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往北走，气温就越低。
好在已经临近夏季，乐队的行程又没有深入北极圈内，倒也算不上寒冷，气温反而是让人感到十分的舒适，仿佛回到了有着温暖阳光的洛杉矶。
一个演出日结束，罗杰又是睡到了日上三竿，才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这一次，乐队居住的地方，是一处靠山的度假村。
走出房间，却见安妮背着一个大大的旅行袋，不知要往哪里去。
“？？？”
罗杰看了看安妮身上厚厚的羽绒服，再低下头，看看自己的大裤衩和短袖衬衫，一脸懵逼。
这到底什么季节？
“你都快懒死了，睡到这时候才起来，我都不想等你了！”
安妮也看到了罗杰，立刻催促道：“快去换衣服，我们上山去滑雪。”
滑雪……
罗杰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安妮要穿得这么保暖。
抬起头，看了看远处的山峰，山顶一片青绿，看不出什么有雪的迹象。
“那个……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罗杰忍不住提醒道：“这里是瑞典，不是瑞士……”
同样满脸无奈的胖子也跟了出来，嘴里还嚷嚷着：“我跟你说了多少次，瑞典没有夏季滑雪场！现在已经过了能滑雪的季节了！”
很多人都容易把瑞典和瑞士两个国家弄混。
瑞典是一个北欧国家，而瑞士，则是在欧洲的中部，位于德国、法国和意大利三个国家之间。
但更有趣的是，更靠近温暖南方的瑞士，反而是欧洲最有名的滑雪胜地，甚至于夏季也可以享受滑雪的乐趣。
而北方的瑞典，虽然冬季十分漫长，但却并没有夏季滑雪场存在。
当然，若是冬天来这里旅行，那么可以选择的滑雪场确实很多。
比如乐队所入住的这座度假村，最主要的收入来源，便是接待冬季前来滑雪的游客。
“？？？”
安妮一脸茫然，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搞了个大乌龙出来。
罗杰和胖子俩人劝说不动，只好把向导叫了过来，告诉安妮，这里的夏天真的没有滑雪的地方。
“……”
安妮的脸色突然涨红了起来，丢下背包，急匆匆地往房间的方向跑去。
……
“这家伙，总是这么神经大条。”
胖子摇了摇头，问道：“你怎么又睡到中午了？我们休息一阵，晚上还得赶路去下一座城市。”
“春困，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
罗杰理直气壮地为自己找着理由：“而且昨天的演出，我是最累的那个，多睡一会怎么了？！”
前半句更像是玩笑，但后半句却是真的。
这一次的欧洲巡演，每一场之间的间隔要稍长一些，在八十多天的时间里，进行二十多场演出，平均下来，每四天多一点，就有一场演出。
比起之前的几次北美巡演，间隔平均在两三天，这次的行程确实是要轻松得多。
但即便如此，到了巡演的最后一段行程，罗杰仍然感觉到极端的疲惫。
每一场演出，都要消耗掉大量的体力，再加上持续不断的赶路和排练，短短三四天时间，根本恢复不过来。
不过罗杰倒也不至于因此而产生什么怨言或者懈怠的情绪，赚钱这种事，哪有不辛苦的？
付出就必然有所回报，比起绝大多数的普通人来说，自己已经算是非常幸运的了。
巡演的行程已经接近了尾声，只差最后的两场演出，乐队就可以返回北美，开始自己的假期。
再怎么累，也就是再坚持上不到十天而已。
……
“早上北美那边有电话过来，那时候你在睡觉。”
胖子回忆了一下，貌似还是遗忘了某些细节，摇了摇头，继续道：“你找的那个什么杜邦导演，说《郊区的耶稣》电影已经制作完成了，想问你需不需要在送MPAA分级审核之前，先看一下样片。”
《郊区的耶稣》制作完成了？
罗杰楞了一下。
这部电影从立项至今，已经耗费了大半年的时间。
