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廖霜、风衍、邢容之三人,蒙面人势不可挡,兔起鹘落间穿行求道剑派弟子中,所过之处无一幸免,纷纷倒下身亡。
又清理完瞧见经过的活口,蒙面人走到廖霜身边,此时他已身体冰凉,蹲下来一通翻找,眉毛紧皱。
屋顶放暗器的一人走过来,行礼后说道:“师父,弟子们无能,放跑了三个。”
蒙面人站起身摆摆手,道:“东西找到了吗?”
弟子道:“求道剑派的尸体全搜了个遍,没有发现您要的东西。”
蒙面人脸上分辨不出喜怒,道:“那八成是在逃跑的三个人身上了。”
弟子问道:“要弟子带人去追吗?”
蒙面人琢磨半晌,摇头道:“通知他们,打道回府。”
“是。”弟子又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蒙面人抬脚欲走,未落下的腿在空中一划,踢在旁边的货车上,货车移开半丈,底下空无一人。
顾长行,出生在一个普通农户人家,七岁时母亲患恶疾去世,十岁时父亲上山砍柴意外跌落山崖,失去踪迹,自此他成了孤儿。
顾长行不会谋生的技艺,靠乞讨为生,偶尔坑骗富豪乡绅宽裕一下手头,四年来得过且过,勉强度日。
让他保持现状也没有意见,偏偏今天碰到歹徒行凶,更巧的是,一人嘱托他送东西去求道剑派。
顾长行听都没听说过什么求道剑派,只是对方说凭东西到地方可以给自己一个栖身之所,既然生活能好点,他乐得尝试。
脑子一热,顾长行便拿了两本书,忽视打斗正酣的众人,悄悄溜出驼铃镇。
怕蒙面人带人追杀,顾长行特意挑偏僻的小路来走,行出二三里,仍提心吊胆,不敢相信曾有人死在自己身边。
为分散恐惧,顾长行拿出廖霜所说两本书翻看,他的见识粗浅,但也懂得这不是两本普通的书,而是两本用来练功的秘籍。
一本封面无字,里面的小人拿剑,顾长行想便是剑法秘籍,另一本封面写有《遂心诀》三个字,里面的小人盘坐,标出各个经脉穴道,不像拳脚外招,便是内功心法。
练功既吃不饱又穿不暖,顾长行没有多大兴趣,最吸引他的还是将东西送至求道剑派,让廖霜的师兄收他入门,从今往后衣食无忧。
半路上,顾长行合计过,前方不远有个村子,先去那里休息,询问求道剑派的所在,再继续赶路。
“踢嗒!踢嗒!踢嗒!踢嗒!”
顾长行信步走着,远处传来破鞋拖地的声响,他放眼看去,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摇摇晃晃走来。
只见他一身痞气,两只眼睛半闭半睁,左脸贴一张狗皮膏药,满口烂牙,上衣少一半成了短袖,长裤少一半变成短裤,尤为可笑的是,他脚上的两双布鞋均烂个大洞,十个脚趾露在外面。
顾长行是个乞丐,每天接触最多的人同为乞丐,自己和他们身上的衣服也并不光鲜,可眼前的痞子比乞丐更像乞丐。
他在街边乞讨时,行人不给钱就算了,有甚者对他指指点点,放肆嘲笑,如今见到这个痞子,他明白行人为什么会笑了。
“噗嗤!”
因为顾长行经过这人身边时,像那些身上没几个钱,表面衣衫整洁的人一样,笑出了声。
“小子。”
听到痞子叫自己,顾长行扭过头,猛地脸上剧烈一疼,摔倒地上,磕掉几颗牙。
顾长行反应过来是他打了自己,从地上一跃而起,捂住高高肿起的半边脸,大声吼道:“你干什么!”
“啪!”
一声响,顾长行的另半边脸又挨了一记耳光。
痞子甩甩手,道:“你敢笑话小爷,给你个教训。”
顾长行被打得晕头转向,满口是血,可怕的是他根本没看清痞子如何动的手。
不过,他不明白这点的可怕之处,怒道:“我跟你拼了!”
说着,顾长行纵身扑上去,痞子脚一趔,不仅害他扑个空,随后抬脚踹他屁股上,顾长行登时摔个狗啃泥。
“哇啊啊!”
顾长行起身再次扑上去,痞子伸出腿,意欲绊他,顾长行心里好笑,自古绊人的原理都是趁对方无防备来个出其不意,哪有正大光明伸腿的。
他一跳而起,去踩那人的脚,也不管这一下会不会使他骨折,反正是对方先挑的事。
顾长行还未双脚落下,痞子的腿主动迎上去,在他的脚踝处一引,顾长行身体于空中转个圈,脸朝地砸落。
痞子刚想补上几脚,一件物什飞到脚边,他捡起来看,竟然是一本秘籍。
正奇怪一个小孩哪来的秘籍,痞子看到地上还有一本,弯腰去捡。
“这是我的东西!”顾长行将秘籍抓过来,护在胸前。
痞子扬手做打他的动作,威胁道:“给我。”
顾长行坚决道:“不给。”
“啪!”
痞子扇他一巴掌,道:“别逼小爷,给我。”
顾长行还是那句话:“不给。”
“啪!”
痞子又扇他一巴掌,恶狠狠道:“再不给我,小爷弄死你!”
顾长行被他打得鼻青脸肿,要听他的万万不能,反叛之心陡生,道:“你弄死我,我也不给你!”
痞子不再废话,动手去抢顾长行手中的秘籍。
争抢过程中,他略感讶异,顾长行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此刻爆发出的力量,自己居然一时奈何不了他。
痞子不由得心下大恼,内力灌输腿上,一脚正中顾长行的肚子,他在地面滚了又滚,翻下山坡。
痞子搭眼遥望山坡下面,顾长滚落的速度极快,不一会儿,只剩小小的黑影。
他看看手上抢到一半的秘籍,另一半在顾长行手上,不急追上去,翻翻夺来的完整秘籍,是一本入门剑法,给五六岁小孩子练的。
据此,他推算顾长行不知从哪捡来的两本秘籍,以为绝世神功,当宝贝珍藏,岂知在习武之人眼中,完全是不值一哂的垃圾。
白累了手脚,痞子气得本想扔了这无用之物,眼睛滴溜一转,心想顾长行能当宝贝,自然其他庸人亦会当宝贝,卖了说不定能换些酒钱。
虽然他喝酒向来不付钱,但思及假如用这堆废纸宣称为不传之秘,骗得人惟己马首是瞻,未免一件乐事。
于是,痞子将一本剑谱和半本心法揣进怀里,摇头晃脑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