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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

谢珺瑶玩了两轮连诗,便借着不胜酒力的借口出去了,她来这儿是为了见王公子一面,自那日闹出事来,两人已是大半个月都未曾见着了,虽说有身边的丫鬟小厮帮着传话,但如何解得了相思意。

她在阁楼外的林子里转了一圈,岂料没遇到王公子,反而见着了一出好戏。

回到屋里,徐府的小姐连忙上前来牵她:“好妹妹,刚才躲哪儿去了,快过来,今日既遂了你的愿,自然要让你多喝几杯。”还当她刚才出去是为了见王公子。

谢珺瑶接过杯子,嗔笑道:“哪有你这般做姐姐的,非要将我灌醉了不可。”

这满屋子的小姐多少带了点旖旎的心思,随即打趣道:“‘醉酒佳人桃红面,不忘嫣语娇态羞温柔’,今日你若不喝醉了,咱们定不放你出去见你家王三郎!”

谢珺瑶无法,只是一来一回当真有了醉意。

散席时,下人将马车牵到了院子门口,贴身的丫鬟扶着谢珺瑶上了马车,心中微微有些遗憾,竟没见着王公子。

马车走得很慢,怕颠着了车里的贵人,谢珺瑶半是无力的靠着,眼角的余光却落在冯秀秀身上。

对这个表姐她虽说不上厌恶,但也谈不上喜欢,今日做的事情更是将谢府的脸面都丢到了地上。

对于安南侯的小侯爷她知道得不多,一向只觉得对方是个粗鲁的武人,不若京中的公子爷们风流倜傥风度翩翩,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这个身份不高的表姐,倒是长了副心比天高的心眼。

安南侯府是什么门第?大周朝流传至今,只剩下四个异姓侯,其中东平侯府与西镇侯府因为牵扯进前朝的阴私中,如今成了边缘人物,早已不被人放在眼里,而北定侯年纪老迈,膝下无子,一旦老侯爷去了,朝廷要么另指派人接替,要么直接收回爵位。

如今南安侯府倒是权势滔天,却没多少人家愿意同他们家结亲,这上京中谁不知道小侯爷杜昂是个不好惹的性子。

南边那几个大周的附属小国,连年内战不断,自然也波及到了大周的边疆,朝廷需要南安侯稳定局面,对待侯府一向宽宥,先帝爷当年也是因此将刚及笄的德瑞公主赐婚给了南安侯。

杜昂及冠那年,一向低调的德瑞公主举办春宴,将京中适龄少女都请了过来,也是打着替儿子相看的主意。

其中有位贵女,出身显赫,相貌出众,也不知是被人撺掇,还是看多了话本子,竟然偷偷独自一人潜入小侯爷的院子,企图来一场‘绝色少女迷路,英俊少年搭救’的戏码。

若换成京中其他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大家公子,说不定这事情还真能变成一段佳话。

可惜杜小侯爷性子不同寻常,着实狠厉了些,见着少女,不仅不心动怜惜,反而将人当做物品一般,让下属拎着丢回到了宴席中央,且用尖酸刻薄的讽刺一通,将少女羞辱得一文不值。

那少女虽然出身世家,但与公主和侯爷的儿子相比,也算不得什么,且本就是她行为出错在先,家中连为她出头的借口都没有,只能灰溜溜的回了家,大病一场,后来无奈在家庙中与青灯常伴。

这事换谁来说,都要公道的讲一句,杜小侯爷做事太狠,丝毫不留情面,但效果却极为明显,此后京中但凡有些头脸的人家都不愿与侯府说亲,那些娇滴滴的贵女们见着小侯爷,犹如老鼠遇见猫儿,不是怕得心惊胆颤两腿发软,就是下意识的避了开去。

也只有自静州来的皇商之女鲍茹惠,与南州秀才家的冯秀秀不知内情,反而以为捡了天大的便宜。

谢珺瑶看着冯秀秀,心中冷冷一笑,真是不知死活,今日她在一旁看着,小侯爷没为难人,但也根本没把这两个姑娘放在眼里,不过瞧着她这位表姐的情态,怕是已经入了情思。

冯秀秀红着脸,好不容易将脸上的热度散去,好奇的望着谢珺瑶:“瑶表妹,你瞧我做什么?”

