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下来,风子谦埋头专研南陵王朝的历史,南陵王朝现任皇帝年号太和,姓司徒名瑾然字景元,传承至今已有两百一十九年,正史记载的王朝从未有超过三百年,南陵王朝周边有羌国虎视眈眈,突厥时不时南下侵扰边关,中原王权分裂又常年征兵,处境十分堪忧。
事不关己,己不操心。
那些琐事当由皇帝操心与他有何干系,风子谦在房中捣鼓着诗文,日子过得美滋滋,阿杜充当跑腿,不是给风子谦拿些吃食就是给他送茶水,一来二去,风子谦就让他在房中歇息。
“公子醒后一心忙于写诗,阿杜又怎能让公子心生乏力,老爷若知道了会怪罪阿杜的。”阿杜恪守本分,尽忠职守。
“有我护着你,你怕什么?”
阿杜愕然不语,俯视桌上那一张张被糟蹋的宣纸,看宣纸上扭扭歪歪的文字不禁汗颜。
公子的字是越写越差了!
“公子关在房中这么久,不如出门走走散散心。”阿杜提议道。
风子谦若有所思,点头应允。
他对风府不熟悉,一路全靠阿杜指引,阿杜深知风子谦忘却了前尘往事,故此十分耐心带他熟知风府,走了许久,风子谦发现风家大到他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清风徐徐,风中夹杂淡淡芳香。
水廊中屹立数名女子,为首女子一身华服,容貌平平,约莫三十四五岁年纪。
“公子近日在做什么?”
“回大夫人,公子大病痊愈后一直闭门不出。”
“一刻都未出门,那公子岂不是会饿坏了?”
“奴婢这就下去准备。”
“等……”大夫人正欲回话,忽然耳畔传来一道痞里痞气的声音:“姨母真是好心情!”
大夫人闻声望去,来人虽然穿着一身华服,但衣衫不整与流浪汉相差无几,行为举止更是吊儿郎当,乍眼一看更像街头地痞。
“你来作甚?”大夫人边训斥来人,边摒退婢女们。
男子见一婢女长相甜美起了轻薄之意,不曾想婢女灵活躲开并投以怒色。
大夫人见状嗤之以鼻。
男子意犹未尽,痞笑道:“姨母,侄儿最近手头有点紧,给侄儿拿些银子使使。”男子伸手就要,举止恬不知耻。
大夫人冷眼旁观。
他叫齐震,仗着是她侄子,朝九晚五向她索要银两,她一月开销都不够他使。
大夫人忍无可忍,怒道:“齐震,你别太过分了!”
“过分?”齐震哈哈大笑,痞笑道:“小侄再过分也不及姨母心狠手辣。”
大夫人面不改色,斥责道:“你满嘴胡言乱语,休要胡说八道。”
齐震见大夫人巧言令色,说道:“姨母不明白没关系,需不需小侄去找姨丈讲个清楚。”
大夫人认栽,问:“你要多少?”
“不多。”齐震伸出一手掌。
“拿去。”
齐震接过一看,只见是五百两银票,瞬间恼羞成怒,喝道:“你拿五百两打发要饭的啊!老子要五万两!”
狮子大开口,齐椋气得哑口无言。
“钱财重要还是某些人重要,两者孰轻孰重,姨母心中自有掂量,不需要小侄说出来吧?”齐震咄咄逼人,目中无人。
大夫人拉着他小声说道:“又不是不给你,这样,我晚点差人送去,你先离开。”
齐震得意洋洋,直言不讳:“方才那婢女生得不错,记得一并给我送来。”齐震大步离去,行为举止猖狂无比。
齐震狐假虎威,在风府为所欲为,好些个婢女被其公然调戏却敢怒不敢言,这一幕让出来散心的风子谦看个正着,齐震只顾玩乐,不曾注意到风子谦。
风子谦盯着那道远去的背影,询问:“风家上下严律守纪,此人在风府肆意妄为,欺辱下人毫无规矩,为何不见仆人将他逐出府去?”
“如何逐得?”阿杜无可奈何,叹息道:“他是大夫人的远房侄子齐震,朝九晚五往风府跑,每一次均索要钱财到花满楼挥霍,昔日仗着公子痴傻经常诱骗公子钱财,阿杜畏惧大夫人故此不敢告诉老爷。”
欺负他痴傻也就罢了,还骗他银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
“大夫人姓齐?”风子谦不明所以。
阿杜说道:“齐家血脉单薄,如今只剩齐震一根独苗,因此齐家人就把齐震送到大夫人身边,大夫人是风家女主人自然能够护住齐震。”
“仗着风家势力赡养外族子弟,我爹无心与她计较,估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风子谦笑了笑,询问阿杜:“花满楼是青楼吗?”
阿杜嗯了一声,算是回话。
“拿风家银子去外头快活,想的倒是挺美,去找账房先生。”风子谦抬脚就离,阿杜紧随其上。
齐震出了风府,守门仆人重重‘呸’了一声,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早晚一天遭报应!
齐震洋洋得意走到街上,眨眼间身边跟满了诸多衣衫不整的小弟。
“大哥要到了吗?”有人问。
“大哥出马一定马到功成。”
“要是万一出事了呢?”
齐震踹了他一脚,怒道:“老子是风家正牌夫人的亲戚,有她撑腰,这天底下就没有老子办不到的事。”
“大哥就是大哥,干啥啥来。”
“既然如此,干嘛不当风家世子。”
齐震不屑一笑,蔑视道:“那蠢才不过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他胆敢寻老子麻烦,你看老子怎么壕死他!”
齐震扯过几个衣衫不整的小弟,道:“哥几个去花满楼玩,今日花酒钱老子包了。”
众人乐不思蜀,大步离开。
在阿杜指引下,风子谦顺利找到了账房先生,账房先生见风子谦要看齐震的流水账单,直接拿给风子谦看,风子谦看后脸色大变。
一月三十天,账单上清楚记录齐震的流水账,少时几千两多时几万两,一月下来就是百万两银子,风家辛辛苦苦挣来的银子全部进入他的口袋,无异于竹篮打水一场空。
风子谦阴沉着脸,吐出几字:“即日起断了齐震的银两,不论何人来索均不得给他,违者乱棍伺候!”
语如雷贯,阿杜和账房先生纷纷傻眼。
不给齐震银两,不就是摆明跟大夫人作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