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涛作为贺兆业的人,自然是知道陆贺两家之事的。不过现在他更是明白,为何苏晚晚成了贺兆业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正常的审问需要到这种地方?”他皱眉,眼中迸发了一股子冷意,对着龚涛怒道。他陆子腾的人,需要受这份委屈?
“陆少,我们不知道这是您的朋友,我们马上换!”带陆子腾来的那个年轻男子立即出声道,瞥了一眼龚涛,示意他别冒犯。
苏晚晚抬眼看了看这个年轻男子,他的职位应该不低,不然,也断是没法做这个主的。
龚涛没法啃声说不,陆子腾的气场也不允许他说。算了,只要达到贺兆业最后的吩咐就好。
陆子腾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骨节分明的大手拉过苏晚晚垂在身体左侧的纤细玉手,将柔荑包裹在手心。他举起另外一只手,抚了抚她青幽而浓密的发丝,犹如绸缎般的秀发带来的温润触感,让他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苏晚晚这才舒了一口气,她以为他会责怪自己的暗自行事,毕竟这种涉及到杀人的事,在外人看来,已经算非同小可了!
她微微颔首,光洁而线条优美的下颚微微上扬,目光盯向那有些偏移了位置的领带,用没被握住的手理了理,将它矫正回原来的位置,随后才浅浅的笑了笑,淡淡说道:“我没事,不用担心。”
问话的地方换成了一个不大却也不小的休息室,比刚才带着幽暗的环境好了许多。年轻的男子为苏晚晚和陆子腾泡了一杯茶,却被陆子腾淡淡的拒绝了。
他有洁癖,不用这种公共场合的杯子,这里的杯子不知道多久洗一次,更何况,还不知道什么人用过,他自然不会喝。
陆子腾一脸的冷漠,年轻的男子却只是讪讪笑笑,随后便神色自然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开始吧。”陆子腾淡淡的冲着龚涛开口道,冷色的眸子扫过龚涛,使得龚涛暗自闷哼了一声,却不敢说什么。
他还得罪不起陆家!这趟浑水,他是趟过了,就算不趟也也得趟了。就算他自己倒霉吧,和这陆家少爷磕上了!
龚涛咳了一声,言语也稍微收了收,“苏小姐。”他先这么称呼道。
“李三死亡的消息,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今天上午。”苏晚晚淡淡吐出四个字。这件事是清晨的时候负责收拾那群混混后续事宜的陈虎告诉他的,之后才是王汉以及警方的通知。不过苏晚晚要答,肯定是按着后来的消息来答!
“是谁告诉你的?还是说,你一早就知道了?”龚涛试图将事情一点点的往苏晚晚身上引。却碍于陆子腾的脸色,不敢太过直白,不过贺兆业话说的很明白,所以,他也只能顶着压力往前上。
陆子腾眸中尽是一片漆黑严寒,朝着龚涛这方扫来,后者忍住寒意,尽管苏晚晚还未答话,他却已经不敢再问第二遍。
“警方的人说过,王汉也说过。”女子神色淡淡,她知道,背后策划这件事的人,一定认准了自己势单力薄,把脏水往自己身上引,可能会顶不住压力承认。如果今日陆子腾没有来,而她只是个普通女子,那么审核的方式,可能就是一种非常黑暗的方式,哪怕是强行逼问的情况出现,也是非常的自然。
毕竟这世界,可没有真正的黑白分明!
那游走在黑白的中间地带,是让人迷茫的灰色,看不清方向,在利与益的驱动下,不知作何取舍,就如同,这龚涛的位置!
“我们发现,李三身上有非常明显的瘀伤痕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苏小姐你之前来报案之时,所陈述的事发时间和死者身上瘀伤所出的时间差不多。这你怎么解释?”龚涛眸子扫过苏晚晚,发现后者脸上一派淡然。
苏晚晚之所以淡然,是在后来陈虎等人处理相应的后续事宜时,特地嘱咐了众人,应该有的说辞。当然,这中说辞并不是说谎,而是为了避免出来如今这种麻烦,特地嘱咐的毫无漏洞的说法,避免有心人拿此事做文章。
若不是苏晚晚太过于敏感,有意识防范,那大概,今日的事情真的要麻烦太多太多!
不过真的发生了,现在青云才开始后怕,幸好,幸好苏晚晚提前交代过,也幸好,他们做了后手!
见苏晚晚没有答话,龚涛神色也稍微亮了一些。可下一秒,他的笑容就僵住了。
“那你怎么知道,是不是他们内部争斗才导致的伤痕?就我所知,好像这种混混,常年内斗不断,外斗不止,那试问,我一个女子,如何伤到他一个组织的混混,龚警官未免太高看我了!”苏晚晚讽刺道,瘀伤既然非常明显,那按着正常人的思维,绝不止可能是她一个‘弱女子’所为!而且,她刻意不说李三是头目,虽然这让她伤害到李三的可能性显得会更小一点,可她也是为了表明自己的不知情。
“你厌恶他?”龚涛这么一问。
苏晚晚冷冷一笑,她哪不知,龚涛这在套出她的杀人动机,厌恶一个人,才有动机杀了那个人!
“若是龚警官换成我,我想你也会厌恶的,一个女子被一群混混围住,能对意图有非分之想的混混有好感?”有毛病才会!苏晚晚才说完,便听到嘎嘣的声音,是陆子腾将手中的钢笔折断的声音。
“那是不是可以说,是你厌恶他,想过要报复他?!”龚涛情绪有些激动。
哪知苏晚晚摇了摇头,“我都逃出来了,而且什么事也没发生,干嘛还要回去找他报复。”
龚涛眼中闪过一抹失望,那快速闪过的神色,却没有逃过陆子腾的捕捉,他蹙蹙眉,眼底滑过一抹嗜血的情绪,随即站起身来。
这突然的动作,吓的那个年轻的男子一个哆嗦,“陆少?”
陆子腾并没开口,只是转了转颀长的身子,眼中的情绪有些淡淡的,让人难以捉摸。他对着苏晚晚说道:“我马上回来。”
然后,便迈着步走了。那样子,分明是想到了什么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