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枭提刀走到空地中,就地插下,面向立恶剑派众人,开口声如洪钟,道:“哪位敢与我一战?”
柳织女走上前去,道:“让妾身陪胡老先生玩玩,看看你是否宝刀未老。”
“莫怪我辣手摧花了!”
胡枭低吟一声,举刀砍向柳织女。
四尺多长的大刀柳织女不敢硬接,施展阴鬼三踱绕到胡枭身后,其时他的刀仍悬在半空,五指直插他的后心。
胡枭刀身一侧,横扫过来,柳织女立时收手,脚尖在地上连点两下,又绕到他身后,手抓他的脖颈。
胡枭再转身去砍,柳织女一溜烟不见了,她倚仗胡枭持刀行动受阻,自己的阴鬼三踱轻盈迅捷,围胡枭转圈,专攻后背,等胡枭守御时,转而跑去另外一侧。
这种打法看似无赖,实则是柳织女的无奈之举,她身为女流之辈,力量已与胡枭差一大截,加之胡家的分岭刀注重力量,胡枭修习分岭刀时磨炼筋骨,气力非同寻常,柳织女手无兵刃,招架不住他一刀。
不过,胡枭身法不如柳织女灵巧,防守却极为严密,每每柳织女欲施偷袭,他的刀随之而来,不得不变换方位,她身形甫现,胡枭的刀即刻追上。
柳织女忙于躲闪,无从下手,内心却不急不躁,她和胡枭一个挥刀,一个闪避,二者消耗的体力不可同日而语,此消彼长,率先坚持不住的定是胡枭,她只需耐心等他力量耗尽,露出破绽。
胡枭清楚柳织女心里的打算,不再拖延,当又一次柳织女躲开,自己的刀劈落空处,他左脚一收,金鸡独立,单靠右脚支撑身体,抡刀横扫。
这让围着胡枭转圈的柳织女方寸大乱,连续往前冲两次,刀风扑面,赶忙朝后退去。
柳织女退开的瞬间,胡枭左脚踏地,稳住身子,手中的刀跟上,刀尖距她不过尺许。
一咬牙,柳织女于地上翻滚,躲开了胡枭的刀,再站起身,头发凌乱,衣衫上沾带尘土,大不像原先风姿秀雅的美妇模样。
柳织女面目狰狞,森然道:“胡老头,你成心的!”
胡枭道:“我自是成心的,比武中的招数当然要精打细算过后使出,你步步紧逼,我只好用此招破了你的阴鬼三踱。”
柳织女身躯一震,顾不得仪表的受损,思索胡枭的言外之意,若他瞧出了自己阴鬼三踱的弱点,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柳织女,我们再来过!”
胡枭不容柳织女休憩,方才刚逼退她,这会儿又扬刀攻上。
柳织女道:“求之不得。”
她身影一动,来到胡枭的面前,衣袖抖动,洒出大片的绿烟,柳织女身怀剧毒之事胡枭有所耳闻,右手捂住口鼻,闭眼倒退出去。
出了绿烟,胡枭睁开眼,柳织女已抢到近前,伸左手抓他的脸,胡枭挥刀砍她的腰,柳织女腰肢扭动,躲了过去,哪料胡枭双手握住刀柄,刀身破空,使一招“逆流而上”,拍击过来。
柳织女腾身踩在刀背上,五指插胡枭的头顶,胡枭大刀猛地掀起,将柳织女掀飞至身后,转身横削。
俯身避过大刀,柳织女手中多了三枚晦毒隐暗针,刺胡枭的手腕,胡枭撒开手,两拳猛捶刀上,大刀下落,砸向柳织女的背部。
柳织女左腿一蹬,闪到胡枭的背后,三枚晦毒隐暗针射出,胡枭间不容发地拿刀斜挥,弹开晦毒隐暗针,并不迟疑,如脱弓之矢般直追柳织女。
柳织女后跃两步,将胡枭甩开两丈远,眼见追赶无望,胡枭大喝一声,手中的刀扔了出去,席卷向柳织女。
低呼一声,柳织女往左挪步,险之又险躲过飞来的大刀,没等她庆幸,胡枭大踏步赶到她身前,一拳打了出去,拳未到,内力先至,柳织女感觉胸口沉闷,跌倒地上。
胡枭停下手,抱拳道:“承让了!”
话毕,他抄起地上的大刀,走回阵中。
柳织女站起身,叫道:“慢着!”
胡枭回头问道:“柳姑娘有何见教?”
柳织女问道:“你怎么知道我阴鬼三踱的软肋?”
阴鬼三踱之所以叫阴鬼三踱,是因为其施展出来快若奔雷,难以掌控,每使出三次需要停下来调整。
她原先不信胡枭能看出这一点,毕竟她调整的时间仅在眨眼功夫,胡枭又是初次和自己交锋。
然而,胡枭最后扔刀显是为了逼出自己使出第三次阴鬼三踱,欺身打出的那一拳更全无变化,料定柳织女躲不开,种种迹象,无不表明胡枭看穿了柳织女的弱点,进而攻之。
胡枭道:“自有高人指点。”
柳织女扫一圈场外的人,她交过手的人屈指可数,麻二和褚敬穹绝不会透露给对手,敖覆江三师兄弟没这份精明,那个叫修采丰的不明底细,应是最有可能。
猛然间,柳织女想到一人,道:“戴大侠,你真是未卜先知啊。”
戴霍义问道:“柳姑娘何出此言?”
柳织女反问道:“你怎知我会上场与胡老先生比试?”
戴霍义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柳织女嗔道:“少装蒜了!我们第一次交手,你是不是看出我阴鬼三踱的弊端?不然怎么救女儿时接连伤我?”
戴霍义眼见隐瞒不下去,便道:“柳姑娘料事如神。”
柳织女又问道:“是不是戴大侠将阴鬼三踱的弱点告诉了胡老先生?又教他制胜之法,他扔刀的手法与你的游去复来剑何其相似。”
戴霍义承认:“不错。”
柳织女道:“我想来想去,想不出你怎知我会和胡老先生比试,戴大侠能否坦诚相告?”
戴霍义道:“在下才疏学浅,柳姑娘往深处想自是想不出,往简单想,为得神功,立恶剑派势必全力以赴,参与比试当是柳姑娘加上你的师兄弟三人,麻兄比过一场,褚兄武功顶尖,留作末尾以防不测,故而不难猜出柳姑娘会和胡大哥较量。”
柳织女沉吟道:“戴大侠想得果然简单,却是准确无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