,不值得沦陷,也不能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