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余晏泽沉默停留的时间有点长,环暮萧、楚墨宸、襄雨央珞和骆漻他们已经开始小声讨论起来。
“你们说这是怎么回事?太古怪了,怎么会这么顺利?这里不会有什么埋伏吧?”
“襄雨央珞说的没错,这里是你们探查过的整个幻像结界灵力最集中的地方,那应该就是破开结界离开这个灵力空间的关键所在,又怎么会如此毫不设防呢?门口都有会吃人的灵力怪花,反而进来了却什么抵御机制防敌手段都没有,实在是太奇怪了点儿。”
晨光熹微,楚墨宸一边借着渐渐泛白的天光查看着四周环境,一边仔细分析。骆漻深以为然,眯着眼睛看向屋外,警惕着屋外的情况,随时防备着有别人出现,双脚谨慎地没有挪动。
此时的环暮萧则是把注意力更多地放在余晏泽身上,他刚进院子就退离了余晏泽几步,施放一些灵力去探查周围环境,确实没有感受到什么带有灵力威胁的存在。虽然这种情况十分古怪,但他知道余晏泽肯定会保证所有人的安全,毕竟他可是亲眼见识过自家校长的能耐。而余晏泽现在的表现明显是发现了什么,环暮萧顺着余晏泽的视线看过去。
厅堂正座上方高高悬挂着一个木匾——“迷楼”,与院门“清晏居”三字门匾相比,这块匾更显古朴沧桑,木匾的漆色已经有些褪去,漏出本身的木色,虽然一眼看去就知是块经年的好料,不过在渐渐明亮的晨光照射下,显得有些斑驳。“迷楼”二字的字迹与那三字相比,更为苍劲俊逸、遒劲有力,金钩铁划,意态跌宕。“清晏居”三字也是笔势豪纵,但更多的是潇洒飘逸之感,多了些年轻随性,少了些朴茂工稳,不如“迷楼”二字浑厚高古。
匾额下面挂着一幅画,画纸有些泛黄,显然有些年头了,即使小心保护也不免有些泛旧了。画中是一条云雾弥漫的狭长山道,道上有一个行人驻足仰头看向云深不知处的山顶,画中只能看见他玄衣飘飘的背影。而他身旁有一白衣书生一手拉着他的一只衣袖,一手指向旁侧的小道,侧着身子,倾向手指的方向,露出的半张脸表情激烈,书生半张脸的细节画得极为生动,看得出书生好像在激烈地辩驳着什么。整个画面栩栩如生,好像书生就这么活灵活现地在眼前扯着同伴,言辞激烈地要求走另外的道路,而看似迷茫的同伴则坚定地看向山顶,不为所动。
画上以较大的篇幅浓墨重笔地提了一句诗——“凡夫失其所欲之路,而妄行之,则为迷。”
“……失其所欲……妄行之……则为迷,所以叫迷楼吗?人凡是找不到通向他目的的道路而胡乱行动、到处乱撞,就是迷失。校长,这是算警告还是算提醒?”
听到环暮萧对自己提出的问题,余晏泽不置可否,更没有开口解释的打算,只是转过来与环暮萧对视了一眼,扬起嘴角。
“环同学,了解得很多嘛,对《韩非子》做过研究?”
说完之后就不等环暮萧做出什么反应,径直转头看向讨论中的襄雨央珞三人。
“目前我用灵力探查过没有发现什么危险,不过你们说的没错,这里一定有古怪,因为整个清晏居灵力最为强盛,然而这栋楼灵力反应却很小。可能另有玄机,我们接下来一定要小心,尤其你们几个爱乱跑的。”
环暮萧在余晏泽身后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他同样用灵力探查过这幢小楼,但却没有发觉这幢楼居然灵力很低,这很不应该,看来这幢楼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不简单。
余晏泽安排几人在一楼四处翻找查看,一楼并不大,很快便看遍了,一无所获,除了古董字画,家居摆设都很正常,也找不到什么机关暗格,一切都是唐代贵族间流行的装饰格局。
“我们上楼去看看,你们跟好我。”
一楼两侧都有通往上层的楼梯,两者完全相同而且相互对称,虽然大唐建筑多端庄齐整,但也讲究灵活大方,这般多余地设置一把占地不小的楼梯,很难不令人多想。
“额……我们走哪一把楼梯啊,看起来一模一样啊,感觉有诈啊。”
襄雨央珞有些迟疑,忍不住举手发问。
“这个啊,简单。”余晏泽一开口,襄雨央珞、楚墨宸和骆漻,包括环暮萧都一脸严肃认真地看向余晏泽,本以为会听到自家校长长篇大论的理论解释,没想到余晏泽一本正经地从袖子里掏出一枚铜板,用食指中指捏住举到四人面前,转了转。
“看好了啊,正面为左,反面就走右边咯。”
四人没想到余晏泽会用这么简单随便的方法决定,都不约而同地囧了一下,面面相觑。
手指一弹,铜板在空中转了几圈,落在了手掌之上。
“好,反面,走右边!”
大家默然无语地跟着余晏泽从右边楼梯上了二楼,两侧楼梯都只能通到二楼,二楼的摆设更为简单,较之一楼多了一个阳台,少了三间偏室,一整层的空间都是正厅。
整一层都垫上了厚实而柔软的绵垫子,没有椅子,正中央按三行三列布置了九张红木矮桌,布列整齐,另设了一张稍高一些的雕花木桌,摆放在矮桌前方正中央,就好像矮小版的现代教室一样。
而每张矮桌上都放了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和一小盆繁茂的绿植。木桌设计得十分前卫,带有一层两个格子,其中一个还带着抽屉,设计精巧而且抽拉轻松灵活,外观华美清丽,不带抽屉的格子里放几卷宣纸,不得不感慨古代匠人真是心灵手巧,技艺高超不容小觑。桌子后都铺了一张完整毛色亮丽的纯白羔羊皮,大小相仿。
这层空间比之一楼更好探察,众人以更快的速度检察完毕,结果依然是一无所获,也没有了楼梯,四个少男少女难免垂头丧气,自我怀疑。不过很快,余晏泽带来了新的希望。
“来阳台,这还有一把楼梯,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