谢珺瑶不胜酒力的半眯着猫儿眼,一片慵懒之姿:“妹妹瞧着,秀表姐容貌秀丽端庄,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不知姨父姨母可替表姐相看人家了?”

冯秀秀刚从脸上退却下去的红色又蔓延开来:“瑶妹妹说笑了,这等事……母亲从未提过,如今我只想着哥哥能通过会试。”

冯裴氏一片慈母心,为儿女长远计,这才厚着脸皮,不顾往日与谢夫人的旧日恩怨,将一双儿女送入京中,想的也不过是凭借谢府的门面,让儿子高中,女儿也能觅得如意郎君。

可惜对于冯瑞而言,会试是最末的选择,他心里知道自己的斤两,不过既然已有功名在身,若此次不中,他正好有理由留在谢府准备下次会试,到时候日日住在同一个屋檐下,闺阁中的女孩儿,哪见过几个风流倜傥的男儿,多念几句诗词,不信不能打动谢家大小姐。

?

谢珺妤丝毫不知冯瑞的想法,她此刻正在屋外等着,屋子里有许多人,梁神医正在给关闻月疗伤,她望着头顶的树枝,此刻叶片招展绿意盎然,显示出一片生机勃勃的朝气。

丫鬟琼砂瞧了瞧天色,说:“姑娘,不如去院子走走吧。”

谢珺妤心道,也好,留在这儿只能心烦意乱,不如乘机逛逛这个京城里人人都想窥探的谨王府。

只是心中挂念着病房里的人,只能东聊一句西说一句,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琼砂,你入王府多久了?”琼砂是谢珺妤来到谨王府后,派来伺候她的丫鬟,她瞧着行为举止仿佛与一般的丫鬟不同,见着谢珺妤没有陌生和讨好,反而态度自然的见了礼,又道:“奴婢往后就是姑娘的丫鬟,还请姑娘赐名。”

她不知怎的,心中冒出一句‘碧流清浅见琼砂’的词来:“往后你就叫琼砂吧。”

琼砂大大方方道:“琼砂谢姑娘赐名。”

自此她身边便多了一个丫鬟,只是她带琼砂到底多了几分客气,总想着这是王府的人,她自认不过是个过客。

两人漫步在院子中,谢珺妤问一句,琼砂回答一句,且句句都回答得很巧妙,仿佛用尺子量过,能说出的信息不多不少,谢珺妤心中更对她的身份产生了疑惑。

不过这种想法一闪而逝,便是追究也没什么意思,她此刻更挂念的还是其他事。

不知是不是这些日子她脑海中总是想着这些事,一些遗忘的梦境又断断续续的展现在眼前,她知道自己在做梦,却无法说话无法动弹,仿佛只是天地间一片无所归处的树叶,任由风将她吹往何处。

梦境中,大周的山河已经摇摇欲坠,纵然只是一抹幽魂,她也能感觉到京中紧绷到随时会断裂般的氛围。

不同于以往做梦的时候,这次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梦,不知何时她来到谢府门口,看着两盏燃烧着微弱烛火的白灯笼,她朦朦胧胧的想着,谁……去世了?脚步不由的便进了门。

她看到冷清的灵堂,看到父亲顶着苟延残喘的躯壳,佝偻着身子坐在书房,门口守夜的下人面满惊慌,不住的小声呢喃着:“大姑娘、不是老奴害的您、您可别来找老奴哇……”

原来阖府上下都悄悄流传着,谢家大姑娘死得冤屈,去世那夜有九只黑猫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自此府上夜里就有些不太平。

哪怕是做梦,谢珺妤也有些想笑,她竟不知自己何时成了别人口中的厉鬼,若旁人知道他们惧怕的,是个身不由己,连话都说不出的幽魂,怕是也觉得,没什么令人畏惧的。

何况,这世间鬼有什么好怕的?人心比厉鬼要可怕得多。

她这般想着,再睁眼,不知何时竟来到了谢珺瑶的院子里,这里也变了许多,记忆中那些名贵又娇弱的花草都不见了,一只硕大的黑猫懒洋洋的趴在假山石上,模样有些高傲冷峻。

谢珺妤一时起了玩心,对着黑猫吐了吐舌头,结果对方丝毫不惧,张牙舞爪的拱起身子,叫声凄凉尖锐:“喵——”

