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她知道她离他太远。
从他踏上最后一级阶梯是,他是月国的皇帝。而她,是谷腊的尘王妃。他们之间,注定有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就算对月溪龄有一点感觉,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訾睆现在只想陪着墨含蒴,陪着流月倾,陪着尹寞曛,安安静静的过下去。
正在胡思乱想时,却看见人群中又自动空出一条路来。她看见……
她看见……
刚要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的月溪龄突然收回了脚步。收回了那皇帝的最后一步。
她看见……
他向她走来了。
那一刻,月溪龄就像一个白马王子一样。走向她这个名副其实的灰姑娘。
“一个人走那么多台阶太寂寞。”月溪龄露出完美的微笑,脸上满是毋容置疑的神色,“小睆,我希望你能陪我走下去。”月溪龄拖起訾睆的手,款款中透露出丝丝幸福的笑意。
訾睆也笑,她好像看到月溪龄那张俊美的脸和安叶尘的脸重合在一起。那笑容,同样完美,同样迷人,也同样伤人。“可是……帝王注定没有幸福。”訾睆轻轻的甩下月溪龄的手,笑的依然灿烂,“站在最高的地方的人,注定睥睨天下。可是,注定孤寂一生。”
訾睆踮起脚尖,温热的气息在月溪龄耳边匀绕:“月溪龄,我忘了告诉你。其实我会占卜,而这句话,是给你的最后一句预言。”
说完,訾睆笑着背过身子。她的眼角瞥到月溪龄有些落魄有些心痛的眼神,突然觉得眼角一片湿润。
月溪龄,不是我不喜欢你。只是,你跟安叶尘太像了。权倾天下,让我没有安全感。
“小睆,不要!”月溪龄激动的从后面环住訾睆纤细的腰,紧紧的拥住她。
訾睆一阵颤栗,推耸着想要挣脱他的桎梏。顿时觉得有点可笑,为什么一个好好的“登鸡大典”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模样?其实,双重人格真的不好。因为,那样很容易突然受伤。
“叮……”訾睆敏感的察觉到身边一束泛着寒意的光彩。是一只箭!
那只箭的尖端正朝着自己射来!真是搞不懂,登基的那位又不是她訾睆,没事找她干什么?
就知道在这种登鸡大典会出现这样的事,所以……当当当当,她早有准备!
“锵……”悦耳的声响传来,那是两种金属相撞的声音。
是墨含蒴。
訾睆早就料到在一国之君的登鸡大典不会像往常那么平静,越平静暗地里就越波涛汹涌。可是令訾睆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暗箭,竟是朝着自己来的。她訾睆扪心自问没有招谁惹谁吧?
幽幽的绿光在訾睆身上盘旋。
訾睆敏感的看向那古怪的光源,是一双幽幽的眼睛!
她见过这幽幽的泛着笑意的冰冷的眼眸,那种恐怖的感觉,她一辈子也忘不了!就像是盯住了某个好玩的猎物一样,令人窒息。
訾睆看到那个男人轻轻的笑声,仿佛还在说:谷腊的王妃身材还不错……
他是……
那晚的蒙面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接受天下百姓高声的膜拜,訾睆又恍惚了。
后位,是天下女人梦寐以求的地位。多少女人为了这个位置争破了身?何况,眼前这个帝王为了她把国家的名字和国号都改了,他……真的是真心的么?可是,她訾睆还能相信么?即使,有一点好感。
或许他早就知道她訾睆是安叶尘的王妃,可是他偏偏还要立自己为后,并赐号“凌后”。与皇帝同名的皇后,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多大的荣幸,可是,这之间,又是否掺杂着利用的意味?
不是她太敏感,只是作为一个受过伤的女人,她有必要学会好好的保护自己。
“小睆,你愿意做我的皇后么?陪我走完剩下的路?”耳边传来月溪龄温热的气息,声音中仿佛带着点期盼。其实訾睆真的很想踹他一脚,然后揪着他的耳朵大吼:“你TMD都封本小姐为后了,本小姐还能说什么?!你TMD是不是欠揍啊?”
无奈訾睆看着脚下黑漆漆的人群跪了一坨又一坨,好吧,为了她亲乃的形象,她就委曲求全一点好了:“随便。”
仿佛是得到了訾睆的同意,月溪龄性感的薄唇猝不及防的落下。带着一点兴奋的意味,月溪龄越吻越深入。訾睆却瞪大了眼睛看着月溪龄沉迷而略带消魂的神色,怒火中烧般的狠狠咬了月溪龄的嘴唇一口。
被突然的疼痛震到,月溪龄猛的缩回,嗔怒一般的瞪了訾睆一眼。那眼神,警告中有不怀好意的意味。
果然……
“今日封后,戌时举行封后大典……”訾睆听到这句话时,她知道,她完了……
申时。
看着铜镜中那个艳妆浓抹的女子,那妖娆而蛊惑一般精致的眉眼,娇嫩的红唇无不散发出媚人的气质。
直到旁边梳妆的小丫鬟一脸羡慕的看着訾睆说:“娘娘,您是奴婢此生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訾睆突然觉得这句话好耳熟哦。好像曾经也有人这么跟她说过。
曾经,她也梳着同样的妆容,做着同样的表情,然后假惺惺的嫁给那个人。
曾经,他们也曾拥有过甜蜜的,可是,为什么,男人总是不懂得珍惜呢?
