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平日里,虽不与人争辩,却往往一出口就说到点子上,例如之前将话题引到慕凌曦不得不出口说出贵人,此刻,也将大家的注意力从车夫转移到了听竹的身上。
慕凌曦终于了然,慕凌蓉的后手原来是在听竹身上,也是听竹是大夫人的丫鬟,自然有机会下手。
老夫人闻言,吩咐道:“那现在就将听竹宣进来,问问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快,听竹就低着头,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跪倒在地:“听竹拜见世子,拜见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和各位小姐。”
听竹的声音很平稳,情绪亦无激动,这态度更是让慕凌曦肯定了之前的猜测。
“听竹,这马车夫称受你指示,暗害三小姐,你可有何话可说。”老夫人直接严厉的出口,不留情面。
“奴婢无话可说,确是奴婢指使表叔弃了三小姐的马车,想要接机暗害三小姐的性命。”
“啪!”老夫人怒的一拍红木椅扶手,斥道:“你这狗奴才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害丞相府的小姐,说,是谁指使你的。”
若说一个丫鬟好端端的会去暗害一个小姐,是没有人会相信的,众人更倾向于是受了人指使。
老夫人这话基本已经挑明了,听竹是听命于大夫人的,毕竟听竹是大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
大夫人却胸有成竹,既不争辩也不慌张,一脸此时与我无关的表情,见她如此情状,众人倒不知此事该倒向谁了。
这些年大夫人掌管丞相府,故意塑造了一个铁面无私的印象,以至于让人觉得大夫人十分公平公正,像这种陷害堂侄女的行为,根本就不会做。
“没有人指使奴婢,是奴婢跟三小姐的丫鬟有冲突,暗恨三小姐,所以才指使表叔这么做的。”听竹镇定的回答。
“放肆。”老夫人一听就怒了:“世子面前岂容你狡辩,当我们都是傻子吗?你一个丫鬟,例银不过一两,哪来的那么多钱去贿赂车夫。”
“那都是奴婢偷来的,奴婢怕表叔离开丞相府后无以为生,所以才偷了一些金银,除了给表叔的那些,奴婢房里还留了一些,奴婢愿意全都交出来,还请老夫人饶奴婢一命。”
“好啊,真是我丞相府养出来的好奴婢。”老夫人气的面色发青,抖着手指着听竹道:“不仅暗害主人,还偷盗,这不管是哪一条的罪名都足以将你杖毙,来人,去听竹的房内搜一搜,看看到底是哪些金银。”
张嬷嬷闻言,应了一声,就赶紧领着丫头下去搜听竹的房间。
“说,到底是谁指使你暗害三小姐的,若是再不说或胡言乱语,直接仗责到说为止。”老夫人真是气狠了,不顾轩辕尧在场,直接出言仗责。
听竹趴在地上,自知今日已是活不了了,就算今日能活,大夫人也不会再让她活着,因为她违抗了大夫人的命令,没有杀了自己的表叔,此刻也说不上来后不后悔,却知道自己的家人一定要保住。
所以面对老夫人的威逼,硬是咬着牙一个字都不说。
老夫人一看这模样,直接怒气冲天:“没想到我丞相府竟然还教养出了如此忠心耿耿的丫头,真是让老身刮目相看,听竹,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再不说出这幕后主使,直接先杖毙你的表叔。”
马车夫一听,顿时吓的腿都软了,面色发白的哭着哀求道:“老夫人饶命,老夫人饶命,小人上有老下有小,还求老夫人可怜可怜小人。”求完老夫人又去求听竹,一边磕头一边哭诉:“竹儿,表叔求你了,你就把是谁指使你的说出来吧。”
听竹继续趴着,不为所动,她这表叔胆小怕事,就是因为这样,当初吩咐他的时候,才半句大夫人的话都没透露,否则此刻她的家人真是要为此而死了。
堂中众人冷眼看着这出戏码,见这马车夫如何哀求,听竹都死不松口,整个人就趴在地上,也不起身,似已经视死如归了。
慕凌曦蹙了蹙眉,不知大房到底是如何打算,这听竹就算不开口,可她毕竟是大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再怎么样大夫人都会有责任的。
僵持了一会儿,谁也没有说话。老夫人也拿听竹没有办法,气的面色青白一片,苏云离不断的给她拍胸顺气。
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张嬷嬷带着丫鬟匆匆回到荣寿堂,手里还捧着一个红木匣子。
将匣子呈到老夫人的面前道:“老夫人,这是在听竹这贱婢房间搜到了,里面有不少金银珠宝。”
“打开。”老夫人冷声吩咐。
张嬷嬷不敢耽搁,亲自打开婢女手里的红木匣子,露出里面的金银首饰。
这些首饰一看就做工精致,价值不菲,寻常人家的小姐都不一定有,此刻却在一个丫鬟的房间里找到,实在让人唏嘘。
“咦!”站在老夫人身边的苏云离突然发出一声轻嘘。
老夫人一听,不悦道:“你嘘什么。”
“姑祖母,云儿没嘘什么?”苏云离一边眼神闪躲的回答,还不着痕迹的看了二夫人一声。
老夫人一看冷下了脸斥道:“有话就说,吞吞吐吐做什么。”
苏云离放开拍着老夫人胸口的手,垂首站在一边低眉顺眼的道:“姑祖母,云离是姑母的侄女,与姑母亲近些,听竹又是姑母的丫鬟,云离不敢随意开口,怕被误会有偏帮之嫌。”
“有何疑问,你出口便是,是真是假,我自会分辨对错,何须你来操心。”老夫人语气倒是缓和了一些。
“是。”苏云离点点头,再次看了二夫人一眼,这才道:“云离也不敢十分肯定,只是依稀见这只喜鹊登枝金步摇,二夫人在年宴的时候戴过。”
说着,苏云离伸手从一匣子首饰中,挑出了这支喜鹊登枝的金步摇递到了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闻言抬手接过,眯起浑浊的双眼细细打量,最终确定道:“不错,这支步摇是千金堂出品,的确是二房的。”
话落目光凌厉的扫向了二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