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番交谈下来,风子谦了解到管家只看到何宓明面上的事,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个所以然,避免管家生疑,风子谦便让管家下去歇着了,管家依旧询问今夜之事,风子谦知道嫣儿流产一事瞒不过去,便说风家遭奸人惦记,趁夜色朦胧恶意行刺,误打误撞打伤嫣儿,而嫣儿初得喜讯,以至于小产昏迷。
管家得知嫣儿流产一事,对那个贼人破口大骂,还劝风子谦节哀顺变,毕竟已成定局。
风子谦纵使悲愤交加,却也不会跟管家提起真凶,万一走漏消息,让何宓得知他假装孝德王的人偷听,连他也会招来杀身之祸。
目送管家离开,风子谦叹了口气,转身欲离,万万没想到迎面撞上一身着裘服的男子。
“爹。”风子谦瞪目结舌。
出现在此处,刚才对话岂不全听见了?
“管家淳朴,许多事情皆不知情,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风照桦背手而立。
果然!
风子谦讪讪一笑,说道:“子谦没有想问的。”
风照桦板着张脸,沉声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嫣儿为何会招来杀身之祸?还是说你不想为你的孩儿报仇雪恨了?”
一针见血,风子谦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仿佛一头暴怒的野兽。他的双手紧紧握住,微微颤抖着,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她是你最喜欢的人!”风子谦紧紧抿住嘴,握着拳,风照桦知道他在努力克制心中怒火。
风照桦一笑而过,嘲讽道:“何为喜欢之人?不过相互利用罢了。”
“此话怎讲?”风子谦有些糊涂。
“从见她第一眼开始,老夫便知她来历不小,毕竟她能知晓老夫的喜好,又在老夫回府的必经之路上等候着,若非蠢人,一眼便能识破。”
“爹早已看穿,为何还要带她回府?”
风照桦脸色一沉,呢喃道:“权势争久了,难免渴望不一样的东西,一切只因心中执念。”
“是因为娘吗?”风子谦疑惑不解。
风照桦沉默不语,代表默认了。
“时至今日,曾见过孝德王几面,并未发觉其中蹊跷,然而侥幸得知消息,故此子谦想知晓何宓与孝德王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风子谦忧心忡忡。
“孝德王的母亲何贵妃,乃是何宓的姐姐,她们经常互通消息,以为老夫不知情,实则一举一动皆在老夫的眼皮子底下!”风照桦说的风轻云淡,恍若局外人一般,面对惊愕当场的风子谦,风照桦指着他的左胸,继续说道:“有些事情并非说出口才有用,最重要的是心里明白。”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风子谦做梦也没想到,一切看似局外人的风照桦,居然知晓所有人的举动,难怪他面对所有事情都临危不乱,原来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嫣儿为何会受她所控?”风子谦说出心中所惑,期望得到风照桦的解释。
“嫣儿原名李三娘,是李家遗孤,她接近你为了向风家复仇,起初老夫确有斩草除根的想法,只因你对她有好感,老夫才未下杀心,时至今日,她并未伤你半分,未动老夫半根毫毛,事实证明,老夫做对了。”风照桦自信满满。
“如此一来便不难解释。”风子谦振振有词说道:“嫣儿必定被何宓察觉此事,而何宓又以此来要挟嫣儿办事,蛇蝎之心,恶毒至极!”
风照桦面不改色,说道:“上回她于怡霜院受伤,房中凌乱不堪,种种痕迹表明与人交手所致,然而再此之前,她却与一人见上一面。”
“莫非是阿杜?”风子谦曾猜疑过,但从未下定论。
“不错。”
风子谦不敢置信,笃定道:“阿杜不可能背叛我们。”话音未落,只听风照桦厉声说道:“从未说他背叛!”看样子,风照桦也对阿杜深信不疑。
排除背叛可能,风子谦幽幽开口:“若非如此,那只能是阿杜与嫣儿同受何宓所控。”
“不错。”
“查清楚了吗?”
风照桦摇了摇头,说道:“暂时尚未查到,不过听闻你将他派去了幽州?”
“确有此事。”风子谦供认不讳。
“幽州路远,不知何时才能返回皇都,期间将其连根拔了!”
风子谦又惊又喜,再次确定:“爹是说真的?”
“这个贱人已伤到风家子嗣,若再不除去,岂不要断我风家血脉!”风照桦义愤填膺,目光如炬,明显下定了决心。
“可她武功高强,我并非她对手。”风子谦一阵懊恼。
风照桦呵呵一笑,夸赞道:“你睿智非凡,如何对付她,心中自有定论,何须老夫提点。”
“是。”风子谦丈二摸不到头脑。
翌日清晨,嫣儿小产的消息传遍整个风府,后院除了怡霜院,其余地方被羽林卫重重把守,当然羽林卫除了后院活动自如,其他哪里也去不了。
何宓听婢女说嫣儿之事,一脸惊讶,她命厨娘给嫣儿煲了老母鸡汤,亲自率领婢女往红枫院走去。
『是风子谦所居住范围的整个大院,统称红枫院,包括嫣儿和司徒清的住所。』
几人刚走到院外就被尽忠职守的羽林卫给拦下来:“不得召令,任何人不得进入红枫院,夫人请回!”
“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本夫人是任何人吗?”何宓怒目而视。
“请回!”羽林卫不吃这一套。
这时风子谦走了过来,他见何宓在院外和羽林卫纠缠,又见婢女手中端着东西,一眼看出端倪。
“母亲。”
“你来了。”何宓笑容可掬。
风子谦笑道:“清晨露重,母亲一大早到红枫院来作什么?”
“你也真是的,嫣儿有孕是大喜事,为何要瞒着我们。”何宓满脸笑容,责怪道:“这不听闻嫣儿小产,特地送来鸡汤补补身子,待嫣儿身子好转才能再为你孕育子嗣。”
“有劳母亲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们这便进去吧。”何宓作势要往里走,哪知又被羽林卫给拦了下来。
风子谦淡然解释:“昨夜行凶之人尚未抓到,因此府上仍是不安生,得罪之处请母亲见谅。”说着,风子谦看向婢女手中的鸡汤,说道:“母亲一番心意,由我代传即可,母亲回院歇息吧。”
话音未落,羽林卫从婢女手中拿过鸡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