罗杰确实很期待，杜邦……杜克-罗森伯格导演，会把它拍成什么样子。
话说，如果没记错的话，杜邦，好像是一个生产“反人类的邪恶小雨伞”的品牌吧？
脸色古怪地看了一眼胖子，罗杰忍不住开口道：“是杜克，不是杜邦。”
“好吧，杜克导演。”
胖子一脸无所谓地耸耸肩，问道：“你打算怎么做？让他直接送审，还是等我们回去看过样片再说？话说……那个家伙不会搞砸了吧？我们可是投资了几千万美元在这部影片上。”
“没有几千万美元那么多，只花了一千多万。”
罗杰纠正了胖子的说法：“三千万美元的预算，其中有大约百分之六十，都会花在宣发上面。但如果成片效果不好，我们就要及时止损，这笔钱并不会真正地花出去。”
胖子想了想，点点头道：“一千多万，那还好，亏了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在罗杰的影响下，如今的胖子，也颇有些拿钱不当钱的作风。
至少，在“小钱”上是如此。
几百万，一千万美元，花了就花了，没了就没了，连过问的兴趣都没有。
“……”
罗杰有些无语。
话题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偏到了杜克一定会搞砸这部电影上？
自己明明还是很看好这家伙的来着。
想了想，罗杰问道：“他有没有说影片评级的目标是什么？PG-13吗？”
MPAA的评级并非是强制性质，但大多数的院线，都会拒绝播放没有MPAA评级的影片。
因而，也就慢慢变成了一种另类的“强制”。
MPAA评级有着非常严格的标准，但就和奥斯卡奖项的评选一样，同样会受到评审委员会个人偏好的影响。
但大体上来讲，公正性还是能够得到大部分人认可的，否则也不会成为一个行业中“行规”一般的存在。
MPAA的分级，对影片的票房同样存在着巨大的影响，每一家片商都会竭力为自己的影片争取一个更加宽松的分级。
一个最简单的例子，一部NC-17（17岁以下禁止观看）分级的影片，和一部适合全年龄段观看的G级影片，潜在观众上就有数倍以上的差距，这怎么比？
以《郊区的耶稣》这部影片的题材，适合13岁以下儿童观看的G级和PG级，罗杰根本不敢去想。
PG-13级，即特别辅导级，“建议”13岁以上人群观看。
这个级别，大约就是《郊区的耶稣》理论上能够争取的最好分级了。
“PG-13应该不太可能。”
胖子对好莱坞的了解，明显要超出罗杰：“《郊区的耶稣》里边有很多不适合儿童观看的情节，比如吸.毒、sex镜头等等。而且还有大量的F开头的单词。我认为，比较靠谱的目标是R级。”
这种主要背景在贫民区的影片，想要不涉及到毒.品、性，以及街头暴力这些元素，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而且北美的底层人平时都是什么样子？
三句话不离F-Word，已经算是“文明人”了，绝大多数人，一句话里边能蹦出三个以上的“法克”！
在MPAA分级制度中就有这么一条，“大量脏话（特指F词）”属于R级或以上的门槛。
事实上，在现在这个年代还算好的。
如果按照罗杰重生之前那几年的分级标准，一部PG-13级的影片中，最多只允许出现一次F词。
只要有两句“法克”，无论是否有其它不适合儿童观看的镜头，一律会被丢进R级的分类中去。
罗杰记得，似乎有一部投资很大的暑期档爆米花电影，就是因为这一原因，被分为了R级。
片方不得不重新对影片进行剪辑，去除了所有含有F词的镜头，才终于得到了PG-13的评级。
“其实R级对我们来说已经够了。”
看到罗杰的脸色不太对劲，胖子开口劝慰道：“《郊区的耶稣》，这部电影的受众本来就不是那些还在上小学的孩子们，这是拍给成年人看的电影。
而且影片的投资不高，我们不需要得到太高的票房，就可以回本。况且，你也说过，只要乐队的名气能够打出去，就算亏点钱也无所谓。”
“是这么个道理。”
