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晴空万里的日子。
帝都主街似乎较之往日多了几分喧闹。
“宋惜茗,你是不是有病啊?要发疯找别人去,本将军可没时间陪你。”
如此熟悉的一道声音,众人皆是见怪不怪。
沧溟国的少年将军,西城何家,二公子何沐染。
说起来,这两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打架的次数也不少了。
据说这何小将军和宋家大小姐从幼时见的第一面就十分不和,少不了吵嘴,大了一些后,吵架的次数仍不少,但吵不过三句便开打。
十来年了,也不知是为什么,一见面就吵,吵三句便开打,还边打边骂。
“哼!两天没见便如此不耐烦,看打!”
宋惜茗,乃宋家嫡长女,天资甚佳,十二岁便凝了魂丹。
何沐染,何家二公子,年方十五封将,天资自然不会差到哪儿去,宋惜茗凝丹后半年,何沐染也不甘示弱,凝了魂丹。
魂丹,是供灵力运转,收纳灵力的一颗金丹,在人灵骨显现后便可寻机缘凝丹。但若是十岁前灵骨未现之人,就算穷尽一生也无法凝丹。
继而有灵力的修仙之人较少,但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不过有些人无仙缘,哪怕是灵骨显现也无缘凝丹,能凝丹的将来必定是有所作为的人。
两人你来我往过了百招有余后,何沐染终于忍不住了。
“有病去找大夫,在这缠着本将军作甚?都说了我还有事在身。”
“你能有什么事?今天不分个胜负,别想走。”
何沐染的眸子染了一丝韵色:“十年了,就这么一直打下去,有意思吗?打了十年的平手,你还不死心,当年的事难道全错在我?”
宋惜茗似乎被唤起了什么记忆,面色有几分不善,冷笑道:“你们都无辜,你们都没错,就我一个人自作多情自欺欺人!你们多好,摘的干干净净。”
“我最后再说一次,今日有要事在身,你若想打,三日后比武台见。”
“你到底有什么事?”
宋惜茗不问还好,此言一出,何沐染脸色黑了几分。
“昨日父亲叫我今天带上几个人,把前些日子地牢被战王公主炸开了一个洞的墙,重新再砌一次。”
“……”
“……”
窝在人群中的君墨此时很想笑,真是难为这孩子了。
半晌,宋惜茗才开口:“你是说,那丫头炸了地牢……的一堵墙?”
何沐染道:“她的灵力恢复了,实力不比从前差,还多了一把品阶甚高的剑傍身,性子也大不如前。”
“那本小姐得好好去拜见一下战王公主了。”
君墨听这口气,顿时脸色一黑:“本殿下就在这儿,不劳大小姐去拜见了。”
宋惜茗一见那摇着天命扇潇洒走来的君墨,就两眼放光,伸出了魔爪。
君墨折扇一收,一巴掌拍开那双爪子。
她其实……很不想站出来。
但是比起让宋惜茗去她的小院和她打一架,还不如让她和宋惜茗在街上打。
至少不会打坏自家的东西。
“你这丫头还不让我捏你脸了,果真是性情大变。”
“我有名有姓,不叫‘这丫头’。”
“得得得,君墨,阿墨,行了吧?”
君墨不再理她,再展折扇,看向何沐染。
墨发高束,一张脸也算是中等偏上,眉眼冷峻,唇角微抿,一袭白衣,干净利落,颇有一番大将风范。
“你看我做甚?我还要去收拾你留下的烂摊子,先走一步。”
宋惜茗眼中似乎闪过一抹异样的情愫,快得让君墨无法捕捉。
刚才何沐染的语气,不像和宋惜茗说话那般冷言相讥,似乎还有几分……喜悦。
难道和她宋惜茗说几句话很痛苦吗?
君墨和宋惜茗闲扯两句后便离开了。
宋惜茗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忽然一个人影闪过,好像是要引她去一个地方。
闪身跟上,追了几条街,终于在一个偏僻清冷的小巷里看到了人。
“阁下引我到此地,可是有事?”
就凭刚才的速度,她敢断言,此人的修为只会在她之上。
“宋大小姐,久仰了。”
待此人转过身来,宋惜茗愣住了,嘴张了张,却没有声音。
已是黄昏,宋惜茗的身影,终于再次出现。
眼眶微红,脸上的表情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狰狞。
“可恶啊……你们真的是太过分了。”
那女子的笑语,似乎还在耳边回荡。
“大小姐啊,你所珍视的东西,别人弃之如履,你努力了十年的东西,旁人却轻易得到了,若是她不见了,那些东西就是你的了。”
“所珍视的,旁人弃之如履,我穷尽十年得不到的,旁人易如反掌……”
这句话犹如一根带有剧毒的针,狠狠的扎在她心上,痛到她几乎不能呼吸。
当年的事,她不是没有怨过,可是到头来她能怨谁?她怨得了谁?说到底也只是她一厢情愿自作多情罢了。
旁人全摘个干净,所有的后果都尽数让她一个人承担。
酒若醉了,大梦一场也就醒了;可情若深了,寻遍神医也无药可救。
情,不敢至深,恐大梦一场;卦,不敢算尽,唯天命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