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伯莱的人性
奎斯忍受着肮脏将“毒龙的鼻毛”收回。比列莉对奎斯的坚持感到疑惑。
“喂，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后方有人接近，速度非常快，还有5分钟就能到达。”亚宁赞没有笑意地扯了扯嘴角。
“那跟小柏吉有什么关系。”
亚宁赞和奎斯齐齐抬头看了眼比列莉，然后作为老师的亚宁赞说：“柏吉比我们早发现情况，但他以为我们不知道，也不跟我们说。”
柏吉耷拉脑袋坐在地上，不辩解。
“你们根本没有确凿的证据，只是猜测！我不管，柏吉很可能是被你们冤枉的，你们凭什么说他知情不报。”女战士双手叉着腰，“你们别想在城卫官面前用‘可能’的罪名伤害一个人。”
奎斯不生气，展现出和熙的笑容，且用比列莉不习惯的命令口吻对众人说：“柏吉的事情先放下，我们准备迎接客人。耶罗力，你站上那条柱子，样子酷点。比列莉，你到那墙后面埋伏。老师，您随便，一会择机出手就行。”
比列莉乖乖地走到位置，蜷缩起身体，然后不满地探出头瞪着奎斯，义正词严地问：“我们都有活，你干什么！”
奎斯忙说：“我做诱饵。”
比列莉才满意地摸抚着手臂上的“荆蛇”，隐藏在墙后。亚宁赞拄着手杖慢悠悠走到比列旁边，坐下。
耶罗力爬上远处的半根断柱，先做了个背对敌人双手抱胸的立正姿势，被亚宁赞喝骂。然后他乖乖面对前方，背负双手昂首挺胸。想了一会，他又把身上的披风脱掉，露出身上层层的黑色鳞片铠甲，从腰间拔出两根锥形巨牙握在手里，低头单腿跪在柱子上，作凌空降落在柱子的结尾动作。
奎斯远远向耶罗力比个大拇指，后者高兴得摇头晃脑好阵子。
这时候柏吉没事人似地走到奎斯旁边，双手捧着一柄小刀道：“师傅，敌人杀气汹涌，您拿这把刀防身。”
“不用。”奎斯调出商店界面，伸手摸一下小刀，才1个银盾的普通货色。
柏吉反手执小刀，挡在奎斯面前，大义凛然地说：“那行。我就在师傅前面，敌人想伤害您，跨过我的尸体再说！”
奎斯问道：“如果敌人真的冲过耶罗力的第一关，又冲过老头和女人组成的第二关，你会怎么做？我记得骑士小说里的主角会和敌人战斗，因为他们身怀绝技。”
柏吉轻吸一口冷气，偷偷瞟了眼奎斯。
奎斯又说：“你读的那本叫《长流的河水》的骑士小说里面，是不是对手通常会冲破重重关卡，然后打到主角面前？所以，你要面对敌人的概率非常大。”
柏吉咽了咽唾液，不敢作声。
奎斯忍俊不禁，将柏吉拽到身后，说：“既然承你一句师傅，总不可能让你顶在前面送死。赶紧滚到山上去。”
柏吉撒腿就跑，但跑了十几步又停下脚步。奎斯不解，望过去。只见柏吉抬起头，对奎斯说：“您小心，师傅！”说完，终于一溜烟消失在岩山的乱石后面。
柏吉的这声师傅非常用力，奎斯觉得自己被用力看了一眼。
……
伯莱从空中扑下，弹出小臂下方的螳螂刃。下扑的过程中，地上跑得慢的那个人类大喊一声，伸手推了一把最前面的那个，嘴里叫道：“小心！”
脑袋里没有发出警报信号，伯莱继续下扑。
跑前面的人类背后被推了把，脚步踉跄，终于扑倒在地。而嘴里喊着小心的人类而越过摔倒的同伴，继续朝前方跑。
伯莱的脑袋发出偶尔才出现的声音：眼前，逃命者谋害摔倒者。
伯莱一阵心烦，自从进化成上等生命，原本的人类身份变成了他心理负担。从迷茫期到成熟期，他惊恐地发现自己也曾经是阴暗、卑劣、软弱的人类，他也曾经嫉妒、设计、盼望、凶戾，和死在自己刃刀下的破碎的人类没有区别。
眼下，伯莱面前又发生了卑劣的事情。
轻轻挥动刃刀，将摔倒人类的双臂切断，伯莱降落在人类的身旁。
失去双臂的人类大声惨叫，在地上打滚，将鲜红的血液溅洒得四处都是。过了好一会，人类才虚弱得安静下来。
“你恨吗？”伯莱没看地上奄奄一息的人类，曾经身为人类的不适仍然在他的心里萦绕，他迫切想割下地上人类的头颅。但作为成熟体，他用自制力把冲动忍住了。
“你赶快杀了我！丑陋的怪物，恶心的虫子，没人性的烂泥！”
怒火鼓励伯莱立即结束人类的生命。但成熟体拥有的自制力帮助伯莱冷静下来，他要感谢他的自制力，让他能远离初生体被冲动控制的状态。
“毫无疑问，你会死。我只是想问，你恨陷害你的同伴吗？”伯莱第一次看向人类的眼睛。
卷动血腥的风吹过人类的发际，他有一双漂亮的蓝色瞳孔。伯莱问完话，轮到这个拥有蓝色瞳孔的人类说话了。
“恨！”憔悴的眼睛突然瞪大，人类看向伯莱，用哀求的声音说，“我不想死。大人……”
人类没有说完他想说的话。伯莱小臂上的刃刀弹出，将人类的头颅从脖子上分离。人类的眼睛里，生命的色彩一闪又一闪，终于熄灭。
感谢成熟体拥有的自制力，伯莱心里的烦躁和怒心在人类的生命熄灭的一瞬间慢慢安定下来。伯莱没有告诉过他的成熟体同伴，他一直在压制对人类的厌恶。每次将人类当作虫子一样分解，他的灵魂都像被轻风抚过，宁静而舒适，仿佛将他灵魂里最后一丝人性都吹走了。
伯莱扇动背后的透明翼翅，离开地面，追着前面渐跑渐远的人类飞去。
这段时间里，伯莱独自一人在外忙忙碌碌，分解了数不清的没有标志上王的信息素的人类。他总觉得下一个被分解的人类能消除他心中对人类的执著厌恶，所以伯莱对手下的人类部下慷慨施惠，赋予他们最大的自由。
由此，他能熄灭更多的人类生命，剔除体内最后的人性。