訾睆看着身边那个玲珑的小丫鬟,又想起了柳叶。柳叶,你现在怎么样了呢?
还有……心盼……
和上次一样,至于前面那些繁琐的礼仪直接省略……
洞房。
訾睆一手掀开头帕,有些纠结的揉捏着自己的喜袍。这个时候,门外没有一个防守的人,如果她怕自己会爱上月溪龄,现在就可以趁机逃走。可是……为什么会觉得难以放下呢?
唉,算了。反正以她訾睆的实力,哪天月溪龄惹火了她就叫流月倾来毙了他!
没过多久,正当訾睆想一个人先睡觉时,门开了。
是月溪龄。
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好闻的百合香味,居然没有一点酒气飘散!
“你没喝酒么?”訾睆奇怪的看着他,不料月溪龄很得瑟的一甩头:“朕是当朝天子,谁敢逼朕喝酒?!”
好像很狂……訾睆无语的看着月溪龄,却很尴尬的发现他们之间好像没有什么好说的话题。
而且,现在同样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摆在眼前:今天是皇帝大婚之日,这个晚上,要怎么过?明天宫里的嬷嬷肯定会来检查床单的,要是没有落红,怎么办?!
房间的气温开始慢慢升高,两人对视无言。
訾睆能感受到月溪龄黑色瞳孔中一团急促的小火焰烧的越来越旺。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月溪龄筒子忍不住了……但是,她訾睆可不是那么随便的银!
“今晚……”月溪龄好像看出来了訾睆的不愿意,语气吞吐中有些无奈,“好吧,如果你不愿意,那我去睡书房。”
“……既然你不愿意,那本王就去睡书房好了……”好耳熟的话,为什么,这样都能让她想起某个人?
为什么?安叶尘,你有什么资格停留在我訾睆的心中,赶紧滚吧!你,不值得。
那晚的蒙面男……
訾睆敢百分之两百肯定,就是他!那种幽幽的眼神,那种透视一般的目光。是的,是恐怖的感觉。
可是訾睆不懂,为什么他要来刺杀自己?难道,他们有仇?
“修榠,为什么?”月溪龄有些痛苦的声音骤然响起。訾睆奇怪的感受到在说这句话时,月溪龄紧搂着自己的双手愈发收紧起来。訾睆惊诧的抬眸,这才发现月溪龄褐色的瞳孔上已经蒙了一层痛苦的死灰色。
修榠?
这名字好耳熟。
“呵呵,陛下是问贱民什么为什么?”仿佛是被那个“贱民”给刺激到,月溪龄有些发狂的低吼:“不,你不是贱民!”
“哈哈哈……”蒙面人阴恻恻的笑,听的訾睆毛骨悚然,“陛下,贱民只想说:其实谷腊的王妃身材不错的。哈哈……”
月溪龄猛然放开訾睆,睥睨天下的褐瞳中透露出丝丝悲怆的神色:“修榠……我早知道……这天你会来的……”
訾睆倒是听不懂了,忽略月溪龄放开自己后心中那一丝失落。她乐的个清闲,一头栽在一旁的墨含蒴怀中看戏ing。
月溪龄的瞳孔愈发愈收紧,他看着修榠疯狂的笑,笑的让人心疼。
“修榠,何必?”轻轻一句话,修榠的笑声突然停止。
“月溪龄,你问我何必?!”那魅惑一般的神秘已经带着悲痛般的沙哑,“当初,你明知不会有结果,为何要给我一个希望?明明不再有结局,却设一个温柔陷阱让我跳下去。等到有一天我无法自拔时,你却残忍的说‘我们不可能’……是啊,给我一个希望,再让我自生自灭的绝望。”
好像被说到痛处,月溪龄绛紫色的身影有些恍惚:“修榠,我们回不去了……”
不料修榠反倒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笑中弥漫着诡异的色彩:“月溪龄,别再假惺惺了。你以为我还会再被你骗一次么?”
随后,那幽幽的绿光又直射向訾睆。带着恐怖的意味打量了訾睆一遍后啧啧道:“月溪龄,你有眼光。不过,我就喜欢破坏你喜欢的东西……哈哈,我还会回来的……”
修榠已经离开了很久很久,而月溪龄悲恸的神色也终于有所好转。
訾睆歪着头看着月溪龄,她知道,他和修榠之间的故事绝对不是一般的狗血剧情!(某倾:好吧,事实证明,其实真的很狗血。)
“太子殿下……”刺客走后,人群和百官的情绪也都平静了很多。若是有人问为什么当初修榠要刺杀訾睆时没官员敢站出来,哼哼,那要追溯到几年前月溪龄的那一条命令了。那双神秘的绿瞳,那个霸道的命令,谁也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