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祖宗来了，他来时面色很不好，紧皱着眉是有些生气。
小荑不敢对上他的眼神，确实是心里怂。
“为什么不联系我？”
“我……”
“淡定，淡定。你们慢慢说，我去煮咖啡。”
老板幸灾乐祸的表情，一脸好看戏的模样，快步溜进里屋。
“湘处告诉我你不要让我知道？为什么。”他语气缓和了点。
“我是怕……”
“怕我会怪你？”
当然这也是一点。
“……我怕丢人。”小荑别过脸，坐正位子。
祖宗没明白什么意思。
“就是怕被你骂，自己像个累赘。”小荑脸一红，居然是Sayo的声音。
“谁！我……”
“人家两口子吵架，别掺和。”老板探出头对她说了句。
“哦。”
小荑没对上祖宗的眼神，背过身，也是没脸见人了。
“回去说。”
“不回去。”
祖宗不由分说，直接将她横抱起，出了门。
不顾路人目光，直接回到家里，在门口把她放下，拉门拉她进去。
“说。”
“说什么，没什么说的。”
没有对上眼，只听到祖宗浅浅的一声叹。态度没有刚才那么强硬，轻轻搂肩，推着她到她的房间去。
“……你要干嘛？”
“昨晚是不是没睡好？我去烧饭，好了叫你。”
“……”她不明白祖宗吃错了什么药，突然语气这么稳柔，挠得她心里痒痒的，甚至有些愧疚。但她强硬态度，就是不愿意顺从。翻到床上去掀开被子把自己蒙起来，听声音是祖宗出去了，但没有把门关上。
其实哄她，只要一顿饭香就搞定了。
今儿个祖宗显了身手，不似家常。有高汤芙蓉白菜、拔丝“福”“禄”芋薯丸子、酱鹅肝、掌八宝、玉露血粉汤，都是顶级招牌菜，端上桌不服都不行，直接就想跪下。
吃着菜，不知不觉话就从嘴里溜了出来，越说越多，拦都拦不住。
“你别看着我啊，我不好意思了。”小荑用纸巾擦了嘴上的酱汁继续吃。
“好吃么？”
“当然好吃。”
“那我以后天天都做给你。”
“……”小荑哑然，把嘴里的咽下，看向他，“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的。”
“你说。”
“是我小说上看到的，只是一种可能啊……附身会不会继承身体原本情感的？比如说仇恨啊，怨恨啊……诸如此类？”
祖宗垂眼，沉默了一会儿。趁他想的时间拿起筷子继续吃。
“会。”
果然是这样。
“但很奇怪，我没有把你当作卫霆来看，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他还在我身体的关系。你给我的感觉不像是卫霆，倒像是我的爷爷。嘿，很微妙吧。”
小荑是实话实说，即便是占据卫霆的身体，气场上完全脱离的少年感。
她也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得罪了他，他眼神露出震惊，可能是被打击到了。
“我不会这样说这就是我最后一顿饭了吧。”小荑咬着筷子对他尴尬笑了下。
“……不会。”他收起刚才的情绪，看桌上吃得差不多了，收拾盘子端进厨房里。
“祖宗，你该不会生气了吧？你当我童言无忌好不好？”挽留他也是挽留口福。
“没有，晚上吃面。”
这就改吃面了，小荑心想他嘴上否认，肯定是真生气。
吃饱喝足再浅浅睡一觉，一直到睡醒，睁眼就看到祖宗坐在床头，看着窗外。现在天已经昏暗，对他没有影响。
“我刚才想起来我的第一任夫人的事情……”小荑撑起身开灯，对方转过脸看她一眼，“吃饭吧。”
“没事，我现在不饿，你继续说。”
“那时我也和卫霆一样，是突然知道这件事情。家族的一位长老找到我，根据他的安排，是轮到我带人下去。那个时候我已经和她成亲，所以她也强烈要求跟我下去。然后……醒来是在山洞里，是别人的身体，记忆只有很浅的片段，也分不清是身体的还是我自己的。往后的时间里，身体的记忆越发真实，就像是我亲身经历的，而前世带来的记忆也挥之不去，是我自己选择遗忘，连同一些美好的事情。”
“那就是说，如果你附身在杀人犯身上，他做过的事也要由你承受？”
“是这样。附身在无数的人身上，和数不清的女人交欢，承受数不清的罪过，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你会有什么感觉？我是指你的魂魄。”
“有，很恶心。我自杀过，但也不过是无尽的重复而已。”
“就没有好一点的经历么？也不会全是那种……”
他淡淡的看着窗外，不说话。
“……所以你努力工作，学电脑，融入这个世界就是为了好好生活？”
“也是因为卫霆是我的子孙，为了他，也是为了自己，我也想要好好活下去。”
即便他所经历的自己无法感受，但小荑能明白，用最平淡的语句描绘痛苦的过往，经历无数次的绝望，和无数次的遗忘，一次次折磨他。
“抱歉……让你想起不好的事情。”
“也不全是。”他浅浅笑了，如同挂在空中皎洁的月光，光辉映在浅色的眼眸中，“卫霆给我的记忆都是美好的，特别是和你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