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誉歧牵着李雪月径直入殿坐下,他望着桌上摆放整齐的糕点,又打量一番身边的侍女皆笑面盈盈。
李雪月见状,立马从碟中捏了块蒸糕递给江誉歧,“这是新拿来的,我还舍不得吃,你帮尝尝。”
江誉歧恭敬地接过蒸糕,但只是小小咬了一口,“母妃可曾听说,东宫近日频繁采购兵器?”
“别瞎关心这些。”李雪月方才的笑容,瞬间消失,“如今已是我们占上风,无论他们做什么,只要我们稳住便可。”
“母妃的意思是……”他刚要继续询问,却见秦观月与秦骄入殿而来,他故作大声,“儿臣话说前头,秦氏原为正妻,现入了静王府,我自然是不想亏待她的,因此还请母妃待她如阿棠一般。”
秦骄本打算好了的一句话也不说,可这李贵妃硬是仗势欺人,果真是权盛不惧跌倒。
秦观月被方才侍女的怪异举动打压得几乎没了信心,这才刚想松口气,却又听见江誉歧无事生非,硬是想将她逼上绝路一般。
她猜到了秦骄的不满,因此一直悄悄地拽着她的手,“不,不是的,还请贵妃莫要误会。”
“我怎么就待她不好了?”李雪月根本不理会秦观月,将手中的蒸糕一下丢回到碟中,“别忘了她曾是太子的人。”
江誉歧抬眉盯着秦观月,竟把李雪月的话听了进去,险些控制不住自己。
她的确曾是太子的人……
李雪月见江誉歧呆呆地愣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她伸手过去在他面前挥了挥,“做什么呢,母妃与你说话,没听见吗?”
江誉歧低下了头,缓过神来,“母妃,她的确曾为太子之人,但如今太子想谋求的是那南国公主。要知道这南国公主可是带着南国的诚意来的,事关两国和平,就连三哥都不想让太子得逞。”
“不是与你说许多次了吗,端王性子难测,少与他来往,南国公主之事已成定局,又何必这般纠结?”
秦骄忍不住轻笑了声,“呵,莫不是静王殿下心怀鬼胎。”
李雪月闻声皱了皱眉,抬头看了秦骄一眼,“哪儿来的婢女,胆敢插嘴?”
秦观月立马捂住秦骄的嘴巴,钳着她的身子立在原地,生怕她发起狂来朝贵妃扑过去。
秦骄一下恼了,挣扎之间指着李雪月便大吼,“喂,我敬您是贵妃,请您说话客气些?”
秦观月无法控制秦骄,只得在一旁死死拽着她的胳膊,还不敢大声说话,“小妹,小妹……住口,住口!”
李雪月面对秦骄如狼似虎的威胁,根本不惧怕,她站了起来,同样也指了指秦骄,“挺好啊你们,一个小婢女都敢横冲直撞,对本宫这副表情,你们怕是真胆儿肥!”
江誉歧下意识地也跟着站了起来,伸手过去扶着李雪月,“母妃这是秦卫将军的小女儿,您息怒,息怒。”
秦骄依附父亲的权势,根本不惧怕这个所谓的宠妃,她对着李雪月使了个白眼,“呸,我不过是多说了句,若不是恼羞成怒,有必要这般反应?”
李雪月扶着江誉歧的胳膊,急出泪来,“岂有此理,你父皇都不曾这般怪罪于我,岂有此理!”
“母妃母妃,小孩子不懂规矩,您莫动怒!”江誉歧有意挡在李雪月面前,不让她看到秦骄,还不断朝秦观月使眼神,“你们先出去,先出去!”
秦观月心灰意冷,原本想着挨骂几句就算了,没想到一切都凉透了。
她无奈,甚至有些气愤,卯足了劲将秦骄拖着出了殿。
秦骄不服气更不甘心,“长姐,凭什么她是贵妃便能如此侮辱人?”
“因为她是贵妃!”秦观月喊出这句后,突然觉得胸口一闷,又觉得浑身冒着冷汗,“我真是服你,这儿是皇宫,尽丢父亲的脸。”
秦骄见秦观月这般生气,立马静了下来,她低着头,不敢再反驳,“我的错便是了……”
“真不知该如何说你,方才若不拦着,你岂不是要上前伤贵妃?她可是贵妃,当今皇帝宠着她,她若一句话,指不定你会如何死。我们这般身份,跟着静王进去被说几句也是应该的,你怎能如此出言不逊?……毕竟我们是晚辈,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插嘴,更何况她是静王母妃?若要赐死你,都是有可能的,父亲如今不在身边,看看谁能护着你?……我是来做妾的,连我在她面前都抬不起头,她又不认得你,看你这般不懂礼数,说你是婢女怎么了?……都十多岁了,再过三两年就要为人妻的,你也该收敛一些了,明白吗,我的祖宗?”秦观月定睛望向秦骄,却发现她闭着眼,似乎是在冥想,“小祖宗,你到底听进去了没有?”
面对着又念经的秦观月,秦骄简直要发疯,“哎呀!说这么多还不是想让我听话,我听就是了!”
秦观月见秦骄虽不再狡辩,但依旧是不肯诚心认错,无奈地叹了口气,“如今我离开秦府半年多,还是要替你瞎操心,真是要被你折腾死。”
“你这回算是完蛋了。”
秦观月与秦骄闻声回头,见江誉歧缓缓从殿中走了出来。
秦观月盯着江誉歧看,他奇怪的表情令她有些担忧,“贵妃怪罪了?”
江誉歧打量秦观月一番,见她面色有些难看,却有意不加关心,“母妃让你进去,她有话与你说。”
秦观月听后,下意识地又望了一眼秦骄,这才入殿去。
她稳稳地跨入殿门,见李雪月正端正地坐在椅子上,她低头走了过去,恭敬一拜,“妾身秦氏,拜见母妃。”
“阿歧说得没错,本宫是不应该有所偏袒,你既然入了王府,便要好好服侍阿歧。”
秦观月见李雪月没有让自己起来的意思,只好跪着回答,“诺。”
“可本宫怎么听说你待阿歧不好,屡次违背他的意思?”
秦观月怎么都觉得是江誉歧方才告了状,贵妃这才要训斥自己,“妾不敢。”
李雪月静静一笑,缓缓站了起来,随手将一旁的盆栽端着递给了秦观月,“拿好这个,本宫要你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