比猫叫更刺耳的却是女子惊慌失措的叫声,谢珺瑶吓得瑟瑟发抖,抱着身体半跪坐在床上,守夜的丫鬟叫了她几声,见她整个人失了神魂,心中也是发憷,掉头便往正院跑去。

片刻后,谢夫人疾步走了进来,面色在皎洁的月光下有些发白,她一进门就见着谢珺瑶失魂落魄的样子,连忙心疼的叫道:“瑶儿,可是做噩梦了?放心,母亲在这儿,莫怕。”

谢珺瑶抓着谢夫人的衣袖,惶然道:“母亲,我害怕,是不是姐姐回来了?她是不是回来找我讨命来了……”

谢夫人凌厉的对着丫鬟道:“你下去吧,今夜的事情莫要同其他人说,若是流传出去一星半点,就将你老子娘和兄弟一起发卖到山窑里。”

那丫鬟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乍然听到内宅阴私,早就吓得六神无主,听了谢夫人的威胁,浑身发颤的退到门廊下,勉强靠着柱子,守住门口,不敢让其他人靠近。

谢珺妤站在阴影中,听着屋内女子的啼哭声:“阿娘,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害怕,怕她胡言乱语,告诉王公子当年庙中算计他的事情……”

谢珺妤没料到,她的存在,让谢珺瑶如此恐惧。

王家三郎为人心高气傲,虽然爱重这个妻子,但若是知道,当年那些所谓的英雄救美、一见公子误终身的戏码都是谢家在背后计划的,岂能不与谢珺瑶离心?

且这些年来,侯爵府上不断有年轻貌美的女子入府,谢珺瑶能牢牢把持住后院,皆是因为在王家三郎心中,她是个极为端正和善之人,若撕破了这层伪装,她哪里留得住王成显,守得住她侯爵府当家主母的风光?

谢夫人拍着她的后背,低声道:“瑶姐儿别怕,阿娘在这里,你姐姐已经死了,当年知道真相的人都没留活口。”她眼中闪过一丝阴毒:“阿娘怎么会让人抓住把柄威胁你,凡是对你不好的,都不必留着。”

她口吻淡淡,说出的却是让人后背发凉的话。

谢珺妤怔怔的听着,突然就有些明白了,自己气急攻心大概只是个表象,真正的死因怕是另有内情,怪不得她一日日的消瘦,总是缠绵病榻,她一直以为是因为漠北城破,贵人身死,她心中哀毁过甚。

谢珺瑶握住谢夫人的手,喃喃道:“阿娘……”

谢夫人道:“不是阿娘心狠,而是她做得太过,竟想染指漠北城的案子,如今大周本就局势不稳,若将事情闹出来,这天下只会更乱!何况……当初朝廷支援漠北城,派出的是德敬公主的长子,这事情如何追究?”

谢珺妤忍不住感慨,想不到后面竟有这么多人想让她死,用她的鲜血掩盖住山河支离破碎的真相——她死的不冤!

醒来后她将梦中的细节一点点梳理开,首先,谢夫人会对她下手,是因为背后有人不想她追查漠北城的事情;其次朝廷当年是派过支援给漠北城的,只是后来不知为何半点消息都没露出来。

漠北城当年的惨事震惊了整个大周,苏喇亮用瘟疫染指城池的举动简直丧心病狂,而守城的将军自焚殉国的举动也令人钦佩,全城中,无论男女老幼,没有一人因惧怕而试图逃走,只因人人都明白,若将瘟疫带出去,染指的将会是整个大周。

一时间天下百姓都恨不得将闯入大周的野狼苏喇亮给消灭殆尽,可后来却是苏喇亮一路挥军压境,将大周砍得分崩离析,哀哭声直达云霄。

谢珺妤那时听到的不过是只言片语,人心惶惶,照顾她的丫鬟总担心苏喇亮再一次踏破京城的大门,反而时时给她带些消息回来。

也因此,她最后的时光中,还隐隐记得许多事。比如京城大门被破之前,周文帝为了不当亡国之君,将帝位传给了太子,改年号太平。

便是在太平元年,大周被迫迁都,将北边大片的土地都划给了苏喇亮。

谢珺妤抬头瞧着头上日光明媚,只觉得仿佛有重重迷雾笼罩着,看不清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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