罗杰的脸色已经舒缓了下来，点点头，叫来惠特尼，吩咐道：“给北美那边打个电话，通知杜克-罗森伯格导演，和影片的制片人，等我们回到北美，看过样片之后，再决定是否直接送MPAA审核。”
虽然说，罗杰对杜克-罗森伯格导演很信任，也很看好这个年轻的新人，但几千万美元花出去，影片的内容又是和乐队的名声息息相关，要说心里没有一点担心，是不可能的。
不管怎么说，既然电影已经拍完了，亲眼看一看，也就大体上能够分清好坏了。
罗杰并非什么好莱坞的审片专家，但也不需要通过一部样片来预判什么票房和市场，只需要确认这部片子对乐队是否有利。
在这一点上，罗杰有信心，能够比那些所谓的专家，做得更好。
毕竟，只有乐队自己，才清楚的知道这部为了宣传乐队的名气而诞生的影片，需要的是什么。
“这件事，等我们回去再说，现在不用着急。”
罗杰随口说了一句，又想起了另一件事，问道：“《美国达人秀》第二季的拍摄是不是快要开始了？”
“对，计划的开拍日期好像是在七月初。然后从九月起开始播放。”
胖子点点头，说道：“第一季的收入大部分被他们截留了下来，作为第二季的预算。”
“上次说的那件事，NBC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在是否卖掉《美国达人秀》之间，罗杰依然有些犹豫不定：“MAD唱片的发展需要一大笔资金，从长远来看，卖掉《美国达人秀》未必划算，但这笔钱投入到MAD唱片里去，也能得到很多实实在在的好处。”
直到罗杰重生之前，《美国达人秀》依然是北美最为火爆的真人秀节目之一，没有丝毫衰落的迹象。
没有前世的经验，罗杰也无法准确地判断，这档节目的寿命能够维持多久。
如果是十年左右，按照NBC的开价，卖掉《美国达人秀》，肯定是不亏的。
但如果是二十年、三十年，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这是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
不是非卖品，但它究竟价值多少，或者说，对乐队来说，它价值多少，却是十分难以估量的。
如果不是MAD唱片的发展需要大笔资金的注入，无论NBC的开价有多高，罗杰都不会心动。
但罗杰更清楚一件事，唱片业，才是自己和乐队的根基所在。
在其它渠道赚再多的钱，如果不能反哺乐队在唱片业内的地位和影响力，那都只是单纯的数字而已。
“你认为，如果启动和NBC的谈判，价格最高能谈到多少？”
胖子的语气似乎有些松动，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明确的反对。
虽然依然还是站在反对的立场上，但反对的原因却不再是因为《美国达人秀》是非卖品，而是嫌弃NBC的开价不够高。
“我也不知道NBC得到《美国达人秀》的决心有多大。”
罗杰摇了摇头，说道：“但是开价肯定不会特别高，如果出价太高，会严重影响他们的资金链，NBC不会做这种生意。”
“我算过一笔账。”
胖子开口道：“如果要完成你上次提出的那两个计划，至少需要八十到一百亿美元。就算富国银行愿意为我们提供资金上的帮助，以MAD唱片现在的价值，也不可能贷得到这么大一笔钱。”
“我之前说过，到明年，我会有一笔资金。”
罗杰压根没问胖子是否考虑好了，直接说道：“如果NBC的出价再次提高，加上我的那笔钱，假如我们能够搞定一半的资金，剩下的再去抵押贷款，是不是会容易许多？”
“确实是这样。”
胖子点了点头，又说道：“我和安妮讨论过你的提议，原则上不反对你注资MAD唱片，但增持股份的比例，我们需要再谈。”
顿了顿，胖子又补充道：“还有，我们认为，你的持股比例最高不能超过百分之六十六。”
罗杰想了想，没有提出反对，开口道：“可以，等到年底，我的会计师统计出来具体的资金数目，我们再找个时间好好谈谈这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